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 心之所在
呂涼雖然沒聽說過紅塵凈土，也不知道眼前看似普通的老者到底是何人，但就沖著連老白都是如此恭敬的態度，他就知道，自己這是到了一處曠世奇緣之地，且見到了超越自己認知的頂級存在。
“多謝這位仙子姐姐之前的救助，也多謝那些不知道姓名的前輩大能！”呂涼恭敬地一抱拳，這回面對的，是老者身后低眉順目的蝎尾少女。
“人家也是聽我家相公的話嘛，你要謝也是謝他。”這回是真真切切的小家碧玉模樣，連聲線都透著十足的嫵媚，“其他人也是聽我家相公的話才治療你的…大黃，來”
之前的大黃狗正好也進得門來，聞言先是一個哆嗦，連正眼都不敢看少女一眼。這邊呂涼也是一哆嗦，見過變臉的，沒見過變得這么徹底的…
“大黃啊，你給瞅瞅，這里面是哪個孩子？”老者一揮手，原本在梵天虛彌陣中的石蛋直接呈現而出，大黃狗則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直接聳著鼻子聞了起來。
“你頭上的毛怎么又禿了？”老者漫不經心的一問，大黃狗再次打了個哆嗦。
“我前兩日和大牛切磋不小心弄的！”大黃狗擲地有聲的話語，讓呂涼瞬間就明白，之前那種暴揍一頓的場景，果然不是第一次…這回答簡直是輕車熟路啊！
少女也彎下腰身，輕柔地撫摸著大黃狗禿禿的頭頂，笑著道：“大黃啊，切磋可以，但是也要小心啊！你也知道自己皮毛的珍貴性，這么不小心可不好啊。還有，以后誰要是對你動手再沒輕沒重的，我切下他一條腿給你燉著吃！”
呂涼此刻對于大黃狗是要多同情有多同情，之前自己被其吃了身體的怨念也早就不翼而飛。
“老祖，是霜翼一族的！”大黃狗身體雖然哆哆嗦嗦的，但聲音倒是充滿了驚喜，“居然是他們一族的，真是太好了！”
老者和少女聞言，雙目都是一亮，顯然對于這個結果也是感到驚喜異常。
“好！好！好！霜翼那老小子也終于有后了！”老者撫掌大笑，“小子，咱們做筆交易，如何？”
“前輩說笑了！如果需要這枚石蛋，我自當雙手奉上便是！”開玩笑，之前受了如此大恩，如今哪里還有資格和人家做交易？分寸，呂涼還是懂的。
可老者堅定地搖了搖頭，面目也肅整道：“我知道你是感念我救助你之恩，但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枚對你來說無所謂的石蛋，對我們這里的某些人代表著什么！為人處事，‘公平’為則。你不知道是你不知道，但既然我知道，就不能平白占你便宜！”
“那…多謝前輩了！”呂涼恭敬一抱拳，隨即面色又有些為難道，“其實，這石蛋，已經不算是我的。我這邊有一秘境，其內有一陣神…”
“哎呀，傻小子，我家相公早就和那個大胖小子商量好啦！”蝎尾少女直接插話道，“這石蛋就是他送出來的！”
呂涼聞言一愣，隨即再無話可說，此時略一感知，就能發現，梵天虛彌陣中，原本不可一世的陣神，此刻就如一個仰望著長輩的小孩子，一臉的憧憬和崇拜之情。
“呵呵，陣神成長不易，這圣卵確實有輔助功效，不過明顯是大材小用了啊。放心吧，我已經給了他足夠彌補的交換條件，下面，就是給你的了。”老者微微一笑，手一揮，呂涼身上的菩提子蒲團也呈現而出，且開始發出一種不曾有過的青色微光。
“這是…如果前輩需要，也請拿去！”這個呂涼可以做主，當下又是恭敬一拜。
“哈哈，你這小子倒是視法寶如糞土啊！年紀輕輕，就可不為外物所動，不錯，確實不錯！”老者贊許地點點頭，眼中閃耀著追憶的光輝，輕聲道，“當年孕世青蓮誕生之際，其七片伴生之葉皆化為蒲團散落各處。你這個，就是其中之一的天地蒲團。之前處于半封印的狀態，如今我幫你解開，就算是還了你一部分圣卵的情。”
“小子，你就謝天謝地吧！之前這個蒲團就能讓你提升一倍的修煉時速，如今不光能提高四倍，還能于每千年之際凝聚出一道鴻蒙紫氣…這個的功效你現在知道早了點，到時候再說吧。”老白一臉激動地解釋著。
鴻蒙紫氣什么的，呂涼不知道有何用，但能提升四倍的修煉速度卻是再明白不過了，當下又是好一頓感謝。
“好啦，最后那部分情兒，我現在不能給你。如果你能闖過…對了，如果我告訴你，如果繼續自己之后的目的之旅，可能會遭遇到此生最嚴重的死劫，就算真的身死道消也不無可能，如此，你還要堅持嗎？”老者話鋒一轉，問出一個令人意外的問題。
可呂涼這邊連猶豫都不帶猶豫的，隨即就鄭重地點頭道：“一定要去！而且，只要有一絲可能，我都會努力活下去！我還有其他重要的事情沒又完成，不能這么早就死！”
看著呂涼如此堅定的模樣，老者笑著點了點頭道：“好！大黃，給他！”
