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六章 鬼子太狡猾了

　　兵貴神速！

　　周凱東、陳啟才決定圍困土橋據點、調動德州城里的日軍出援后，就指揮部隊快速運動，趕到土橋鎮，準備趁著夜色掩護，對日偽軍的土橋據點發起進攻。

　　土橋是座商業集鎮。

　　德縣通往陵縣、臨邑、濟陽的公路從土橋鎮中間經過，馬頰河在土橋一側靜靜流淌。

　　有路、有河，又地處大平原上，土橋鎮的集市貿易自然就很紅火了。

　　盧溝橋事變前，每逢二、七趕集，周圍的老百姓都會說“上土橋趕大集去”。連吳橋、東光以及路西的冀中地區的生意人，都會到土橋來趕集，有的甚至在這里安家落戶。

　　可惜，小鬼子來了，殺人放火，強奸再繁華的集鎮，也不得不陷于沉寂了。

　　日偽軍占領下的土橋鎮，夜晚更是陰森森的。

　　土橋據點的日偽軍人數并不多，也就是一個日軍小隊，另外就是日軍在土橋一帶搜羅地痞流氓和無業游民拼湊的一個警備隊。

　　這點兵力別看不多，但放在沒有國軍正規軍主力和八路軍主力的德縣、陵縣交界地區，那已經不少了。要知道，此時的小鬼子，訓練有素，戰斗力強。要是讓他們擺開陣勢、守在工事里打的話，那些游雜武裝根本就不可能攻克土橋據點。相反，土橋據點的日偽軍不但可以在公路上巡邏，保證運輸安全，還能四處出擊，行兇作惡！

　　只不過今晚的情況特殊，由于四個小鬼子屠殺張福財一家，村里的鄉親們氣憤不過，打死了那四個小鬼子，招致土橋據點的日軍開著兩輛汽車前去報復、屠村，土橋據點里只剩下了幾個小鬼子，剩下的就是日軍在土橋拼湊的那個警備隊了。

　　偽警備隊人數也餓不多，最多也就是六、七十個人，有日軍教官訓練、指揮。

　　無棣獨立團一營一連最先趕到土橋鎮。

　　土橋據點里的日偽軍做夢都想不到，八路軍灰突然出現在土橋鎮，他們還在等著去屠村的日軍回來呢！

　　日軍集中兵力發動徐州會戰，顧不上回師鞏固占領區，陵縣的防務主要有偽軍承擔。上次偽軍穆金誠部進攻樂陵被打退后，就退守陵縣，主要任務就是向北防御，阻擋在樂陵的八路軍南下陵縣。只不過穆金誠部原本是冀魯邊地區匆匆拉起的游雜武裝，投降日軍當漢奸后，戰斗力沒有太大的提高，頂著旅長頭銜的穆金誠，也不是什么真正的懂軍事的旅長，向北防御也就成了空話。

　　穆金誠不懂軍事，他面對的八路軍東進先遣支隊司令員蕭四明、政委王麓水、副司令員黃驊、參謀長胡青云、政治部主任霍城等人，可都是走過長征的驍將、文武全才，打哪里、怎么打，都是深思熟慮的，很有講究。

　　這不，陵縣的日偽軍兩眼正盯著剛被整編的八路軍德平獨立團呢，不提防八路軍無棣獨立團從無棣、陽信縣境內集中，順著馬頰河下游摸了上來，直接殺到了陵縣和德縣的交界處，一下就鉆到了駐守陵縣縣城的日偽軍屁股后面，在德縣通向陵縣、臨邑的公路上開打了。

　　一連長韓擒虎、指導員孫遠志都是出身鄂豫皖的老紅軍，又經過抗大慶陽分校的學習，已經是標準的基層骨干干部了。

　　戰斗經驗豐富的韓擒虎、孫志遠，率領一連摸到土橋鎮后，見夜色下的土橋鎮，寂寂無聲，一片黑暗，只有鎮子西頭日軍據點里炮樓上的探照燈東轉西轉地亂照，有點象小時候在大別山深處看到的那種夜晚的狼的眼，藍幽幽的，滲人！

　　鎮子東頭是偽警備隊的據點，炮樓上沒有探照燈，插著幾支火把，在夜風中飄搖，猶如鬼火一般。

　　鎮子外面偶爾還會響起幾聲凄厲的野狗的叫聲。

　　韓擒虎、孫志遠和一連的排長、副排長們，自然都是第一次來土橋，打眼望去，只覺得這里陰森森的，根本就不象戰士們口里說的那種繁華的大集市。

　　一連的戰士卻都是土生土長的無棣人，許多人都來土橋趕過大集，路熟的很，對印象中繁華熱鬧的土橋大集向往的很，滿心希望打下土橋后，可以嘗嘗向往已久的炒花生、燒餅呢，沒想到眼前的土橋竟然死氣沉沉，還有那時不時響起的野狗的凄厲的叫聲在提醒著他們，小鬼子把土橋變成了人間地獄，拋在鎮外的尸體，把野狗養的一個個膘肥體壯、滿眼血紅！

　　狗日的小鬼子！

　　韓擒虎和孫志遠看的清楚，因為公路從鎮子中間穿過，鎮子西頭連接著馬頰河上的橋梁，尤為重要。所以，日軍的據點設在鎮子西頭。而鎮子東頭，公路直通陵縣、臨邑方向，是一望無際的大平原，偽警備隊的據點就設在了鎮子東頭的公路邊。

