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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一二章 下田室力

  寺內壽一為合擊德州撲空憂愁,為抓不住蕭四明和八路軍115師東進先遣支隊憂愁,為華北方面軍拖了武漢會戰后腿憂愁,為華北地區兵力空虛憂愁。憂愁到最后,寺內壽一只能把自己的一腔愁思全部發泄到那個白俄交際花千人騎萬人跨的身體里了。

  不管怎么說,日軍總算是奪回了德州,重新控制了津浦路。從北平、天津到德州的公路、水路都通了,奪回華北平原控制權的戰略目標算是實現了第一步。

  寺內壽一忙到后來去摟著白俄交際花睡覺了,華北方面軍鐵道部部長下田室力卻沒有那福氣,他得考慮怎么修復濼口黃河鐵路大橋、恢復津浦路通車的事兒!

  下田室力離開寺內壽一的辦公室后,一刻都沒有停留,返回自己的辦公室,點兵點將,親自領著華北方面軍鐵道部主管鐵路工程的官員、工程技術人員,調了一輛專車,風馳電掣般開到了子牙河畔,視察子牙河鐵路大橋的工程進度。

  此時已經是9點左右了,天已經黑了,點點繁星和大橋修復工地上的燈光,把無聲流淌的子牙河照得斑斑駁駁,有點象下田室力辦公室里掛著的那幅歐洲油畫。

  此情此景,引得老鬼子下田室力詩興大發,竟然用漢語隨口吟出了中國當代著名詩人徐志摩的名篇:“輕輕的我走了,

  正如我輕輕的來;

  我輕輕的招手,

  作別西天的云彩。

  那河畔的金柳,

  是夕陽中的新娘;

  波光里的艷影,

  在我的心頭蕩漾。

  軟泥上的青荇⑴,

  油油的在水底招搖⑵;

  在康河的柔波里,

  我甘心做一條水草!

  那榆蔭下的一潭,

  不是清泉,是天上虹;

  揉碎在浮藻間,

  沉淀著彩虹似的夢。

  尋夢?撐一支長篙⑶,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⑷;

  滿載一船星輝,

  在星輝斑斕里放歌。

  但我不能放歌,

  悄悄是別離的笙簫;

  夏蟲也為我沉默,

  沉默是今晚的康橋!

  悄悄的我走了,

  正如我悄悄的來;

  我揮一揮衣袖,

  不帶走一片云彩。”

  工地上十分嘈雜,老鬼子下田室力站在橋北端,俯視著緩緩流淌的子牙河水,一臉沉醉,似乎他胸前的望遠鏡、腰里挎著的指揮刀,都不是作戰的裝備,而是吟詩作畫、描摹吟詠離情別意的如椽巨筆!

  徐志摩的,抒發的是告別母校時的離愁別緒,和眼前的情景有個毛關系!

  隨行的華北方面軍鐵道部的軍官們和鐵路工程師們,誰也不知道少將閣下哪根筋轉錯了,竟然在繁忙的工地上用漢語吟誦開了他們誰也聽不懂的不知道哪朝哪代哪個詩人的詩!

  下田室力吟誦完,神情有點落寞,轉身對隨行的軍官們說到:“我的祖父、父親都是漢學家,對支那古代文明十分仰慕。我祖父之所以讓我上路橋專業,就是想讓我弄清楚趙州橋為什么屹立千年而不倒的秘密。沒想到日俄戰爭時,陸軍一封征召令,就把我征召了。從此,我在朝鮮、滿洲為天皇的日滿蒙朝一體化而努力工作,修了那么多的鐵路、公路,造了那么多橋,一心盼望著大日本陸軍能通過我修建的鐵路、公路打進關內,打過黃河,打過長江,把中華錦繡江山并入我大日本帝國版圖,融為一體。沒想到支那人對鐵路的認識還停留在野蠻階段,不知道鐵路、公路對經濟發展的重要作用,動不動就扒鐵路、炸大橋,簡直是冥頑不化的土匪!特別是那個蕭四明,估計就是個文盲!真應該讓他到大日本帝國去留學幾年,學學現代文明、科技知識,讓他知道知道修路建橋是何等的不易,估計他就不會這么猖狂地破壞鐵路、炸毀橋梁了!”

  誰都想不到,用漢語吟詠完徐志摩的下田室力,說出的竟然是如此酸臭、如此寡廉鮮恥的話!

  隨行的華北方面軍鐵道部的軍官、工程技術人員,沒有一個人接下田室力的話,沒法接么!

  下田室力故作風雅一通后,視察了子牙河鐵路大橋修復工程。

  還不錯,由于八路軍沒有再來襲擾日軍的修橋隊伍,子牙河鐵路大橋的修復工程進展很順利,經過日軍鐵道部門不分晝夜的施工,大橋已基本成型了,最多再有半個月時間,就可以鋪橋面了。

  想想寺內壽一大將說的7月份必須實現津浦路通車,下田室力就把負責子牙河大橋守備的軍官和施工的軍官叫到一起,責成他們多抓苦力,加快施工進度,必須在6月底前完工,實現通車!

