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四章 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消滅日軍第五師團補充隊和輜重兵聯隊主力的戰斗，由于運用步炮坦協同戰術，勝的干脆利落！

　　等到蕭四明、王麓水、胡青云騎馬趕到戰場視察時，裝甲營長袁剛從指揮車里下來，懊喪地報告說，日軍工兵炸掉了運河橋，大魚溜了！

　　袁剛說的大魚溜了，只是從日軍工兵果斷炸橋的現象中猜想的。

　　蕭四明并不知道日軍第五師團師團部就在運河東岸橋頭附近，而且正要出發去進駐冠縣縣城。要是讓他知道了第五師團師團部剛才逃出了生天，非氣糊涂不可！

　　這不，蕭四明回答說躲過了初一躲不過十五，日軍第五師團前任師團長板垣征四郎、現任師團長安藤利吉，早晚都得死，這次沒能抓到安藤利吉，下次再收拾他就是了！

　　和袁剛的一臉懊喪不同，炮兵團的幾個主要干部，趙秀川、李虎豹、劉力、趙富有都是一臉喜氣，一個個跑到戰場上去查看各種彈坑，測算各種炮彈爆炸形成的殺傷面等數據。末了，趙秀川、李虎豹領著劉力、趙富有跑到蕭四明和王麓水跟前，報告說，高射炮確實可以一炮三用，既能用于防空，也能平置打裝甲目標，還能作為覆蓋火力使用。

　　趙秀川不是喋喋不休的那種人，但此刻受大勝刺激，竟然向蕭四明和王麓水說：“司令員，政委，假如我們有三個野炮團、三個山炮團、三個高射炮團的話，我敢保證，就是第五師團主力全部在這里，老子的炮兵也能讓他們在一個小時內灰飛煙滅！”

　　王麓水慢悠悠地來了一句：“那樣的話，你趙秀川就不是炮兵團長了，是炮兵縱隊司令了，管著三個炮兵旅呢！我們也指揮不了你了，得老總們親自指揮了！”

　　趙秀川就是個人精，一聽就知道自己激動過度了，趕緊解釋說炮兵團是東進先遣支隊的炮兵團，他趙秀川就是王政委、蕭司令的兵，什么時候都受王政委、蕭司令的指揮！離開了主力團的配合，單靠炮兵團一家是絕對打不了這么大的勝仗的！

　　王麓水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相反，那是真正的文武雙全的八路軍戰將。一聽趙秀川的解釋，就笑了，說是趙秀川腦袋讓拉大炮的馱馬給踢了，想偏了！他的意思是說，如果炮兵團真的能發展成炮兵縱隊，肯定會成為八路軍的火力支援集團，總部會親自掌握、親自指揮的，用于各個戰場！

　　這是真的！

　　如果東進先遣支隊炮兵團能發展成三旅九團的炮兵縱隊的話，八路軍的整體戰斗力都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老總們肯定會運用這支強大的炮火支援力量，攻城略地，和小鬼子對決的。只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枉然，只是一種美好的想象而已！

　　偏偏胡青云這會兒也是被勝仗沖昏了頭腦，自覺得以東進先遣支隊的戰斗力和靈活機動的戰略戰術，殺鬼子猶如砍瓜切菜，打勝仗是必然的。將來繳獲的大炮多了，炮兵團擴編成炮兵旅、炮兵縱隊都是正常的。

　　胡青云就說：“東進到魯中南山區后，我們要建立根據地，大力擴軍。炮兵團肯定是要擴編成炮兵旅的！”

　　炮兵團副團長趙富有在一邊聽的兩眼都放綠光，咂摸著嘴，問到：“參謀長，你的意思是我們東進先遣支隊又要改名字了？”

　　胡青云反問到：“我們東進到魯中南山區后，你以為再稱東進先遣支隊合適么？”

　　趙富有馬上就熱切地說：“對，絕對不合適！我們得改稱八路軍魯中南軍區。就象聶政委的晉察冀軍區一樣！王政委當軍區政委，蕭司令當軍區司令員。那才是真正的大將軍呢！”

　　炮兵團長趙秀川剛才都已經說錯話了，這會兒見趙富有打蛇隨棍上，說的沒輕沒重的，抬腳就照他屁股上踢了一腳，吼道：“想升官想迷了？中央會讓師部東進山東的，師部肯定改稱軍區，我們最多就是個軍分區！”

　　趙富有不服氣，拍打了幾下屁股上的腳印子，仰著頭給趙秀川犟嘴：“團長，你見過擁有炮兵團、裝甲營的軍分區么？反正我沒見過！”

　　不等王麓水回答，蕭四明的臉就板了起來，冷冷地說：“趙富有關三天緊閉，由炮兵團在炮車上執行！胡青云、趙秀川寫檢討，檢討為什么會產生驕傲自滿思想！”

　　說完，蕭四明就不再理胡青云、趙秀川等人了，不丁不八地站在那里，緊繃著嘴，看著正在打掃戰場、搶救傷員的部隊，一臉肅穆！

　　不動如山！

　　炮兵團今晚立了大功，結果，團長被責令寫檢查，副團長趙富有被命令關禁閉三天，這算哪門子事兒么！

　　包括參謀長胡青云，都弄得一臉郁悶，再也沒有興高采烈的架勢了。

　　胡青云也好，趙秀川、趙富有也罷，在年齡比他們小了許多的蕭四明面前，竟然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啰嗦！

