“咕嘰!咕嘰咕嘰!”咕嘰獸似是看出了蕭塵的想法,不停圍著他打轉。
“咕嘰兄,我功力已然恢復,不如你留在上邊吧?”
“咕嘰咕嘰!”咕嘰獸不斷搖頭,意思是他也要跟著下去,蕭塵點了點頭:“那好,待會小心一些,應當無事。”
一人一獸再次去到地底塔層,經過第三層時,那遠處被鐵鏈綁在大柱子上的人仍是癲狂不已:“小子!快替本尊解開封印!本尊可是縱橫三界的魔尊!本尊日后出去定當封你為將!”
“你是魔尊我還是魔帝呢。”蕭塵小聲嘀咕了一句,不再去睬此人,又去到了之前的第六層。
這次第六層的大魔瞬間便感受到了他的氣息,同時也感受到他比之前強了許多,冷聲道:“怎么,小子你這次是來找本座報仇的嗎?那你可以來試試!哈哈哈…”說完忽然一股疾風強掠過來,蕭塵右手一伸,瞬間凝出道結界抵擋住了這股力量。
大魔不禁一愣,心想這小子果然強了好多,蕭塵定了定神,撤去結界,即便如今功力已恢復,也不會去言語挑釁對方,拱手道:“抱歉,蕭某只是經過,如有打擾閣下,請勿怪。”說完也不多做停留,與咕嘰獸徑直往那通往第七層的結界口走了去。
≠≧長≠≧風≠≧文≠≧學,w≌ww.cf∨wx.ne※t
“等等!小子你要做什么?你想去那下面?”大魔突然喝止道。
蕭塵愣了愣,轉過身道:“閣下知道那第九層關押的可是何人嗎?倘若閣下知曉,還請不吝告之。”
這次大魔似乎陷入了沉思,片刻后才抬起頭來,神態語氣也不如之前那般狂傲了,沉聲道:“本座七百年前被關來此處,下面那人已經存在,每每此人醒來,本座總是十分不安,想本座縱橫天下,唯此一人能令本座深感不安,小子,本座勸你還是不要下去送死了!”
“如此,多謝閣下相告。”蕭塵拱了拱手,仍是與咕嘰獸走到了結界口。
“咕嘰咕嘰!”這次咕嘰獸似乎也十分猶豫了,但過了一會兒,還是穿過了結界,打開了一道缺口。
蕭塵心想當真不知咕嘰獸是何來歷,如此結界,即便是自己也不易破開,但他卻仿佛能輕易破開,無視任何結界。
第七層煞氣極重,凄嚎厲嘯之聲不絕于耳,令人感到一陣陣的頭皮發麻,這一層鎮壓了許多魔,個個兇神惡煞,雖不比第六層那大魔強大,但是數量極多。
而第八層空空蕩蕩的,遠處有斷斷續續的滴水聲傳來,此層沒有鎮壓一個魔,但蕭塵卻感到一種極其壓抑的感覺,這種壓抑感,仿佛來自于第九層無間地獄。
一人一獸走到通向第九層的結界口,咕嘰獸不停叫了起來,蕭塵看了看他:“咕嘰兄別怕,待會無論發生何事,你只需跟在蕭某身后便是。”
“咕嘰!”咕嘰獸點了點頭,隨后往結界撞去,不料“嗚”的一聲被反彈了回來,在地上連滾了幾個圈。
“嗚…咕嘰…”
“咕嘰兄莫慌。”蕭塵將他扶住,心想這第九層的結界看來是有些厲害了,說道:“咕嘰兄,你我二人合力,破開這結界。”
“咕嘰!咕嘰咕嘰!”咕嘰獸點了點頭。
當下一人一獸開始合力破結界,約一柱香時辰,終于在結界上破開一個小口,咕嘰獸一下子穿了過去,蕭塵也慢慢爬了過去,一入里邊,蕭塵立時有種說不清的感覺,那下面不知鎮壓的是何人。
越往下,這種感覺越重,而且蕭塵還感受到了一股極強的封印之力,約半柱香后,終于走到了階梯通道口,遠處的景象令他心神一震!
只見遠處乃是一座佛壇,佛壇外籠罩著一層又一層的金光秘術,姑且看來,至少有二三十層這樣的強力秘術,而佛壇中間困著一名青衣男子,正是他夢中所見到的男子!
男子雙手雙腳均被金鏈縛住,金鏈上貼滿了符咒,外面還有八座丈許高的石碑,石碑上同樣貼滿了無數金色符咒,再往外還有八尊古佛像,每尊佛像頭頂都懸浮著一件佛教法器,金剛杵、轉經輪、大梵洪鐘、菩提念珠、鎮魂鈴…
八尊古佛,八大佛器,死死鎮壓著中間那個人。
蕭塵心神俱震,這就是無音寺鎮壓在最底層的魔嗎?但是此人究竟是誰?從這個角度他只能勉強看見對方的側臉,卻也是英俊無比,即便被鎮壓在此間,即便此刻陷入了沉睡,此人也有一種睥睨天下之勢。
這青衣男子究竟是誰?為何有一種既熟悉又親切的感覺?就在這時,他胸前的寒玉佩忽然顫抖了一下。
蕭塵一驚,小聲道:“蘇前輩,是你醒了嗎?”心想此塔內禁制頗大,蘇小媚這一年都陷入了沉睡,這時怎會突然醒來。
寒玉佩顫抖得越來越厲害,忽然里面傳出了蘇小媚的聲音:“寧哥,是寧哥!我感應到他的氣息了,寧哥…他在這里!他一定在這里!”
