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集結號

　　這次，一連的戰果大了！

　　鬼子炮兵陣地原來由119聯隊第三步兵大隊負責守備，兵力雄厚。聯隊長石田金藏離開時把第三步兵大隊帶走了，留下了聯隊運輸隊承擔保護炮兵陣地的任務。

　　日軍的聯隊炮兵隊實際上是一個195人的山炮兵中隊，另外還有一個122人的聯隊步兵炮中隊。聯隊運輸隊也是一個中隊，總共121人，主要攜帶聯隊部及聯隊直屬中隊一日給養，另有個81人的彈藥小隊，攜帶一日彈藥。

　　單輪人數，日軍炮兵陣地上的兵力都519人呢，相當于兩個半步兵中隊了。但他們不是沖鋒陷陣的步兵中隊，而是炮兵、輜重兵，配備的可以用于近戰的槍支不多。而且，小鬼子已經接到了命令，正在忙著準備開炮呢，根本就沒有防備到會遭到八路軍的偷襲！

　　獨立營各步兵連滿編是251人。

　　一連沒有滿編，全連也就220人，加上隨他們行動的炮兵隊的人員，也就250人。論起兵力，也僅僅是日軍炮兵陣地上的兵力的一半。但一連是標準的戰斗連，裝備精良，以有心算無心，打的又是大部分赤手空拳的日軍炮兵、輜重兵，這仗也就沒什么花哨了。戰士們直接用機槍子彈、步槍子彈、手槍子彈、手雷和小鬼子≯長≯風≯文≯學，ww≠w.cf★wx.n±et說話了，連用刺刀捅都省了。

　　解決了小鬼子，炮兵隊長趙秀川、副隊長劉力、趙富有帶著炮手、裝填手、觀測手上場了，他們沒有使用那四門步兵炮，而是直接上了山炮炮位，迅速調整炮擊參數，開始向石田金藏所在的山梁開炮了！

　　這個時候，說話帶色的趙富有的實戰技術優勢體現出來了，幫著各炮調整參數，并親自充當炮手，那動作、那速度，都是沒得挑的！

　　四門山炮，炮口都瞄向了對面日軍據守的山梁，一發試射后，根據觀測手傳回的指令，迅速休整坐標參數，緊接著就是四炮五發齊射！

　　邱偉、袁剛指揮一連趁著日軍主力沒有反應過來的空隙，忙著打掃戰場。

　　日軍炮兵牽引大炮的馱馬被牽過來了，四門步兵炮被拆解開了，炮彈、子彈、槍支、給養、全都上了馱馬背上，邱偉一聲令下，戰士們牽著這些馱載得滿滿當當的馱馬到山梁背后隱蔽去了，就等部隊打完阻擊、炸炮后撤退了！

　　最令邱偉、袁剛興奮的是，日軍聯隊炮兵隊和聯隊步兵炮中隊竟然配備有兩部電臺，還有兩部野戰電話和一部三門交換機！

　　可惜的是，邱偉他們沒帶報務員，不然的話，就可以直接和營部通話了！

　　打掃完戰場，把馱馬收拾停當，邱偉正要下令部隊立即構筑工事、準備打阻擊時，遠遠地就傳來了一陣軍號聲。

　　那號聲，竟然是命令部隊撤退的集結號！

　　邱偉不敢怠慢，馬上命令部隊炸炮、撤退！

　　趙秀川帶的炮手們正打的過癮呢，邱偉卻命令撤退，趙秀川老大不愿意，說是再等一會，再打十發就走！

　　邱偉對著趙秀川直吼：“你想違抗營長的軍令么？再遲一會兒，小鬼子的飛機來了，跑都跑不掉了！”

　　趙秀川這才命令停止炮擊，炸炮、撤退！

　　炸炮很簡單，往每門大炮炮口里塞塞一顆小甜瓜手雷就行了！

　　趙秀川還不放心，炸炮前命令把跑栓統統卸掉帶走。

　　至于剩余的山炮彈，帶不走，也只能炸了！

　　結果，等一連撤下陣地的時候，山梁上就響起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

　　蕭四明原來的命令是讓一連奪取日軍炮兵陣地后，對日軍實施炮擊，然后阻擊企圖奪回炮兵陣地的日軍，重創日軍一部分后再撤離。現在卻讓號兵吹號命令一連迅速撤離，肯定是情況發生了變化！

　　這個時候還能有什么情況？只能是三支隊第八大隊、第九大隊東西兩線阻擊壽陽日軍、平定日軍打的不順，鬼子突破了我軍防線，逼近了盂縣縣城！

　　日軍119聯隊步兵第一大隊的進攻被打退后，就一直趴在那里沒動靜了。已經率領營直單位撤到白家溝的王麓水，安排輜重隊和警衛排的兩個班進行戰斗警戒后，在白家溝坐臥不寧，急得心里象貓爪一樣！

　　思量來思量去，王麓水認為影響獨立營命運的不單單是兵力龐大的當面的日軍，還有從壽陽和平定出發的夾擊盂縣縣城的日軍攻擊進度，得想法弄清楚日軍到底攻到什么地方了，三支隊的阻擊打得是否順利！