  視察完子牙河大橋后,下田室力一行乘坐日軍的汽艇過了子牙河,然后換乘鐵道第三聯隊早已準備好的汽車,沿著鐵路向滄州、德州前進。

  蒼茫的夜色中,下田室力一行的車隊閃著燈光,以最快速度前進。

  此時,由于日偽軍大舉進犯,津浦路上已經沒有了八路軍的游擊隊襲擾,下田室力一行速度很快,基本上每小時要跑三、四十公里。

  一進入東光境內,下田室力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因為已經出現了幾公里、幾公里鐵路被破壞的情況。

  等到過了東光,下田室力都不只是皺眉頭了,心都揪成了一團。因為除了吳橋縣城外,整個吳橋境內南北兩端的鐵路全都被破壞了!而且,破壞的是那么徹底!

  和歷史上八路軍破壞鐵路的情景差不多,東進先遣支隊各部隊破壞鐵路時,也是以扒道軌為主。只不過搞的更徹底而已1

  道軌不用說了,八路軍都運回根據地埋了起來,等著局面平穩后,好讓兵工廠造槍造炮;枕木也不用說,運回根據地也埋了起來,可以當燒柴,可以用于修工事、修地道;就連路基上的沙石,都被老鄉們爭先恐后地運走,拉回自家院子里埋起來,等小鬼子走后好修院墻、鋪路。

  等到了德州,下田室力干脆都不再下車查看了,因為他已經抓狂了,整個鐵路都被全部破壞,得重修路基、重架電線、電話線,重裝信號燈,一切都得從頭再來!

  下田室力千遍萬遍地在心里罵蕭四明膽小鬼、小偷、土匪、強盜、卑鄙無恥,并詛咒蕭四明早點下地獄,早點吃槍子兒,詛咒蕭四明一輩子找不到老婆、當光棍,詛咒蕭四明進窯子里遇到頭牌時不舉,詛咒蕭四明生孩子沒兒!

  總之,有漢學基礎的日軍華北方面軍鐵道部長下田室力少將,把他所知道的日本人罵人的話、中國人罵人的話,揀最惡毒的,全都送給蕭四明了!

  罵完詛咒完蕭四明,下田室力心里又偷偷地罵寺內壽一大將無能,岡部直三郎中將無能,河邊正三少將無能,徳川好敏中將無能,喜多誠一少將無能,第一軍原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將無能,第一軍現任司令官美津美治郎中將無能,第二軍原司令官、現任陸軍教育總監的西尾壽造中將無能,第二軍現任司令官東久爾宮捻彥王中將無能,連土八路都消滅不了,保護不了鐵路安全,讓大日本帝國為了修復被土八路破壞的鐵路,虛耗錢財!

  特別是寺內壽一大將,獨斷專行,自以為是,還不分青紅皂白,訓斥他,威逼他,簡直是豈有此理!

  罵著罵著,下田室力忽然想起來這鐵路守備是他的華北方面軍鐵道部的職責,鐵道第二聯隊、鐵道第三聯隊、包括集體玉碎的天道獨立第四大隊、鐵道獨立第五大隊,都在他的華北方面軍鐵道部建制序列內。說起來,他最應該挨罵,最丟人!難怪寺內大將威脅說要把他送上軍事法庭呢!

  下田室力少將不再罵了,但他也沒羞愧感,因為鐵路是八路軍破壞的,守備隊守備不力,那是因為守備隊戰斗力差,沒有近衛師團、第二師團、第五師團那樣的裝備,能怪他么?

  下田室力頓時就打起了精神、繼續去該干的事兒了!

  北京到濼口的鐵路里程快500公里了,下田室力傍晚時分從北京出發,先是乘火車到子牙河鐵路大橋施工工地視察,接著換汽車向南前進,一路走一路看,把自己帶來的軍官、工程師沿途留下,讓他們就地組織力量實地勘察損失情況,準備著手制定搶修方案。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下田室力總算是到了濼口大橋。

  站在濼口大橋西端,看著炎炎烈日下黃河中矗立的一溜被炸得只剩半截兒的橋墩,下田室力的心已經墜入萬年冰窟里面去了,涼得差一點讓他直接僵死過去!

  隨行的軍官們見少將閣下臉色蒼白、嘴唇烏青、眼珠子外突,有點象死人一樣,趕緊把他扶著放到地上,又是掐人中,又是喂人丹,又是灌水,手忙腳亂地搶救了一番,總算是讓下田室力緩過勁兒來了。

  緩過勁兒的下田室力,兩眼直愣愣地盯著黃河上的那一溜只剩半截兒的橋墩,喃喃自語:“司令官閣下這是誠心讓我上軍事法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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