蕭寧!
蕭塵心神一震,難道此間鎮壓著的青衣男子竟然是凡塵蕭家真祖蕭寧!他心中頓時泛起了驚濤駭浪。
寒玉佩里蘇小媚的聲音越來越激動,猶帶哭腔:“是寧哥!他一定在這里!”話音甫落,忽然化作一縷青煙飄出,漸漸幻作人形模樣。
“寧哥!”蘇小媚看見蕭寧此刻被鎮壓在塔底的模樣,臉上頓時淚如雨下,直接往里邊沖了去。
“蘇前輩當心!”蕭塵一聲疾喝,也是與此同時,蘇小媚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被通道口一股無形之力反彈了回來,狠狠砸在了臺階上。
蕭塵連忙將她扶起,但見她臉色慘白,幾乎半邊身子都呈半透明狀了,魂魄怕是受損極重。
“蘇前輩你別沖動。”說話時,蕭塵看向通道口,那里似乎隱隱騰起了一層秘術,但這層秘術絕非普通結界,當下他將蘇小媚扶坐在石階上,隨后往通道口走近了些。
蘇小媚坐在石階上,頭埋在膝蓋上,仍是不住哭泣:“他們怎么能將寧哥關在這里,寧哥不是魔,他心系天下,從來沒與魔族來往過…”
“咕嘰咕嘰!嗚…”咕嘰獸走了過去,輕輕舔著她剛剛被秘術灼燒得通紅的手臂。
蕭塵走到秘術結界近前,伸出左手食指,小心翼翼探了過去,然而只是稍稍觸碰到那層秘術,全身登時如遭強電襲擊一般,直接被一股大力猛然震飛了出去。
“啊!”蕭塵緊緊捂著手臂,這股疼痛幾乎快令他臉上扭曲得變形了,但這股疼痛并非來自左手,而是來自靈魂,一種靈魂被灼燒的痛苦。
而此時此刻,他那左手食指已經完全變黑,再感受不到一絲知覺,仿佛已經斷掉一般,過了好片刻,才稍稍恢復過來。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掐了幾道訣,一張血紅色的符咒忽然飄到了空中,正是他之前封印的凌飛的魂魄。
符咒中立即傳出了凌飛的凄厲嚎叫:“蕭塵!我詛咒你不得好死,眾叛親離,你身邊的人都會為你死盡!我詛咒你…”
蕭塵不想理會他,又念了幾道訣,兩指往那秘術結界一指,疾喝道:“去!”那符咒“敕喇”一聲便向著結界飛了去。
“啊”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回蕩在通道內,那符咒頃刻間燃為一堆灰燼,凌飛的魂魄也灰飛煙滅。
蕭塵定了定神,果然猜想得沒錯,但凡有靈魂之物,都無法穿過此結界,這一刻他也終于明白了,為何以往每次提到蕭寧這個名字時,無音寺的人總會變得神情古怪,低聲不斷念經,原來他們竟然將蕭寧鎮壓在了此處上千年!
“當初你說過一定會回來找我的,從此隱居草原,牧馬放羊,不問世事,你說過的…”蘇小媚仍是掩面哭泣不止,聽來令人心疼,一別千載,苦苦守候千載,臨了再相見卻是此情此景。
蕭塵也感到了一陣陣的心疼,又忍不住向里邊的蕭寧望去,只見他胸膛正中有道恐怖的劍傷,顯然是被一柄威力絕倫的飛劍貫胸而過,而能將一位武道臻入六境以上的武者貫胸而過,世間除了秋水古劍,還有何劍能出其之右?
蕭塵捏了捏手指,心想當年蕭寧前輩受師父之托,帶領一支族人去到凡塵,將輪回玉傳承下去,后來回到紫府,卻已被紫府蕭家視作叛徒,被人陷害,被五大派視作與魔道勾結之人。
他能夠想象到那一天的情景,蕭寧本欲回絕情寒殿找身受重創的蘇小媚,然而卻被五大派截住了,他能想象得到,就像那天自己被無數門派聯手圍殺一樣。
那一天殘陽似血,風嘯不止,蕭寧一人獨抗五大門派,滅殺無數人,尸積如山,血流成河,而他也身受重創,但他戰至最后一刻,戰至鮮血流盡,也不忘與蘇小媚的誓約。
但最終他被暗處一柄飛劍偷襲了,被五大派合力擒下,終究還是被關入了這不見天日的鎮魔塔下,以至失了這千年之約,讓蘇小媚在寒殿中苦苦守候千載,即便身死,魂魄也不愿入輪回,依舊還要等下去…
“轟!”
一聲巨響,整個通道一顫,卻是蕭塵一拳砸在了石壁上,只見他臉上布滿了恨戾之色:“果然,這些所謂的正道名門從來都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從來都是不講道理的!蕭寧前輩,你于晚輩蕭塵有恩,蕭塵便是粉身碎骨,也定當救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