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畢竟負過重傷,又從日本坐飛機趕到華北,一路勞累,和寺內壽一說著說著,就困了,打開哈欠兒了!
天皇陛下侍從長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視察華北方面軍,肯定要在這里停幾天,還得去第一軍、第二軍視察部隊呢,寺內壽一有的是時間和他深談!
見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困了,寺內壽一也就不再說了,陪著鈴木大將去住室休息。
華北方面軍特務部長喜多誠一受命具體負責天皇侍從長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一行的起居安排和安全保衛,在機場接到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一行后,就一直跟在身前身后,直到寺內壽一大將、岡部直三郎中將和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閉門深談,喜多誠一才不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晃悠,去安排其它隨行人員休息了,然后就又返回到寺內壽一大將會客室的門口,一直在門外守著。
寺內壽一大將陪著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從會客室里出來后,喜多誠一就在前面引路,一直把兩位大將引到了鈴木貫太郎下榻的臥室門口,推開門,恭請侍從長閣下早點休息。
寺內壽一大將也只是送到門口,就和鈴木貫太郎大將作別了。
兩個腰挎王八盒子、身材健壯的衛兵,一左一右站到了鈴木貫太郎大將住室的門口,負責警衛。
鈴木貫太郎大將走進臥室后才發現,寬大的床上,側臥著一個金發碧眼的白俄美女,燈光映照之下,奶油一樣的肌膚越發顯得潔白、柔嫩,一雙藍汪汪的眼睛,猶如東京灣的海水一樣,碧波蕩漾,一下就讓他昏昏欲睡的腦子清醒了!
鈴木貫太郎大將屬于持身比較嚴謹的人,熬到這種地位,在日本也算是絕對的權貴了,平時很少沾花惹草。但這是華北,不是在日本,日本人又性淫,鈴木貫太郎僅僅是搖了搖頭,嘟囔了一句“寺內大將太過熱情了”,就邁步走了過去。
好不容易安排天皇侍從長鈴木貫太郎海軍大將休息了,寺內壽一正要回臥室去,新任華北方面軍副參謀長町尻量基少將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報告說有緊急軍情,請司令官閣下到作戰室去。
重大軍情必須到作戰室去說、辦公室去說,以防泄密。這是規矩!
寺內壽一一下就驚呆了,深更半夜有什么緊急軍情?難道蕭四明部又偷襲了第五師團?
匆匆走進作戰室后,見參謀長岡部直三郎中將正站在作戰地圖前凝神觀看,寺內壽一就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岡部直三郎把手里的電報遞給了寺內壽一大將,報告說獨立混成第四旅團脫離左右兩翼部隊,快速南進,去搶占濮陽縣城了。
這是什么緊急軍情?
寺內壽一登時就惱了,直想抓住岡部直三郎賞他一頓耳光!
耐下心看完了獨立混成第三旅團旅團長佐佐木道一中將、第十六師團奈良支隊支隊長和第一軍司令官美津美治郎的電報后,寺內壽一才明白問題的嚴重性了,當即站到地圖跟前,兩眼盯著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從衛河邊到濮陽城的行軍路線,半天才恨恨地說到:“河村董膽大妄為,這是典型的違抗軍令,是下克上!”
下克上是日軍特有的一種現象,含義不復雜,不難理解,就是下級違抗上級命令肆意妄為,挑起事端,最后逼著上級按照自己的思路走。
按中國人通俗的說法,“下克上”就是目無領導!
這種現象在日軍關東軍的參謀中非常普遍,關東軍的一些行動往往出人意料,就是因為關東軍一幫陸大畢業的參謀們肆意妄為造成的。
華北方面軍由于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太過強勢,很少發生這種公然違抗軍令的“下克上”現象。但也有例外,板垣征二郎率領半個第五師團迂回偷襲平型關、引發太原會戰是一例,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命令第十四師團切斷隴海路后向西攻擊開封、引發蘭封會戰又是一例。只不過板垣征四郎引發的太原會戰讓日軍大勝,加上他在關東軍時一手釀成偽滿的戰功,這才有了他現在出任日本內閣陸相的殊榮;香月清司就不同了,由于違抗軍令,導致第十四師團沒有攻占商丘,封死第五戰區主力西撤通道,放跑了第五戰區主力,被解除職務,調回參謀本部,到7月20日就要轉入預備役了。
現在又冒出個獨立混成第四旅團旅團長河村董,小小一個少將,竟然膽敢違抗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軍令,真的是不想干了!
