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七章 心事浩茫

　　小鬼子那里如何亂，蕭四明無從知道。

　　蕭四明原以為小鬼子一得知壽陽被攻占，就會蜂擁而至呢，所以，他嚴令二連、三連和袁剛率領的三個排，打完小部隊伏擊戰后，迅速撤回縣城，和他會合，一同撤出縣城，向南去與一連會合。

　　本來，蕭四明還想著等鬼子追上來時，再給小鬼子來記狠的，然后領著小鬼子到榆次境內去轉悠一圈，徹底把鬼子搞暈，盡量不讓小鬼子向蕭何南邊的根據地掃蕩。但在羊頭崖整整等了一天，只見天上日機瘋狂偵查搜索轟炸，不見地面上的日軍有何大動作，頓時就覺得好笑，知道小鬼子是被打怕了，變謹慎了，大部隊不調動到位，不敢向壽陽城進攻了。

　　鬼子不分兵多路冒進，蕭四明就沒有機會！

　　既然如此，蕭四明也沒有心情再和小鬼子蘑菇了，直接帶著部隊向石拐鎮趕去。

　　3月3日夜，就在日軍再次攻占壽陽城的時候，蕭四明風塵仆仆地趕到了石拐鎮，和已經抵達的王麓水、黃驊、胡青云、霍誠會合。

　　一見面，來不及寒暄、敘舊，王麓水就把蕭四明拉到了自己的住處，告訴他了三個驚人的消息：一個是687團團長張紹東、參謀長蘭國卿叛逃了，還帶走了少量干部；第二個是¤長¤風¤文¤學，w≯ww.cfw□x.ne≌t115師參謀長周昆攜款離隊，去向不明；第三件事是林師長昨天受重傷了！

　　這三件事都是八路軍歷史上的大事兒，靈魂穿越的蕭四明自然是清楚的。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林師長怎么可能會象歷史上那樣負傷呢？要知道，由于獨立營摧毀太原日軍機場、攻占壽陽，歷史已經發生了變化，怎么林師長還沒能躲過這一劫呢？

　　戰爭年代，保密紀律極度嚴格。張紹東和蘭國卿叛逃的事兒發生后，五支隊和688團、689團去壽陽搶運物資時都沒人告訴蕭四明，到現在王麓水才正式告訴他。

　　115師參謀長周昆攜款離隊的事兒，王麓水說是事情也很蹊蹺，周參謀長去總部開會，順路領軍餉，總共6萬元法幣，他自己帶走了3萬元，把剩下的3萬元裝在皮包里，說是重要文件，讓警衛員帶回師部交給作戰科長王秉璋，還寫了個條子，說明他帶走了3萬元。、

　　周昆是秋收起義的老人，當過紅八軍團軍團長，是八路軍高級將領。他的離隊出走，對八路軍系統的震動可想而知！

　　蕭四明心里清楚，周昆不是貪戀那3萬元法幣，而是去洛陽參加參謀長聯席會時，看到那些誒打仗不行的參謀長們吃喝嫖賭啥都干，活的瀟灑自在，心里滋生了不平，加上看不到前途，斗爭意志衰退，這才離隊出走的！