“小子，早知道我上次就多吃你幾口了，圣體的味道就是不一樣，如果不是大姐頭…哦哦，給你給你！趕緊融入神魂，這是你以后再回來的媒介之物！”大黃狗嘟嘟囔囔，一副不情愿的樣子，但猛然間就感覺到一股透徹心間的殺意，當下一個激靈，周身華光一閃，原本毛茸茸的尾巴，頃刻間就禿的不能再禿了…
“嗯？你給這么多干嘛，對他目前又沒有其他用處。”老者似乎有些不解，只有呂涼這邊是心知肚明：我要是看到少女那副活刮了人的表情，估計也得和此狗一個動靜。
呂涼對于大狗說得“以后再回來”頗為在意，因為此地明顯不是一般的所在，自己竟然還有回來的機會？
可不用他問，老者再次說話了，而且一改之前的輕快，頗為沉重道：“小友，這幾縷黃毛，你且融入神魂。如果，你在經歷了之后的際遇后還有奮勇向上之心，就再次去往引導你來此的地點吧，如此，我們還有相見的機緣。現在，你該離去了。同時，也會暫時忘記這里的一切…”
“啊？都忘了的話…那我該如何回到此地？”這里的神秘機緣無時無刻不再誘惑著呂涼一探究竟，可如果出去就忘了，即便有這個引導作用的狗毛，那又如何能想起這個地方？
“去吧…待你領悟那死劫的真正含義時，自會重新想起這里的一切。到時，期待你回來紅塵煉心…”隨著老者的話語，呂涼猛然間就感到一股不可抗拒的眩暈，最后的清明下，似乎又聽到了對方飄渺的話語，“這是你前半生最大的死劫，不光是身死，還有可能是心死…”
老白看著呂涼的身形漸漸消失，也恭敬地對著老者一拜，隨之消失不見。
一直未見的噬靈子，帶著身后一群明顯漲大了一圈的噬靈蟲，還有那多了幾條觸須的大蘑菇精魂，此時一同出現，對著老者做了一個叩拜的動作后，也于原地身形消散不見。
“他…似乎和你當年…”蝎尾女子靜靜地候在老者身邊，似乎有些猶豫。
老者倒是微微點頭道：“是啊，看著他，好像自己當年青澀時的影子…小蝎，大黃，讓你們跟著我，倒是清苦了…”
“嗷！老大哪里話！這里是多么的逍遙自在啊！想切磋了有實力相當的玩伴兒，無聊了可以去紅塵歷練一番，比當年俺占山為王可要強太多了！”大黃狗難得的一臉正色道。
少女也挽起老者的手臂，柔聲道：“跟著你，才不苦。以前圍著本破書打打殺殺的事情，我是想起來就頭疼！”
“荒衍圣典…我不知道當年的抉擇是對是錯，結果留下了那么個爛攤子…唉！如果你想那五個家伙了，就下去看看吧，宿命之戰的前序在即，除了老實巴交的苦無外，那不甘寂寞的四位，恐怕又要針鋒相對嘍！”老者的語氣中透出了一絲惆悵，臉上還有一閃即逝的痛楚感。
少女把一切都看在眼里，挽著老者的手臂收得更緊，輕聲道：“不是你的錯，如果沒有圣典，現在的天地也許還處于黑暗動亂時代呢！是我們…當年沒有發揮好其應有的作用…”
“傻丫頭，真正導致后來大亂的原罪，是貪婪的人心啊…絕對的權力會產生絕對的！絕對的能力，如果配上不古的人心…呵呵，算啦，不要想啦，畢竟脫離俗世那么久，我也不想再攙和進去嘍！”老者輕拍著少女的小手，同時對著大狗說道，“大黃，通知那老幾位，啟動功德金蓮吧。我有預感，凈世青蓮、業火紅蓮、滅世黑蓮都會于不久出現，我們這方凈土，還是不受沾染為好！”
大黃狗的眉頭也皺了起來，沉聲道：“即便防護，我們這處凈土也有可能會暴露一段時日，如果有外界之人前來，我們應當如何應對？”它說這話的同時，一股詭異的殺機已然自周身散發而出。
“你都這般反應了，還用我交代什么嗎？”老者微微一笑后，一改之前的隨和，目光也變得凌厲起來，沉聲道，“我本不欲染塵埃，奈何污垢自隨來。挑出這么大動靜…老友，過去了這么久，終于想要再次出手了么？如果想試探我的反應，那自然也不會讓你失望的！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當年我們彼此的誓言…”
“你將那傻小子怎么直接扔到裂縫之外了？以他對那個人的感情，不是正好…啊！相公你是故意的！”蝎尾少女先是蹙眉疑問，但很快就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即又搖頭輕嘆道，“唉，他雖然是個花心蘿卜，但也是個癡情的蘿卜，希望最后的結果，他可以承受得住…”
“放心吧，太初在看人方面頗得我真傳，我們兩個都看上眼的小子，應該也差不到哪里去！”老者輕拍少女的手背，目光則飄向遠方道，“既然或早或晚總會經歷，不如就盡早吧。這兩方蓄勢已久的人馬，不就是等得法則異變的一刻么？我那老友一貫就喜歡運籌帷幄千里之外，這次，就讓其蓄謀已久的計劃中，加入呂涼這個不確定因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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