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寧覺得帶宋柄遷去見一下沈康,也沒什么大問題,在文廟這么多人中,那些后起之秀要么是心高氣傲的才子不愿與下面的人有接觸,要么就是碌碌無為的昏庸之人,像宋柄遷這樣有才能,而且還喜歡跟紀寧這樣的新人所建立友誼的人實在太少。
“我也不會去計較他是否有算計我,難得在文廟中還能交幾個朋友,我去算計太多也就沒什么實際意義了。”
紀寧對某些事想得很開,他覺得自己在某些事上是足以能承擔和諒解的,宋柄遷身上固然有貪財和不務正業的毛病,能看到這個人身上的優點也就可以了。
回去之后,紀寧便得到秦圓圓的來信,得知秦圓圓從宮里出來了。
紀寧在一處很隱秘的茶樓見到了秦圓圓,也從她那里得知了新皇對她說的一些話。
“…紀先生,看得出陛下很倚重您,陛下在妾身面前多次提及您的功勞,或許您也應該體諒陛下一些,而不該一直留在宮外,可以幫陛下做更多的事情…”
秦圓圓見到紀寧之后,開始勸紀寧了,在紀寧看來,這有點妓女先逼良為娼之后,而她自己從良了,開始說從良的好。
本身秦圓圓就是在爭執泥潭中掙扎了多年的人,雖然這并非是她的本意,但她從開始就沒能逃脫這種牽絆,現在紀寧幫她獲得了極高的權位,她開始想幫趙元容說話,讓紀寧跟趙元容之間的關系緩和,和讓紀寧覺得有些受不了,秦圓圓的所為,簡直是對這次合作的不尊重。
紀寧瞇著眼打量著秦圓圓,他的目光好似在說,無論你作何選擇,也不該來影響我,你可以說當皇帝的屬下是你的榮幸,我要獲得安定生活的心思你是知道的,你現在來勸我算什么意思?
“這么說吧,在下并無進入朝堂之意。”紀寧再重申了一遍,道,“在下只是想獲得一些安靜的生活,能在文廟中好好發展一下,或者是等將來寄情山水田園,可以過開心自在的日子…人各有志不得強求,秦當家不會是覺得在下幫朝廷做事,會給你帶來更多的便利吧?”
也許是感覺到紀寧語氣中帶著一些生分和冷漠,秦圓圓不會再揪著這問題說下去,她也知道,現在所獲得的政治便利都是紀寧所給的。
如果得罪了紀寧,對她沒半點好處,紀寧現在可以說得到了新皇的完全信任,但可惜新皇也駕馭不了紀寧,像紀寧這樣有本事的人,新皇沒有任何東西能籠絡紀寧,以前是新皇用自己的身體和對未來的承諾,但在紀寧幫新皇登基之后,新皇身上已經沒有能讓紀寧看得上眼的東西。
“紀先生,您可有什么喜好的東西?”秦圓圓顯得很為難道,“妾身還未曾好好相謝,卻不知給您準備什么東西為好。”
紀寧笑道:“秦當家的心意,在下領了,有些事秦當家也不必操心了,因為在下本來的目的,就不是通過這種事來為自己贏得什么利益,只要秦當家能在陛下手底下安心做事,將來能將復的勢力徹底鏟除,那在下就算什么都得不到,也能做到心安理得了,但若秦當家回頭有什么三心兩意的話,在下等于是辜負了陛下的信任,而秦當家你自己也等于是見利忘義,那在下也不會就此放過…很多事也是先小人后君子,話說明白為好!”
秦圓圓感覺到了紀寧言語中的犀利,她知道自己現在必須要完全效忠于趙元容,否則紀寧這邊會讓她陷入到萬劫不復的境地。
“紀先生提醒的是,妾身明白了。”秦圓圓還是有過猶豫之后,才答應下來,或許是因為她也知道自己身上藏的事情很多,有很多事是不得已而為之,并非是她有意要去背叛誰。
如果她直接答應下來,紀寧還不會去相信她的誠意,現在她遲疑了,紀寧反而覺得秦圓圓在答應之前做出一番思考,紀寧沒有再跟她做更多的爭執。
秦圓圓先到城中秘密的地方隱居下來,因為秦圓圓會以另外一個身份去參加新皇的登基大典,之后她便會以新身份來去做生意,這就讓秦圓圓有了逃脫出復的底氣。
但秦圓圓似乎也知道那些人的神通廣大,她不敢做出什么過分的奢望,她還是要在京城里過著東躲西藏的生活。
就算是紀寧這邊不去說秦圓圓的事情,京城之中還是會有秦圓圓的消息散播出來,尤其是新皇面前的人,而很關心秦圓圓蹤跡的人,除了復之外,還有一人,這人跟秦圓圓之間算是競爭關系,在她知道秦圓圓去面圣之后,便感覺到自己的危機,趕緊找人來通知紀寧要求相見。
此時已經入夜,紀寧都已經準備休息,現在要他出門去見客,這讓紀寧有些不太樂意。
“紀公子,這是我家當家的信函,您務必去見一面,我家當家的一直有很要緊的話對您說…”
這話是一名男子說出來的,此人正是七娘的手下,七娘的族人對七娘很是忠誠,現在的七娘完全就好像個土皇帝一樣,她身邊的人會無條件去相信她,而這些人也都是在為同一個目的而奮斗,那就是關于七娘背后的族人能獲得更為安定的保障。
紀寧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說吧,去跟七當家的說,今日在下還有些事情需要盤算和計劃,明早我自然會去見她,如果她實在等不及的話,可以自行來拜訪,我是不會走出這府門的。”
紀寧的態度很強硬,那傳話的家仆也趕緊離開回去跟七娘通稟了。
原本紀寧覺得七娘不會親自到他府上來,但最終七娘還是來了,七娘很顯然就在紀寧府邸周圍在等候,在知道紀寧不肯出來相見之后,七娘親自到了紀寧面前。
此時的七娘身著一身男裝,顯得很精明干練,而走到紀寧身邊之后,還是難掩她臉上的滄桑。
這到底已經不是一個風華正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