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轉過身去,見是一白衫男子,手持一把折扇,并非去年來蕭家那個秦修,說道:“正準備去,只是初來迷了路。”
那人笑道:“島上結界陣法甚多,稍有不慎闖進兇陣便會落得神形俱滅,師弟小心些,跟我來吧。”說罷轉身在前領路。
蕭塵輕輕點頭:“多謝,不知師兄如何稱呼?”
“我叫楚別賦,你稱我楚師兄便好。”
“多謝楚師兄方才提醒。”
“不客氣,師弟如何稱呼?”
“韓辰。”蕭塵靜靜跟在后面,怕身份暴露不敢多說話,眼前這個人修為不低,至少也是筑基中期的,且比莫羽強了不少。
一路上楚別賦倒是話題挺多,蕭塵小心翼翼與其對答,發現此人心機不淺,恐怕剛剛自己已經被他懷疑上了。到了下面廣場,蕭塵微一拱手辭別了他,往人群里走去了。
尋到上官嫣與蕭寒所在,當即走了過去,上官嫣見他走來,頭一撇道:“哼!你不是說不來么!”
蕭塵輕輕一笑,坐到他二人旁邊,望了望四周許多表演節目的人,有唱歌的,跳舞的,比武論劍的,然而一派祥和的氣氛下,他卻始終覺得這個天風門處處隱伏著殺機。
天風門∷長∷風∷文∷學,ww≠w.cf√wx.n∞et近些年頻頻招人,每次皆是數百,可如今門派上下至多不過一千來人,以前的弟子去往何處了?總不可能全送入紫府了吧?而且從白天來的一路上,似乎都未看見長老級別的人物。
正此時,一名師兄的高聲喊話打斷了他的思緒:“各位師弟注意了,七天后有個新生會武,奪魁者可領取一株九花玉葉,且獲得明年直接送入紫府的名額…”
眾人一聽有寶貝拿,還能直接成為紫府內門弟子,均歡呼了起來,蕭塵卻是眉心越鎖越深,九花玉葉?當初皇甫家來蕭家退婚,似乎帶來了一株九花玉葉。
九花玉葉世間極難尋獲,有靈脈者服用后可再溫養出一條靈脈,無靈脈者服用后可溫養出一條靈脈。
想到此處,他心中越來越不安,問道:“這位師兄,請問去年奪魁的人是誰?”
那師兄和顏一笑:“去年是皇甫師妹奪魁,所以今年,她可以直接被送往紫府。”
蕭塵心中一震,果然是皇甫心兒,那株九花玉葉,難道是她為了自己去贏得的么?
會散之后,蕭塵與蕭寒回到宿舍,蕭寒見他心事沉沉,說道:“怎么?你在想皇甫心兒現在何處?”
“罷了,這幾天還是想辦法先找到落師姐跟仙兒再說吧。”
七天時間很快過去了,這日正是會武的第一天,島上熱鬧非常,每個新進弟子都必須參加,蕭塵自不例外。
廣場上人山人海,分了幾處擂臺,每一處下面都圍滿了人,規則很簡單,分輪淘汰賽,抽簽決定對手。
就在最喧鬧的時刻,遠處一道白色人影凌空踏來,落在了廣場一根石柱之上,那人手持折扇,身姿瀟灑,正是楚別賦,只聽他大聲道:“這次因掌門師尊正在閉關,幾位長老也暫時回紫府有事,所以今年他們不收弟子,但也請諸位師弟全力以赴,會武結束后我與另外五位師妹師弟會各自招收一人。”
天谷子共有七名親傳弟子,因秦修回了紫府,剩下的便只有六名,眾人一聽今年掌門不會收徒,雖有些悻悻之意,但能拜入這六人座下,那也是不錯的。
蕭塵心想,皇甫心兒是否也在這六人之列?正沉思間,一聲震天鑼鼓響起,會武開始了。
到中午時,蕭塵打入了三十二強,下午便沒有他的場次了,趁著所有人都在山下廣場,他一個人回到了山上。
本是想趁著沒人去找找落殤顏跟仙兒,但經過一間庭院時,卻聽里面有打斗之聲傳來。
“我說過!名額我是不會讓的!”庭院里,皇甫心兒一手捂著胸口,另一手拿著含光劍,嘴角隱隱有鮮血流出,顯然是受了傷。
“師姐誤會了,我們只是來向師姐討教幾招劍法的。”對面站了七八名紫衣弟子,盡皆持著長劍,嘴角似笑非笑。
皇甫心兒冷冷一笑:“討教劍法?是不是當真以為秦師兄走了,你們誰都可以來我這里放肆了!”說罷一陣劍花狂舞,半空登時生出無數道劍影。
幾名紫衣弟子見狀,立刻聚在一起布了個陣法結界,抵擋半空落下來的劍氣,其中一名弟子見皇甫心兒凝神施展著劍訣,忽然沖至其面前,一掌往她腹部拍了去。
“噗!”皇甫心兒口吐鮮血,往后退了幾大步,跟著又有四名弟子持劍沖了上來。
就在這時,一道耀眼白芒閃過,跟著只聽得錚錚錚幾聲,七柄長劍皆在一瞬間被斬斷。
一道身影忽然擋在皇甫心兒前邊,冷冷注視著院里七名紫衣弟子:“討教劍法是嗎?七個人還要臉不要了?”話音甫落,寒芒一閃,七名弟子尚未看清人影,鬢角的頭發皆被削斷了。
“滾!”