　　由于去屠村報復的日軍還沒有返回，偽警備隊據點的院門都是敞開著的，從外面能夠看到里面的燈光，側耳傾聽，院子里若隱若現地傳出一陣陣猜拳聲、叫罵聲、嬉笑聲。

　　門口的兩個偽軍哨兵都還老老實實地站在哨位上，斜背著槍，在哨位上來回走動。

　　看樣子，土橋據點的日偽軍根本就沒有防備！

　　韓擒虎和孫志遠兩個對視了一眼，一揮手，身后的一排副排長就帶著兩個戰士就朝偽警備隊據點摸了過去。等到兩個偽軍哨兵發覺不對時，幾個八路軍戰士已經撲了上去，兩個偽軍哨兵連槍都沒來得及摘下來，就被按在地上，一聲不吭倒在了血泊中。

　　一連直接沖進了偽警備隊據點。

　　霎時間，喊殺聲、槍聲、手榴彈爆炸聲，就在土橋東頭偽警備隊據點院子內響了起來。

　　這是抗戰初期的1938年5月，齊夔元剛剛在通縣建立偽華北陸軍軍官學校，偽華北治安軍尚未成立，華北地區還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偽軍正規部隊，配合日軍作戰的，都是日軍從偽滿軍、偽蒙軍和偽冀中保安隊抽調的偽軍部隊。但是，中國不缺漢奸，日軍每到一地，都能依托漢奸迅速組織維持會和偽政權，拼湊偽警備隊之類的偽地方部隊。土橋據點的偽軍，就是這種性質，和蕭四明率獨立營攻占山西壽陽縣宗艾鎮遇到的偽警備隊一個樣！

　　八路軍無棣獨立團是在整編張子良民團基礎上組建的，加強了東進先遣支隊的老紅軍干部和戰斗骨干，但戰斗力一時半會兒不可能提高的太快，需要在戰斗中反復錘煉才行。打土橋據點的偽警備隊，又是人多打人少，打的還是在偽警備隊沒有提防的時候，這仗也就好打了，最適合鍛煉新部隊。

　　有連排干部率領，一連的戰士們打的就很兇猛了，沖進偽警備隊據點后，哪里有燈光朝哪里沖，還朝著據點的碉堡孔里塞手榴彈、手雷，炸的那些個正在喝酒、耍錢兒的偽軍們哭爹叫娘。

　　一連在偽警備隊據點里大殺四方，隨后跟進的一營二連、三連直接就撲向了鎮子西頭的日軍據點，乒乒乓乓干開了。

　　等到周凱東、陳啟才趕到偽警備隊據點時，一連正在打掃戰場，往外搬武器彈藥和糧食補給呢！

　　見順利解決了偽警備隊，周凱東和陳啟才趕到鎮子西頭的日軍據點，準備命令對日軍據點圍而不攻呢，沒想到這日軍據點里唱的是空城計，滿據點里只有5個小鬼子，一個曹長帶著一個機槍組在鎮守，被一營二連、三連三下五除二解決了！

　　周凱東氣的不行，逮著一營長、教導員就是一頓臭罵，說是團部的計劃是利用圍攻土橋據點調動德縣日軍出援，結果讓一營給徹底把計劃打亂了。

　　一營長不服氣，瞪著眼，梗著脖子，說是那不怪他，怪小鬼子人太少，經不住手榴彈炸！

　　沒辦法，周凱東和陳啟才兩個只好又返回偽警備隊據點，找了一個嚇得屁滾尿流的偽警備隊小隊長，讓韓擒虎用駁殼槍頂住那貨的腦門子，逼著他給德縣的日偽軍打電話，求援。

　　讓周凱東和陳啟才想不到的是，德縣的日偽軍根本就不相信土橋據點遭到八路軍攻擊。那小隊長喊的聲嘶力竭的，電話那頭的日偽軍竟然置若罔聞，還在電話里罵那小隊長良心大大的壞了，撒謊的不要，土八路都在樂陵、寧津呢，什么時候跑到德縣來了？

　　那小隊長在話筒里哭喊了半天，德縣的小鬼子不耐煩了，把電話掛了。

　　周凱東和陳啟才面面相覷，只好讓那小隊長給陵縣的日偽軍接電話。

　　駐守陵縣的，是偽軍穆金誠部。

　　這次，電話一打就通，穆金誠部值班的偽軍不敢怠慢，慌忙跑去報告，回來給那小隊長回話說，穆旅長說了，固守待援！

　　看樣子，穆金誠懼怕夜里增援被打伏擊，不敢來增援！

　　吸引不來德縣的日偽軍增援，連陵縣的日偽軍也吸引不來，這仗，不是白打了么？

　　周凱東相信鬼子一定會來增援，和陳啟才一商量，命令部隊就地隱蔽，布設東、西兩個伏擊陣地，隨時準備伏擊敵人。

　　讓周凱東再次想不到的是，夜里三點，潛伏在馬頰河西岸的前沿觀察哨就報告，發現從德縣方向傳來的的汽車燈光，共十二輛車！

　　周凱東登時就意識到，小鬼子太狡猾了，電話上說的是跟本部相信八路軍攻占土橋，暗地里卻偷偷增援來了。看樣子，小鬼子還想給八路軍一個突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