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0八章 活見鬼了
德州城竟然是座空城，而且是座連城墻都被拆了的徹徹底底的空城！
接到報告的寺內壽一大將和岡部直三郎中將哪里會相信，竟然坐上飛機，親自飛到德州上空，繞著德州城，以極低的高度和速度，轉了一大圈，見原本算得上是雄壯巍峨的德州古城城墻確實沒有了，這才悻悻地返回北平去了。
一回到司令部，寺內壽一就喊來了臨時航空兵團司令官徳川好敏中將，劈頭蓋臉地就賞給了他一頓耳光，邊打邊咆哮：“你的，航空兵偵查流于形式，怎么沒有發現德州城墻而被拆毀的情報？你的過失，導致方面軍判斷失誤，造成第五師團、第十六師團合擊德州撲空，蕭四明逃之夭夭！你的，愧對天皇陛下，大大的不忠，武士的不是，應該切腹謝罪！”
徳川好敏是日軍陸軍航空兵創始人之一，在日本國內屬于偶像級人物。當年，一提徳川好敏的名字，不知道有多少日本少女都會臉紅心跳、恨不得嫁給他呢！
偶像人物徳川好敏，到了驕橫的帝國伯爵、日軍巨擘、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壽一大將面前，屁都不是，說打耳光就打耳光，而且還打的山響！
岡部直三郎中將生怕寺內壽一大將徹底惱了，逼徳川好敏切腹謝罪。沒想到怕什么來什么，寺內壽一大將盛怒之下，真的說出了要徳川好敏中將切腹謝罪的話！
這個時候正是需要航空兵的時候，徳川好敏在陸軍航空兵中又是神一樣的存在，萬萬不能讓他此時剖腹！
岡部直三郎趕緊向寺內壽一報告，說記者們都在等著呢，應該向他們公布大日本陸軍收復德州、平原、禹城、齊河等縣城、控制津浦路的喜訊！
動用兩個精銳的常設師團，勞師動眾，結果是攻占了一座連城墻都被拆了的空城！這仗到底是打贏了還是打輸了，岡部直三郎中將心里清楚的很！他這是沒辦法了，想轉移視線，免得寺內壽一大將逼迫徳川好敏中將當場剖腹自殺！
岡部直三郎深知寺內壽一大將是個鐵腕人物，知道他的厲害。
“二二六”事件后，就是寺內壽一大將下令把日軍皇道派核心人物真崎甚三郎大將關進了監獄，但長期審訊后，真崎甚三郎大將又拒不認罪，弄得軍法官軍法官磯村年大將沒法，告訴皇道派首領荒木貞夫大將說，真崎甚三郎大將要么是死罪，要么無罪釋放。裕仁天皇也好，日軍中央也罷，誰都不愿意給一個陸軍大將定死刑。但真崎甚三郎大將又是被寺內壽一大將下令投進監獄的，還得顧忌寺內壽一大將的臉面，沒有辦法之下，裕仁天皇才欽命寺內壽一出任華北方面軍司令官的。
連堂堂陸軍大將都被寺內壽一投進監獄了，解除第一軍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將的職務就不值一提了。此時，寺內壽一大將要威逼同樣是中將軍銜的徳川好敏切腹自盡的話，徳川好敏在寺內大將的淫威下，同樣無法抗拒！
寺內壽一要是逼迫徳川好敏剖腹謝罪的話，再簡單不過，一道命令下去，憲兵會來監督執行的。至于徳川好敏屬于天皇直接任命的臨時航空兵團司令官、寺內壽一無權殺他的事兒，很簡單，那是徳川好敏中將自己羞愧難當、自覺剖腹謝罪的啊？天皇別說不知道，知道了又能怎么辦？
普通日本民眾都以為天皇是神，天天都在頂禮膜拜。但對于日軍中將岡部直三郎來說，天皇不是什么神，而是一個和他一樣放屁、磨牙、打呼嚕的瘦瘦的男人，而且還是那種見了自己老婆沒興趣、見了別的美女走不動的男人，和他一樣是個騷貨！
岡部直三郎肯定是知道一點天皇的隱私，才敢又咋這么狂妄大膽的看法！