寺內壽一當即命令副參謀長町尻量基少將去安排電臺不間斷呼叫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給第一軍司令官發報,無論如何要想法聯系上河村董少將,給獨立混成第三旅團、第二十一師團、第十六師團奈良支隊發報,要他們高度戒備,并拍傳令兵騎博拖車追趕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務必讓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向第一軍司令官和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報告所在位置和當前情況。
町尻量基少將去發電報傳達命令后,寺內壽一大將心如揣兔,站在地圖前一動不動的,生怕膽大妄為的河村董少將再惹出什么禍事來。
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的電臺、第一軍司令部的電臺,全都在滴滴答答響個不停,不停地呼叫獨立混成第四旅團!
河村董膽敢夜間行軍,孤軍冒進,去搶占濮陽,是絕對的昏頭了!
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可沒有昏頭,他們知道蕭四明作戰不以常理論,那是絕對的瞻焉在前、忽焉在后,神鬼莫測!
萬一,萬一,萬一蕭四明隱蔽流竄到濮陽附近,發現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孤軍冒進,那可就大大的危險了!
當然,這只是一種不好的設想,是擔心!實際上,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包括還在石門的第一軍司令官美津美治郎中將,還是有點底氣的,覺得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畢竟是一個混成旅團,蕭四明應該不敢也不可能打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的主意!他沒有那么大的胃口,也沒有那么好的牙口!
就在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美津美治郎的焦急等待中,河村董率部到了馬家橋。
馬家橋位于清豐縣和濮陽縣交界處,是個大集鎮,因為裝甲中隊需要在這里給長途驅馳的車輛加水,率領旅團部一直隨裝甲中隊和殿后的獨立步兵第十四大隊行動的河村董,只能暫時停留了。
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的獨立步兵第十一大隊、獨立步兵第十二大隊和旅團炮兵隊、輜重隊、工兵隊,依舊向前快速前進。
河村董給他們的命令很簡單:快速進占濮陽城!
到了這時,河村董才命令電臺開機,和擔任右翼掩護的獨立步兵第十三大隊聯系,詢問到了什么位置。
電臺一開機,就收到了第一軍司令部、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獨立混成第三旅團、十六師團奈良支隊、第二十一師團的呼叫信號,一會兒功夫,馬家村邊的公路上,滴滴答答的收發報聲就響起來了。
等通信隊的一個中尉把一沓電報紙送給河村董少將時,河村董正在欣賞大平原上美麗的夜景呢!
匆匆瀏覽了一遍電報內容,河村董就命令道:“給方面軍司令部、第一軍司令部發報:我部已進入濮陽境內,先頭部隊距離縣城只有兩個小時的路程,與濮陽城內保持著聯系,未發現敵情!”
總算是和獨立混成第四旅團聯系上了,在石家莊第一軍司令部里的美津美治郎中將、在北平華北方面軍司令部里的寺內壽一大將,幾乎是同時長出了一口氣,放心了。
緊接著,華北方面軍司令部和第一軍司令部同時給河村董發報,命令他停止前進,部隊就地布防,嚴防八路軍偷襲。待天明后派一個小隊進入濮陽城,確認濮陽安全后,主力再進入濮陽城布防。
同時,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給南進的第十六師團奈良支隊、獨立混成第三旅團、二十一師團發報,嚴令他們天明后快速南進,與獨立混成第四旅團防線連成一體,嚴防八路軍東進先遣支隊向北流竄。
河村董并不是要以下犯上、執意違抗軍令,他沒那膽量。他只是報仇心切、為天皇陛下建功立業心切,想快速進占濮陽,依托濮陽布防,堵死蕭四明部北返通道,讓獨立混成第四旅團洗雪前恥,放一光彩!
接到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第一軍司令部的電報后,河村董少將不由嘟囔了一句:“寺內大將、美津中將老了!”
這意思是說寺內壽一大將、美津美治郎中將老朽無能、膽小如鼠,大日本陸軍的臉都讓他們丟完了!
河村董少將命令給華北方面軍司令部、第一軍司令部回電,兩個字,“遵令!”
就是這兩個字,讓北平的寺內壽一大將、岡部直三郎中將和石家莊的美津美治郎中將放心了,離開了作戰室,去住室上床睡覺了!
發完電報的河村董少將,并沒有下令部隊停止前進,而是一疊聲地催促裝甲中隊行動要快,準備出發。
時間過的飛快,裝甲中隊在馬橋鎮找水井、打水、加水,來來回回折騰了整整一個小時!
等到裝甲中隊加完水、河村董少將下令出發時,遠遠的,就傳來了激烈的槍炮聲,前方的夜空都被映紅了!
剛鉆進小轎車的河村董少將,頓時目瞪口呆,如同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