　　王麓水告訴蕭四明說，周參謀長離隊出走后，平時就沉默寡言的林師長基本上就很少說話了，總是一個人默默散步。只有接到獨立營的電報，整個人才會顯得精神起來。

　　蕭四明對張紹東、蘭國卿叛逃和周昆離隊的事情不感興趣，人家不愿意干了，留都留不住的！再說了，就算是留下，早晚可能還會出事兒，早走早了！

　　蕭四明最關心的是，115師林師長怎么受傷的！

　　讓蕭四明憤憤不平的是，和歷史上一模一樣，林師長是被閻錫山的哨兵誤傷的。

　　原來，日軍第二十師團在強攻韓信嶺的同時，一部南下晉西南迂回包抄，2月26日攻占了隰縣，27日西犯軍渡、賾口，直接威脅到了陜甘寧邊區黃河河防。因此，28日，延安急令正在靈石、孝義以西作戰的林師長，率343旅進入隰縣，控制戰略樞紐，確保渡河點。3月2日，延安再次給八路軍總部電令，判斷日軍要南攻潼關、北攻陜北，命令120師控制北段河防，確保退路；命令115師344旅迅速聯系343旅，協助消滅攻入隰縣之敵，鞏固中段河防，掩護友軍轉移。129師位于同蒲路以東，阻敵向潼關進攻，并策應115師、120師作戰。

　　因為擔心日軍真的渡河攻占綏德，接到命令后，115師率343旅于3月2日進入隰縣。

　　由于當初我黨和閻錫山談判時，閻錫山只同意八路軍在山西的21個縣活動，這21個縣中有的至少部分地區允許八路軍活動，山西大部分縣是不允許八路軍進入的，而隰縣正是不允許八路軍進入的縣。

　　115師進入隰縣以北的千家莊時，聽到前方有炮聲，林師長當即命令作戰科長王秉璋帶人去偵查，并派人與駐守此地的晉綏軍19軍警戒部隊聯系。王秉璋回來報告說沒情況，林師長急著趕到午城去查看地形，當即率一個騎兵通訊班先走。可惜的是，接通關系的晉綏軍通知了班哨兵，班哨兵卻沒有通知連哨兵。

　　悲劇就這樣發生了，當林師長騎著一匹繳獲的大洋馬、帶著騎兵通訊班走過晉綏軍連哨兵陣地前時，這個剛才見了日軍大隊通過而不敢開槍的神槍手，見又來了一支小部隊，都騎著大馬，中間還有人穿著日軍的黃軍大衣，當即開槍，朝著走在最前面的那個穿著灰色八路軍干部大衣的人打了一槍。

　　林師長應聲而倒，從戰馬上摔了下來！

　　蕭四明聽完氣的不行，惡狠狠地罵了聲：“操！”

　　王麓水告訴蕭四明說，師部通報說，延安已經拍兩名醫生緊急趕到隰縣來給林師長治傷，命令派人護送林師長返回延安療傷，并指定115師政治部羅主任代理師長職務，但八路軍總部已經在延安來電前幾個小時電告蔣介石、閻錫山、衛立煌，報告林師長受傷情況，并提出由343旅陳光旅長代理115師師長職務，686團團長李天佑代理343旅旅長職務，686團團長職務由副團長楊勇代理。接電后致祭就批準了。所以，現在115師代師長是陳光，羅主任職務未變。

　　蕭四明就想不明白，明明獨立營襲占壽陽，已經迫使日軍抽調兵力回師爭奪壽陽了，怎么日軍的20師團依舊不管不顧地殺向了晉西南，而且，那還不是第20師團的主力，只是偏師，駐守隰縣的晉綏軍19軍就能眼睜睜地看著日軍南進而不加以阻擊，這打的是什么破仗么！

　　打鬼子稀松，打友軍將領時卻成了神槍手，還一打一個準！這事兒；找誰說理去！

　　蕭四明一點困意都沒了，摸出一根煙，坐在凳子上抽開了，邊抽邊想心事。

　　林師長這一受傷，最高興的自然是小鬼子了，他們少了一個戰略層面的對手，每年都不知道能少死多少人呢！

　　接下來，115師的工作應該是由羅主任實際主持了，陳師長只是軍事首長，和林師長的地位不能同日而語。這一點，王麓水雖然沒說，但蕭四明卻知道的清清楚楚。

　　想到這里，蕭四明就覺得八路軍總部的老總們在這件事上處理極不妥當，政治上顯得幼稚。林師長受傷了，115師的人事要大調整了，這么大的事兒，不先向延安請示匯報，請延安決定，卻直接發電報向、閻錫山、衛立煌報告，簡直是發暈！蔣介石、閻錫山、衛立煌能決定了誰當由紅一方面軍和紅二十五軍團改編的115師的師長、一把手么？