一聽記者們都在等著報道日軍收復德州的消息，寺內壽一大將才住手，不再打徳川好敏耳光了，但還沒有饒過他，冷冷地問：“你說，你的航空兵是怎么偵查的？為什么沒有發現德州城墻被拆毀？”
這事兒，徳川好敏哪里能知道，嘴唇翕動了幾下，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德州城有強大的地面防空炮火！”
這說的是什么話么，有地面防空火力，就不敢去轟炸、偵查了么？
不過，這是實話。由于東進先遣支隊炮兵團高射炮營、高射機槍營采取的是蕭四明鼓搗出來的集火射擊戰術，對上此時速度不快的日軍飛機，確實是戰果大，搞得小鬼子飛行員們都摸不著頭腦，人人都是心驚膽戰的，到德州上空后，不愿與死神打交道，飛的高高的，一掠而過，誰也沒細心的觀察過德州城的城墻還在不在。
真正細心觀察過德州城墻的日軍飛行員，都已死的四分五裂了！
寺內壽一再次發飆了，伸手抓住徳川好敏中將胸前的衣服，噼里啪啦就又是一頓耳光，直打得徳川好敏的臉都成了豬頭形狀！
打完了，寺內壽一這才想起了岡部直三郎說的記者們都在等著的事兒，丟下一句“八嘎”，整整軍服，氣哼哼地區見記者們了，沒再說讓徳川好敏剖腹謝罪的話。
徳川好敏挨了頓暴打，但撿回了條命，也算值了。蛋撻不敢走，還得等司令官閣下回來給她布置任務呢！
徳川好敏只能以立正姿勢傻呆呆地站著，臉上火辣辣的疼，還不敢去抹點藥，生怕寺內大將回來時見他不在或者是軍姿不標準，再次讓他剖腹謝罪！
寺內壽一出現在記者們面前時，已經是一副智珠在握、儀態閑適、從容不迫的架勢了。
面對著記者們的照相機，大日本陸軍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寺內手藝大將侃侃而談，告訴記者們說，華北方面軍第五師團和第十六師團，已于今日收復德州和平原、禹城、齊河三座縣城，打通了津浦路。襲占德州的八路軍東進先遣支隊，在大日本陸軍的滾滾鐵流面前，潰不成軍，四散逃命。
這種記者見面會，大多數都是日本記者和北平的漢奸記者，沒有人敢多提什么問題的。
只有一個記者提了一個問題：津浦路什么時候能夠通車？
寺內壽一煞有介事地說，由于八路軍炸毀了子牙河大橋、濼口黃河大橋，拆毀了許多道軌，津浦路需要時間修復。不過，以大日本帝國先進的技術、雄厚的財力，津浦路會很快實現通車的！
由于心不在焉，寺內壽一大將這次并沒有大吹法螺，匆匆結束了記者見面會。
回到辦公室，寺內壽一的情緒平靜了，不再提讓徳川好敏中將剖腹謝罪的事兒了，相反，還讓軍醫來檢查了一下徳川好敏被打腫成了豬頭的臉，抹了點藥，這才讓岡部直三郎把河邊正三、喜多誠一都叫來了。
當著幾個部屬的面，寺內壽一皺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自言自語到：“真是活見鬼了，蕭四明竟然不在德州，偷偷溜了！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是啊，蕭四明能跑到哪里去呢？
再說了，蕭四明又不是一個人，他率領的可是擁有能擊落飛機的地面防空火力和能摧毀戰車、裝甲車的反裝甲火力的精銳部隊，怎么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岡部直三郎、徳川好敏、河邊正三、喜多誠一全都不吱聲！
要是岡部直三郎等人知道蕭四明跑哪里去了，也不用寺內壽一憂愁了！
寺內壽一又在自言自語：“確實是奇怪，蕭四明不可能知道第五師團是通過船運抵達天津的，也不可能知道原本應該在隴海路戰場上的第十六師團悄悄的回師華北了，他不應該那么快放棄德州、溜之乎也的。他能躲到哪里去呢？”