　　趙秀川、李虎豹、劉力、趙富有，向蕭四明和王麓水敬禮后，象霜打的茄子一樣，灰溜溜的走了。

　　胡青云也是一臉郁悶，扭身去檢查部隊打掃戰場去了。

　　王麓水這才對蕭四明說：“行！你敲打的對！東進魯中南山區后，第一件事就是開會，整頓作風，統一思想，避免滋長驕傲自滿情緒！”

　　蕭四明這才嘆息一聲，開口說道：“一連串勝利，干部戰士都滋長了驕傲自滿情緒，目空一切，自認為日軍就是紙糊的。這種思想非常危險！政委，咱們客觀地說，如果不是日軍急于殲滅我們東進先遣支隊，舉止失措，給了我們可乘之機，讓我們可以從容打伏擊，我們東進先遣支隊說不定早就被日軍陷進包圍圈了。你知道，我們是新組建部隊，打的都是巧仗，部隊還沒有經受惡仗、硬仗的考驗呢！要是哪一天和日軍遭遇，硬碰硬地打的話，我們戰士的單兵素質，暫時間絕對比不上日軍，吃虧的肯定是我們！”

　　停頓了一下，蕭四明又說道：“129師386旅771團初上戰場被日軍偷襲的事兒，就是前車之鑒！771團是清一色的老紅軍，遭到日軍偷襲后，各部隊能迅速收攏，相互支援配合，這才避免了全團覆滅的厄運。但那是久經戰場考驗的老紅軍部隊，每個戰士都是從血海尸山中爬過來的，除了武器裝備比日軍差的遠，但部隊的凝聚力、戰士們的個人戰斗素質，比日軍絲毫不差！要是我們的一支部隊被日軍偷襲，政委，你想過沒，那會是什么結局？”

　　王麓水霍然而驚，額頭上頓時就滲出了密密麻麻的細小的汗珠子，重重地點點頭：“對，你說的對！我們這是忘了771團被日軍偷襲的教訓了，忘了延安總部首長給八路軍總部的指示電了！驕兵必敗！這種打幾個小勝仗就目空一切、自認為老子天下第一的想法，是非常危險的！照你說的辦，東進魯中南后，部隊立即整頓，統一思想，避免滋長驕傲自滿情緒！”

　　靈魂穿越的蕭四明，自然是知道擁有三個野炮團、三個山炮團、三個高炮團不是夢，我軍早晚有一天擁有的炮兵數量會遠遠超過這個數！解放戰爭時，東北野戰軍就有炮縱，也有坦克大隊。

　　蕭四明這次原本就想拿日軍第五師團的野炮兵第五聯隊和騎兵第五聯隊磨刀呢，可惜日軍野炮兵第五聯隊、騎兵第五聯隊隨第五師團主力行動，逃過了一劫！

　　要是能消滅日軍野炮兵第五聯隊的話，一次就可以繳獲一個炮兵團的裝備了！將來再組建個精銳的野炮團，八路軍的炮兵力量一下子就會上個大臺階！

　　別說什么炮兵縱隊了，如果八路軍真的能有兩個炮兵團，而且還能保證炮彈供應的話，八路軍的戰爭形態就會提前發生變化的！

　　蕭四明甚至想，等部隊渡過黃河、東進魯中南山區后，把炮兵團、裝甲營、騎兵營、工兵營、重機槍營，都改稱訓練司令部，沉下心來擴軍練兵。到時候，炮兵團要編幾個炮兵新兵團，爭取繳獲一個團的大炮，就能形成一個團的戰斗力！

　　問題是，這需要時間，需要和日軍進行反復廝殺才行。而且，小鬼子狡猾的很，兇殘的很，一旦他們結束武漢會戰，騰出手來，回師華北鞏固后方治安，八路軍的處境就會異常艱難。那時候，才要考驗自己的部隊是不是真正的八路軍精銳呢！

　　因為有這種想法，同時從趙秀川、趙富有和胡青云的言語之間覺察到了那絲驕傲自大的思想苗頭，蕭四明才毫不留情地處置了！

　　司令員和政委就是部隊的靈魂，蕭四明和王麓水的思想統一了，部隊發展就不會出現偏差！

　　此時，逃到運河西岸的第五師團師團長安藤利吉中將、參謀長西村利溫大佐已經帶著師團部和工兵聯隊的兩個大隊，借著夜色掩護，逃往冠縣縣城去了。

　　更讓蕭四明想不到的是，不但安藤利吉逃了，聽到運河邊激烈的槍炮聲的聊城的日偽軍，生怕八路軍接著攻打聊城，把他們也都變成靖國神社里的木牌牌，竟然也借著夜色掩護，出城逃跑了。只不過他們是向南逃跑，逃向了第二十一師團步兵第82聯隊、62聯隊所在的方向。

　　東進先遣支隊的任務，是東渡黃河、挺進魯中南山區。因此，蕭四明和王麓水沒有戀戰，連日軍棄守的魯西名城聊城都沒有進，而是指揮部隊快速打掃戰場后，掩埋了烈士遺體，帶著傷員，隱入了茫茫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