錄完節目,林子軒和慕姍姍請姜聞和馮曉剛到家里吃飯。
雖說這是早就約好的事情,而且能上華國電視臺的節目沒有誰真的會拒絕,不過這同樣是一份人情,人來了就是給面子。
這時候,能請到家里吃飯的都是真正的好朋友。
馮曉剛和葛尤這種不用說,林子軒和慕姍姍結婚都是請他們去迎親,這關系鐵著呢。
他們以前和姜聞不熟,畢竟混的不是一個圈子,這大半年算是熟悉了,以后還會有往來,不是說拍完《京城人在紐約》就散了。
交情嘛,就是這么一點點累積出來的。
出了華國電視臺,四人坐上車,林子軒開車,先到附近的菜市場買菜。
這個菜市場不大,還沒到下班的時間,人不多,清靜,原本是讓姜聞和馮曉剛在車里等著,這兩人還是下了車。
四人走在菜市場里,沒有引起圍觀。
慕姍姍有大半年沒在電視上露面,漸漸消失在觀眾的記憶里。
她在美國這半年同樣有了一些改變,不僅氣質上更為成熟自信,還學會了穿衣打扮。
林子軒和馮曉剛就是標準的路人,姜聞算是最有名氣的,可賣菜的大媽不怎么看電影,她們最喜歡的還是電視劇。
慕姍姍負責買菜,林子軒在后面拎著,陪著另外兩人閑聊。
“這菜價漲的太厲害了,咱們剛出國那會只有這一半的價。”馮曉剛感嘆道。
“現在什么都漲,都市場經濟了,隨行就市,以后估計還要漲。”林子軒預測道。
“聽說明年要調整工資了,也該漲工資了,要不然肉都吃不起了。”馮曉剛抱怨道。
這話略微夸張,不過很能說明問題。
從92年下半年開始,由于要搞活經濟,國家實行了價格浮動的政策,物價根據市場需求可以自行調整,不再像以前那樣由國家統一定價。
這么做能夠極大的豐富百姓的物質生活,同時也造成了物價上漲。
比如豬肉價格,從去年的兩塊五一斤漲到了三塊二,就這樣到了過年肯定還要漲。
物價上漲,工資還是老樣子,這就給普通百姓的生活帶來了壓力。
國家已經提出了明年要漲工資,而且據說漲幅很大,有各種傳言,有人說要漲一倍,還有人說要調整原來的工資等級劃分。
華國現在的工資是按照工齡來算,分成各個等級,工齡越長等級越高,工資也就越多。
在單位做出突出貢獻的可以加一級工資,提升為領導了也能加一級工資,每升一級就會增加五塊錢的工資。
工資到底怎么漲,上面還沒有具體的文件下來,大家是各自猜測,不過總算是有個盼頭。
演藝圈的人倒不一定依靠工資生活,他們的主要收入是片酬和拍廣告,但華國大部分百姓都指望著每月的工資過日子,工資的調整影響到千家萬戶的生活。
回到家里,慕姍姍在廚房忙碌,林子軒幫著收拾魚肉,清洗蔬菜。
弄好之后,他到客廳招呼姜聞和馮曉剛,三人一邊喝茶,一邊聊天。
姜聞似乎是真的想通了,這些天都在認真的修改劇本,收斂了鋒芒。
這是他第一次做導演,他以前拍過不少戲,和很多導演都有聯系,他向這些導演咨詢,得到了一些寶貴的意見。
其中有一條就是按照規矩來,否則得不償失。
“這就對了,干咱們這一行就像小林說的,叫做帶著枷鎖跳舞。”馮曉剛深以為然道,“你要是拍電影就是給自個看,自娛自樂,那無所謂,想怎么拍就怎么拍,不過你拍電影是要給觀眾看的,那就要守著規矩,想方設法的在規矩允許的情況下把舞跳的精彩,這才能顯出本事來。”
“你就沒想著打破規矩么?”姜聞不甘心的說道。
“我想啊,我怎么不想,我還想像老美那樣來個電影分級呢,那樣想拍什么電影都行,但那現實么?”馮曉剛反問道。
“不試試怎么知道,我覺得總要有人試一試,張億謀拍《活著》,京影廠的導演田狀狀正在拍一部片子,我前幾天看了劇本,寫的真好。”姜聞夸贊道。
“大家都在試,小林寫了《頑主》被人罵,寫了《活著》接著被罵,這不就是嘗試么?”馮曉剛舉例道,“可嘗試也要有個限度,講究方式方法,你想試試自己能蹦多高,結果蹦出地球了,在太空中被憋死了,值得么?”
林子軒在一旁看著這兩人爭吵,覺得很有意思。
這兩人屬于兩種類型,姜聞是想要一步到位的那種,性子急。
馮曉剛就沉穩的多,他同樣有想法,不過他會慢慢的嘗試,爭取不觸碰底線,想在自由創作和規矩之間尋找平衡。
在拍攝《京城人在紐約》的時候,他就有過不少大膽的嘗試。
林子軒很少參與他們的爭論,這兩種想法都沒問題,重點不是說,而是做。
不僅要做,還要能做好,只有把事情做好了,才是真的有本事。
相比較而言,和馮曉剛合作會輕松一些,兩人都知道那些能碰,那些不能碰,這就很好溝通,姜聞太有想法,太固執,會比較難交流。
飯菜做好,端上桌子。
他們停止爭論,開始吃飯,四人說說笑笑,聊一些閑話,除了姜聞和馮曉剛時不時地拿話互相擠兌外,這頓晚飯吃的還算愉快。
飯后林子軒把兩人送回家,回來的時候慕姍姍已經收拾好了,正靠在沙發上閉目休息。
錄制了一天節目,肯定很辛苦,還好效果不錯,大家都很配合。
這是《文化訪談》的第一期節目,能不能打響知名度就看這一回了,慕姍姍的壓力不小。
“回來啦,他們倆沒事吧,這倆人就不能碰一塊,和在紐約一樣,還是一個勁的吵,誰也說服不了誰。”聽到外邊的聲響,慕姍姍睜開眼,招呼道。
“沒事,就是耍嘴皮子呢。”林子軒回應道。
林子軒來到慕姍姍身后,把手放到她的肩頭,不輕不重的揉捏著,慕姍姍頓時覺得渾身舒坦,不由得發出低低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