七人見來勢不對,倉皇往外去了。蕭塵轉過身,許久說不出話來,兩年不見,她竟是憔悴了許多,心口忽然傳來一陣陣刺痛。
“你是誰?是今年新入門的弟子?”
此刻蕭塵易了容,又以真氣抵住喉嚨,皇甫心兒自然是認不出他來。
蕭塵沒有說話,兩指一并,快速按在了她手腕之上,皇甫心兒嚇得急忙縮回手去:“你做什么?”
“你肺部受了傷?應該是在一年前吧?”
“我的事不用你管,你走吧…”
蕭塵不再說話,只是輕嘆一聲,走至院門口,又轉過頭去:“我叫韓辰。”
夜里,冷月無聲,蕭塵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里仍是想著白天的一幕幕,原本以為皇甫心兒在這里過得很好,卻沒想到會是這樣。
“去做你想做的吧,落師姐跟慕容仙兒,就交給我和上官嫣了。”蕭寒見他輾轉難眠,輕輕說道。
“謝謝…”
與此同時,在一間院子里,房中燭火閃爍,紙窗上映著兩個人影。
“皇甫心兒是我秦師兄親自安排的,要除去她的名額,怕是有些不易啊,而且師父閉關出來知道了,恐怕也會生氣。”
“那我表弟的歷練怎么辦?楚別賦你別忘了,你可是有把柄在我手里…”
楚別賦輕輕一笑:“蘇師妹別緊張,就沖你紫府蘇家的面子,師哥我也不敢不聽你的。”
蘇婉冷冷一哼:“你知道就好!我只想通過家里的歷練考核,你最好想個辦法出來!”
“別急,我倒是有一計…”楚別賦說著湊到她耳邊,輕語了幾句。蘇婉聽后目光一寒:“那你可別叫我失望,哼,皇甫心兒…”
次日,是新生會武的最后一天,高臺上坐著六人,正是掌門天谷子的六名親傳弟子,皇甫心兒儼然在列。
為避免引起太多注意,蕭塵三人在十六進八時故意敗了,接下來便到了最激烈時刻,而蕭塵,注意力一直留在皇甫心兒身上,還有她旁邊一名紅衣女子。
當比賽進行到一對一時,全場轟動,這二人皆非泛泛之輩,出手均是果斷狠辣,很快,勝負便已見分曉,但一人重傷之下仍是拼了命,不愿放棄。
許多人都對他的執著感到震驚,高臺之上,蘇婉看向皇甫心兒,笑咯咯道:“皇甫師妹,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呢?去年你好像也是為了一株九花玉葉,如此不要命的吧?可惜,最后還是讓人把婚給退咯!”
皇甫心兒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靜靜看著臺上。
但是這些話,全讓蕭塵聽見了,蕭塵一時只覺心亂如麻,她肺部的傷,就是在那時留下的吧?只是為了替自己贏得一株九花玉葉么?
可當初又明明是她家里的人來退的婚,這一刻,就算蕭塵再傻也明白了,皇甫心兒當時根本不知情,也沒說過什么要自己三年達到煉氣三層的話,完全是皇甫哲跟那秦修在暗中搞鬼。
這一刻,他突然覺得欠皇甫心兒很多。
最后一場比武可謂精彩絕倫,最終是那重傷之人拼死取勝了,下方喝彩之聲此起彼伏。
好片刻,待人群里安靜了,楚別賦才起身大聲道:“今次會武可謂精彩絕倫,那么接下來,我與五位師弟妹,會在你們當中各挑選一人。”
這時臺下再次響起一片歡呼,無數少女都向臺上那位身姿翩翩,瀟灑帥氣的師哥望去,盼望他能夠收自己為徒,然而過得片刻,楚別賦掃視了一下人群,最后目光落在了蕭塵身上。
“你,愿意拜我為師么?”
臺下響起一片驚咦聲,立即便有人道:“他在十六強就被淘汰了!楚師兄怎能收他為徒!”蕭塵掃視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楚別賦身上,微一拱手道:“抱歉!”
臺下驚呼更甚,楚別賦臉上笑容也逐漸僵硬了,蕭塵再次微微拱手,足下一點,落到了皇甫心兒面前。
“你可以做我師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