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八章 一個都不放過(續)

　　攻打德州之戰，在消滅日軍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兵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后，戰役目標就已經實現了。

　　接下來的戰斗就是擴大戰果的問題了。

　　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本來是蕭四明作戰計劃中要消滅的目標，只不過日軍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送上門了，那又是蕭四明必殺名單中的部隊，蕭四明肯定是要先消滅這個第二大隊，然后再轉身去解決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了。

　　如果土井屋馬少佐知道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已經覆滅，他肯定會馬上掉頭南逃，去與守備津浦路的鐵道獨立第五大隊混合。問題是第二大隊大隊長死的太快，根本來不及給他發報。而黃河涯車站的日軍山田中尉、小倉健少尉，雖然再一次隱隱約約聽到了激烈的槍炮聲，但他們對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的戰斗力過于迷信，腦子里就沒有第二大隊可能會被八路軍在短短5分鐘內殲滅的概念，還以為是第二大隊正在向德州城的八路軍發起攻擊呢，也不可能土井屋馬少佐發報報警。結果，土井屋馬少佐和他的鐵道獨立第四大隊就只能踏上不歸路了！

　　蕭四明率領支隊主力離開消滅第二大隊的戰場東進后，并沒有走太遠，僅僅是走了10里地，就在德縣到陵縣、臨邑的公路邊埋伏了。

　　因為有周凱東、陳啟才率領的無棣獨立團在小鬼子屁股后面追著打，不停地通過電臺向蕭四明報告日軍的位置，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的所有行動對蕭四明都是透明的。

　　和消滅日軍第二大隊的戰斗部署沒有太大區別，東進先遣支隊三個主力團、裝甲營、重機槍營、騎兵營、偵察連、炮兵團的步兵炮部隊、速射炮連，全部參戰，在公路邊布設了伏擊圈，然后就是靜靜地等待魚兒上鉤。

　　等待是熬人的！

　　好在這是一支經過戰火錘煉的八路軍主力部隊，軍紀森嚴！班排長們告訴戰士們的是，不許動，不許發出一點聲響，放屁都得夾住，就是拉屎，也要拉在褲襠里！

　　剛剛取得全殲日軍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的輝煌戰績，干部戰士士氣正旺呢，一心盼著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快點來送死，自然是堅決遵守紀律、執行命令了。

　　德州地面，過去因為黃河多次改道、運河多次洪災，看著是大平原，但沙灘地多，水泊多，青紗帳多。

　　蕭四明給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選擇的葬身之地，就在公路邊的一大片沙灘地上。

　　路南是一片一望無際的蘆葦組成的青紗帳，路北是一大片綿延數里的沙灘鹽堿和地，沒有種任何莊稼，連樹木都沒有。

　　部隊就隱蔽在青紗帳里，坦克、裝甲車、大炮、重機槍，全都被戰士們用蘆葦遮蔽著。每個人的帽子上都用蘆葦編織了個圓圈，看上去和蘆葦蕩渾然一體。別說站在遠處看不見了，就是小鬼子的側翼搜索隊走到跟前，都不一定能發現。

　　蕭四明的指揮位置在伏擊陣地的正中間。

　　這個蕭四明，藝高人膽大，仗著自己槍法好，竟然沒有把指揮部建在陣地后面，而是建在裝甲營的陣地上。

　　通訊連第一時間扯通了電話線，溝通了蕭四明和各部隊的電話聯系。

　　偵察連在距離伏擊陣地五里處建立了前沿觀察哨，通過繳獲日軍的電臺和蕭四明保持聯系。

　　夏天的上午，驕陽把悶熱全部聚集在了青紗帳里，蟲兒啊、蒼蠅啊，硬往戰士們的臉上、手上蹭，埋伏的戰士們人都是一身汗水、一臉被蒼蠅、蟲兒叮咬出的紅疙瘩。

　　等待著、等待著，就在戰士們等得心急火燎的時候，前沿觀察哨報告，日軍來了，前面是步兵分隊的尖兵，道路兩側各有一個分隊的側翼搜索分隊，鬼子主力在尖兵分隊之后，有兩輛汽車，有一個步兵炮中隊，4門步兵炮，4輛炮車，一個機槍中隊，八挺重機槍，前面一個完整的中隊，中間是汽車、炮兵、機槍、運輸隊，后面是一個完整的中隊，最后有一個后衛小隊。

　　蕭四明看完電報，就知道經過無棣獨立團、德平獨立團的不斷襲擊，這個步兵大隊四個步兵中隊只剩下兩個半中隊了。不用說，鬼子的炮兵隊、機槍隊、運輸隊也都不滿員了。

　　從裝備上看，這個時候的日軍鐵道守備部隊武器裝備還是不錯的，重機槍隊有八挺重機槍，只比蕭四明他們交過手的第108師團、109師團、第十六師團、第十師團、第一一四師團、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等部隊的步兵大隊少了4挺，還是很不錯的，沒有讓蕭四明太失望。