　　思想一定，王麓水交待獨立營副教導員石破山、營總支書記莫山掌握好部隊、加強戒備，就帶著警衛員況田，騎馬返回南婁村親自去見葉長庚。

　　這個時候，陽泉只是平定縣的一個鎮，只不過由于地處正太線上，運輸方便，鎮上自民國以來已經建成了山西保晉礦務公司陽泉分公司、陽泉煤業公司等企業，其中的保晉礦務公司陽泉分公司建有6個以蒸汽機為動力的大型煤礦和一個保晉鐵廠，實現了先總理孫中山提出的“以陽泉煤練太行鐵”的設想。

　　因為有這些工礦企業在，陽泉已經有了城市雛形。日軍攻占太原后，就把陽泉作為控制這一地區的重要支點，現在更是把109師團118旅團旅團部設在了陽泉。也就是說，從平定縣出發進攻盂縣的日軍，實際上是從陽泉出發的。

　　到南婁村一看，村里到處停的都是從前線送回來的傷員擔架。找到葉長庚時，葉長庚告訴他說，日軍攻勢很猛，部隊傷亡太大。

　　王麓水問日軍現在進到了什么位置？

　　葉長庚介紹說小鬼子這是偷襲，幸虧獨立營發現敵情早，部隊才算是沒有被日軍偷襲。不過，小鬼子火力太猛，進展很快，已經越過了南上社，正在沿公路向南婁一帶撲來。

　　王麓水問九大隊阻擊平定方向日軍的戰斗情況怎么樣？

　　葉長庚說情況也不好。九大隊和八大隊一樣，都是以一個連為基礎拉起來的，遇到日軍主力，硬打硬拼的話肯定吃虧，而且還是吃大虧！剛才周司令通報說，日軍已經越過了清城，九支隊也在邊打邊撤。

　　清城和南婁幾乎是在一條直線了，只不過南婁在西面通向壽陽的公路邊，清城在東面通向陽泉、平定的公路邊。

　　盂縣縣城盆地無險可守！

　　照這種情況看，日軍很快就要攻到盂縣縣城了。

　　王麓水就建議葉長庚給周司令和劉政委發報，報告情況，聽取指示。

　　葉長庚說不用發報了，周司令半個小時一封電報，一個小時派一個騎兵通訊員，情況他都清楚！

　　葉長庚接著就問獨立營在碾子溝方向的阻擊打的怎么樣？

　　王麓水說他來之前，已經判明日軍是一個齊裝滿員的步兵聯隊，炮火強大，而且出動飛機狂轟濫炸，獨立營邊阻擊邊轉移陣地，已經撤離兩道山梁，現在退守碾子溝西北面的山梁。

　　兩個人正說著呢，報務員進來報告說，周司令來電。

　　葉長庚和王麓水接過電報一看，周建屏在電報上說，盂縣縣城撤離工作已經結束，命令八大隊立即收攏部隊，迅速脫離與敵接觸，繞過縣城，到萇池布防。同時命令葉長庚立即派出騎兵通訊員，通知在碾子溝阻擊日軍的獨立營，取消阻擊到天黑的命令，立即撤出戰斗，千萬不能被鬼子主力粘住，跳到敵后去，依然執行原定任務。

　　王麓水就在南婁村，不用葉長庚再派騎兵通訊員去送信了！

　　快馬加鞭返回白家溝后，王麓水連村子都沒進，直接趕到戰場上來找蕭四明了。

　　蕭四明這個時候和副營長鄭秀川、二連長曹明安、二連指導員張懷德、炮兵隊指導員李虎豹，重機槍隊隊長牟光遙，都在陣地上舉著望遠鏡觀察敵情呢！

　　一聽王麓水說三支隊撤了、獨立營的阻擊任務完成了，蕭四明默不作聲，誰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

　　王麓水急的不行，催促蕭四明趕快下令，把部隊撤下來。晚了，就來不及了。壽陽來的日軍攻占南婁、平定來的日軍攻占清城后，肯定會分兵來抄獨立營的后路。到時候，天上是日軍的飛機，地上是日軍重兵合圍，想撤都撤不了！

　　蕭四明依舊沒有吱聲，從皮包里掏出地圖，鋪在地上看了一會兒，這才說到：“政委，不要心急么！小鬼子的德性我知道，兩支部隊之間互相爭功。我估摸著壽陽日軍攻占南婁后，會擔心平定日軍比他們先攻占盂縣縣城，肯定會先去搶占縣城，然后再掉頭來包抄我們！平定日軍也是這樣，不攻占盂縣縣城，就證明不了他們打了勝仗！所以，我們還有時間，我請你看出大戲！”

　　王麓水不用問就知道蕭四明必定是又對小鬼子使狠招了！

　　觀察了一會兒，見進至碾子溝的日軍依舊沒有動靜，蕭四明心里奇怪，這日軍怎么轉性了，死了這么多人，難道不想報復了？為什么不趕快發動進攻呢？

　　再一想，自己就笑了，小鬼子這是被打疼了，膽怯了，在等日軍飛機來提供空中掩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