還是沒人回答！
寺內壽一轉向了喜多誠一：“喜多君，有關于蕭四明的新情報沒有？”
喜多誠一趕緊雙腿一并，來了個立正，然后大聲報告說：“司令官閣下，情報部門在石家莊找到了原來在太原被八路軍綁架的藥店老板藤井大友，從他嘴里得到了極為寶貴的情報。據藤井大友交代，當時綁架他的八路軍，就是混進太原城盜取軍工設備、騙了他的藥品和醫療器材的八路軍，只有三個人。他被帶到了八路軍宿營地關了起來，后來又隨著這支八路軍到過壽陽、太行山。八路軍對他進行了威逼利誘，許諾只要他能為八路軍提供情報和藥品，就放了他。他答應后，八路軍真的吧他放了，還護送他到了平漢線附近。他這才道了石家莊。”
太啰嗦了，寺內壽一直接就說：“喜多君，啰嗦的不要，說重點！”
喜多誠一“哈依”一聲，接著就報告說：“他不知道綁架他的八路軍的部隊番號，也不知道綁架他的三個八路軍的姓名。但這三個八路軍中，有一個是頭領。這個人年齡不大，只有十七八歲的樣子，瘦瘦高高的，眼睛特別明亮。可惜的是，到了八路軍宿營地后，他再也沒有機會見到這個領頭的八路軍了！負責審訊他、勸說他的，都是那個在太原城綁架他的年齡偏大的八路軍，那人30來歲，會說流利的日軍。”
寺內壽一正聽著呢，喜多誠一卻戛然而止了，報告完了！
氣得寺內壽一差一點打喜多誠一的耳光！
其實，喜多誠一的效率夠高了，他能在石家莊把藤井大友挖出來，已經很不容易了。要知道，藤井大友不傻，并不愿意和日軍特務機關打交道，到石家莊后就已經隱姓埋名了，從不提及自己曾經在太原開過藥店、被八路軍抓去過的事兒，沒想到還是被日軍的特務機關給挖出來了。
讓喜多誠一遺憾的是，八路軍太狡猾了，藤井大友交代不出有價值的情報！
想那蕭四明，是靈魂穿越的特戰精英、作訓參謀，肯定特別注意保密，藤井大友不可能交代出日軍繼續的寶貴情報的，因為他什么都不知道！
可憐藤井大友不知道被日軍的特務機關打成什么樣子了呢！
寺內壽一只好指示喜多誠一，要利用這次第五師團、第十六師團橫掃華北的機會，從被俘的八路軍和共產黨干部中獲取情報，務必弄清楚蕭四明部的真實情況，包括他本人！
中央社發的新聞通稿中，把蕭四明部的戰績、番號說的清清楚楚，但是卻了對蕭四明的介紹資料。到目前為止，不要說是日軍了，就是蔣委員長，也不知道蕭四明的基本情況。
在蕭四明眼里，寺內壽一、岡部直三郎、喜多誠一、河邊正三這些人，幾乎都是透明人。但在寺內壽一等人眼里，蕭四明就是個迷，多大年齡、上過什么學校、性格和愛好，等等，全都是迷！
打仗最講究的就是知己知彼，日軍連蕭四明的基本情況都不知道，這仗還怎么打？
見司令官閣下心急如焚，河邊正三終于忍不住了，報告說，根據共產黨創建敵后根據地的原則和八路軍的作戰特點，他認為，蕭四明部應該是躥回了冀魯邊區的樂陵。那里應該是蕭四明部的中心根據地，是他的老窩。另外，八路軍各部分屬師三個系統，各有各的根據地。蕭四明不可能逃竄到別的部隊的根據地的！而且，從八路軍再黃河邊的豆村伏擊十六師團一個搜索小隊開始，津浦路東的八路軍都在頑強抵抗。這些部隊，肯定都是蕭四明的部隊，只不過分散開了，在第五師團和第十六師團的突然打擊下，沒能及時收攏兵力，形成拳頭，只能分散作戰。
河邊正三最后得出的結論是，蕭四明部就在津浦路東地區，而且還處于分散作戰狀態。只要讓第五師團、第十六師團重兵壓向津浦路東的冀魯邊區，不斷縮小包圍圈，蕭四明部就無處可逃！
河邊正三的分析符合常理！
寺內壽一聽后沉吟不語，半天才說：“要是這樣就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