　　總部首長這一發暈不要緊，直接導致了實際主持115師工作的羅主任名不正言不順，導致了陳師長有其名無其實，絕對是政治上的大敗筆！

　　蕭四明接著就想，羅主任是我軍未來的政工元帥，人品、能力都是全黨全軍公認的，但他不是軍事專才。陳師長呢，打仗勇敢，久經戰陣考驗，但他脾氣火爆，性格上有缺陷，軍事指揮能力、政治眼光，和林師長都是沒法比的。這東進以后啊，不可能事事請示匯報了，得完全靠自己獨立謀劃了！

　　這也好，禍福相依，因為林師長療傷，115師各部隊不用再集中打大仗了，接下來等打退日軍對黃河河防的進攻后，師部肯定會按照延安指示，徹底分兵，分批東進，放手發展，115師各部隊就要進入開枝散葉、飛速發展時期了！

　　鬼子方面呢，看來還是要繼續進行平正作戰的，只不過由于自己在壽陽這一打，打暈了小鬼子，給晉南、晉西的中央軍、晉綏軍轉移爭取了時間，小鬼子的平正作戰不可能取得歷史上那樣的戰果了！

　　不過，這次小鬼子肯定是調動了足夠龐大的兵力來爭奪壽陽，企圖在壽陽圍殲獨立營。現在小鬼子在壽陽撲空了，接下來小鬼子肯定會在壽陽大規模掃蕩，說不定還會來進攻石拐鎮呢！

　　再一盤算，就覺得不一定，因為日軍第十師團很快就要南下向藤縣、臺兒莊進攻了，日軍第五師團也將派出部隊進攻臨沂，悲壯的臨沂保衛戰、臺兒莊戰役就快拉開序幕了，攻向壽陽的日軍，肯定有小鬼子從平漢路上抽調的部隊，他們得盡快返回防地，準備著增援山東方面的日軍第二軍作戰。

　　這樣看來，小鬼子在壽陽的報復掃蕩行動不可能持久！

　　太行山的夜晚，寂靜空靈。

　　18歲的八路軍115師東進先遣大隊大隊長蕭四明，坐在凳子上，抽著煙，想著，盤算著，心事浩茫。

　　不要說別人了，就是坐在一邊的政委王麓水，都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想了一會兒，蕭四明就問王麓水：“第二戰區司令部現在在什么位置？”

　　王麓水說是閻司令長官說是撤過黃河到陜西的秋林去了。

　　蕭四明張口就又是一句“操！”

　　王麓水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一下，責怪到：“這才多長時間不見，怎么你張嘴閉嘴都是粗話？是跟著誰學的？”

　　可能是覺得和蕭四明關系特別親近，王麓水的話語中有一種老大哥責怪小兄弟的意味！

　　閻錫山真的象歷史上那樣逃到秋林去了，看來，單靠摧毀太原機場、攻占壽陽這樣規模的戰斗，對戰局的影響還是非常有限的！

　　蕭四明笑笑：“我是再想這閻司令長官跑的倒快，小鬼子都還在隰縣呢，他都跑到黃河對岸的秋林去了！唉，堂堂第二戰區上將司令長官、民國巨擘，也不過如此！”

　　王麓水也笑了，說閻老西算不錯的了，比韓復渠、宋哲元、劉峙強多了！

　　蕭四明又問：“我們的任務有沒有變化？”

　　王麓水回答說沒有變化！

　　蕭四明馬上就說：“那好！先睡覺！明天早上吃過飯召開軍政委員會，研究部隊擴編和東進事宜。部隊在石拐鎮整訓五天，進行充分的思想發動。3月9日，向東開拔，挺進平原，執行東進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