　　想起周凱東、陳啟才原來報告說，在土橋伏擊戰時，發現日軍有不少汽車呢，到現在只剩下了兩輛，說明其它車輛都被無棣獨立團摧毀了，或者是出故障了，小鬼子只好棄車步行了。

　　蕭四明當即拿起電話，命令各部隊準備戰斗，坦克一律用車載機槍攻擊，炮兵沒有命令不許開炮，全支隊以他的槍響為號，發起攻擊！

　　不讓炮兵開炮，是因為這支日軍沒有值得讓炮兵開炮的目標，以東進先遣支隊現在的火力，那兩輛汽車根本就不在話下。

　　這是打伏擊，不是攻堅戰或者運動戰，用不著炮兵發言。

　　輕重機槍架了起來，坦克、裝甲車上的偽裝物被取下了，部隊靜悄悄地做好了開火準備，就等小鬼子到來、司令員槍響了。

　　可笑土井屋馬少佐和他的鐵道獨立第四大隊渾然不覺，還在急吼吼地往前趕。

　　蕭四明的望遠鏡里終于出現了小鬼子的身影。

　　看著鬼子尖兵急吼吼地往前沖，兩側的搜索分隊也急吼吼地往前沖，汽車、步兵都在急吼吼地往前沖，似乎是只嫌自己死的慢，蕭四明的嘴角就出現了一絲笑意。

　　鬼子尖兵從蕭四明眼前通過了，兩側的搜索分隊從蕭四明眼前經過了，打頭的鬼子步兵中隊從蕭四明眼前經過了，鬼子行軍隊伍中間的汽車、炮兵、機槍隊、運輸隊到了蕭四明眼前。

　　蕭四明一眼就看見了騎在東洋大馬上的土井屋馬少佐，手里的狙擊步槍槍口就指向了他。

　　沒想到就在此時，土井屋馬少佐下達了停止前進命令。

　　蕭四明可不管小鬼子是不是停止前進，就在土井屋馬少佐下達完命令，準備跳下戰馬的時候，蕭四明的二拇指一動，“叭勾”一聲脆響，有坂子彈就旋轉著飛出了槍膛，撲向了土井屋馬少佐的額頭，鉆了個血洞，帶著一蓬血花飛了出去。

　　槍聲就是命令，各團、營、連、排的干部當即就喊出了“打”字。霎時間，青紗帳里伸出了一排排槍口，朝著日軍猛烈開火！

　　通通通，九二式重機槍在噴吐著火舌；

　　砰砰砰，馬克沁姆重機槍揮舞著鐮刀；

　　咯咯咯，九六式輕機槍在歡快地唱著；

　　噠噠噠，捷克式輕機槍也加入了合唱。

　　不光是機槍火力，干部戰士的晉造沖鋒槍、駁殼槍、三八大蓋、騎步槍，全都在猛烈開火！

　　鬼子的兩輛汽車，第一時間就被坦克、裝甲車上的車載機槍打癱了。

　　受驚的馱馬拉著炮車、膠輪大車就往公路北側的沙灘上跑，可惜跑不過子彈的速度，哀鳴著、掙扎著，倒在了血泊里。

　　鬼子機槍中隊的士兵們，四個人抬一挺重機槍，剛接到停止前進的命令，正要把機槍放下來歇息呢，八路軍的槍響了，子彈刮風一樣掃了過來，這些小鬼子只能連人帶槍摔倒在地了。

　　在如此密集、猛烈的火力打擊下，日軍鐵道獨立第四大隊的士兵們，連哭爹叫娘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一個個都是瞪著驚恐的眼睛，倒在了血泊中。那死法，和華北駐屯軍混成旅團第二聯隊第二大隊的士兵們的死法一模一樣，沒有二致！

　　幾分鐘時間，公路上就再沒有活著的鬼子和馱馬了。

　　鄭秀川急得從青紗帳里跳了出來，揮著雙手大喊：“停止射擊！停止射擊！敗家子兒，一群敗家子兒！子彈不要錢了？停止射擊！”

　　在鄭秀川急惱急惱的吼叫中，輕重機槍、步槍全都停止了射擊，戰士們沖出青紗帳，殺向了公路，去檢查是不是還有未死透的小鬼子！

　　這么密集的猛烈的火力，小鬼子哪里還能有出氣兒的么！

　　難怪鄭秀川急惱急惱，蕭四明用全支隊主力五、六千人打日軍一個殘破不全的鐵道守備大隊，火力確實是太強大了，強大得有點奢侈，讓習慣于開三槍就沖鋒的老紅軍鄭秀川心疼么！

　　這場戰斗，同樣勝的干脆利落，小鬼子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淹沒在八路軍的彈雨里了。

　　從拿下袁橋據點開始，東進先遣支隊連戰連捷，干部戰士人人都是喜氣洋洋的。只有炮兵團長趙秀川心里不爽，看著沖向公路去打掃戰場的戰士們，嘴里迸出了兩個字：“我靠！”

　　不光是趙秀川心里不爽，炮兵們心里都不爽。因為此戰沒有他們顯身手的機會，小鬼子這點兵力、這點裝備，用不著他們浪費寶貴的炮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