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意思嘛,這是什么意思嘛,廣播播音員馬奶酒喝多了嘛?”胖子眼珠子在眾人身上掃過,“還是胖爺我馬奶酒喝多了,耳朵有點背氣了嘛,剛剛廣播說的主線任務我什么都沒聽到嘛,這還怎么做朋友嘛!”
胖子聳肩,攤著手,用新疆版普通話的語氣說著。
顯然,這是一種調侃,因為不可能是沒專心沒注意導致廣播的聲音沒聽清楚,因為廣播與其說是在耳邊用喇嘛對你說話,倒不如說是在心底跟你交流,所以不存在聽不聽得清楚這種說法。
“廣播的信號被阻隔了?”嘉措問道,因為最后發布任務時,明顯是收聽廣播時信號太弱導致聲音傳達不清晰的感覺。
蘇白笑了笑,“那怎么解釋之前廣播播音員一切都說得很溜,但是一到發布主線任務的最重要關口忽然嗶嗶嗶嗶了?”
“是核電站的原因,所以影響到了廣播?”胖子猜測道,“我聽說好像強輻射確實對這些有影響的。”
和尚聞言,搖搖頭,“廣播,不會那么弱。”
胖子見和尚反駁自己,也就笑笑,其實他也同意和尚的說法,廣播不會那么弱,因為它不僅僅只是一臺講恐怖故事的廣播。
“那應該就是廣播故意的了?”胖子面向那座核電站,“故意不告訴我們主線任務是什么,逼迫我們像沒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呵呵,確實挺有意思的,媽的,不愧是廣播,簡直為了追求所謂的故事性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胖子所說的,應該就差不多是事實了,在故事世界里,廣播是絕對的主宰,這是第一真命題,不容置喙,不容辯駁,甚至,不容懷疑。
那么,
基本上就可以確定,廣播是故意的。
“我一開始就覺得有些不對勁,廣播一開始沒發布主線任務,而這個故事世界的自由度又太高了一點,我相信,不光是我們這里,還有很多處地方也爆發了聽眾之間的廝殺,但這又不像是羅馬決斗場那種類型的故事世界,廣播也沒必要花費這么大的功夫去折騰。”
嘉措頓了頓,指了指那核電站,道:“我現在很好奇,既然主線任務不知道,那么獎勵和懲罰我們自然也不知道,獎勵是什么,暫且先不去期待了,至于懲罰么,我真怕廣播設定的懲罰是任務失敗全體抹殺。”
“阿彌陀佛,現在的局面是,不管廣播設定的懲罰是什么,是不是嚴重到任務失敗即抹殺,但我們只能按照最壞的結果去考慮。”和尚深吸一口氣,“而且,不能再坐著什么都不動了,萬一廣播還設置了任務完成期限。”
有時候,未知,才是最大的恐懼來源,廣播這次算是很完美地詮釋了這一點。
“那咱們,就下去吧?”胖子提議道,“看,那邊有好幾道能量氣息,估計本來跟咱們一樣打著隔岸觀火穩坐釣魚臺的人也都淡定不下去了。”
這是肯定的,再穩坐釣魚臺,肯定也沒有自己的命重要,雖說這個時候也可以繼續讓別人沖在前面自己在后面壓后,但大家都不傻,誰都不愿意拿自己的身家性命開玩笑。
蘇白四人自然一起下了坡,直接向核電站那里走去,大概一刻鐘后,四人就站在了核電站門口。
此時,核電站這邊還有另外一些人,兩個小隊,一個是除了蘇白這一隊以外的另外一支由中國聽眾組成的小隊,人數有五人,領頭的那位似乎跟胖子還認識,但胖子看他的目光帶著一種濃濃的戒備,顯然,一切都不需要多言了,能讓胖子這種人都要深深戒備甚至不假以辭色的人,顯然不會是善茬兒。
另外一個是西方小隊,人數也是五人,領頭的是一個身穿著紅色西裝的男子,男子身材修長,臉上戴著一張小丑面具,但是其目光著重在蘇白的身上多停留了一會兒,蘇白也能從其身上感應到一種類似于同類的氣息。
很顯然,對方很可能也是一名血族強化者,而且居然能夠給自己帶來一種無形的血脈傳承上的壓力,這也就意味著對方在血統等級上還超出了自己。
還有兩個散客,一個是蘇白見過的食人癖患者艾瑪,艾瑪往那里一站,煢煢獨立,氣質美好,給人一種下意識地想要細心呵護的感覺。
另外一個則是一個穿著和服腳踩木屐腰間系著一把木劍的日本中年男子。
大家靜靜地在核電站大門口集結,場面顯得很是靜謐。
蘇白捅了捅胖子的肩膀,示意胖子看那邊的艾瑪。
“大白,果然很漂亮。”胖子當即一臉豬哥相。
似乎是察覺到了胖子的目光,艾瑪還特意地瞥了一眼胖子,那一眼,風情萬種得很。
“哦喲哦喲哦喲…”胖子忽然有種酸麻的觸電感,對蘇白小聲道:“怎么辦大白,我感覺我一見鐘情墜入愛河了。”
“她有食尸癖,沒看見那幫西方人都不敢和她靠太近么,都故意躲著她。”
“額…”胖子對蘇白翻了個大白眼,一副“我恨你”的樣子。
和尚在此時雙手合什,“阿彌陀佛,貧僧有真正進入這里的路線圖,你們誰還觀察過了,現在可以和貧僧比對一下。”
和尚之前其實是跟胖子比對過了,相差其實不大,但是還是有一點相差,到時候進入了,一點點相差很可能就會釀成很狼狽的后果。
“我這里有。”另外一支中國小隊的領隊,也就是胖子很忌憚的那位走了出來,手里有一張紙,上面有拿鉛筆畫的標記,紙上的標記看起來很是一絲不茍。
“他叫木南,綽號老陰比。”胖子小聲地對蘇白說道。
蘇白有些意外地看了看胖子,道,“能讓你覺得是老陰比的人物,看起來真的是陰得可怕啊。”
“切,這貨關鍵是有著極強的智慧和布局能力,但是卻總喜歡走下三濫的手段,和尚跟他比都能顯得光偉正多了。”胖子嘀咕道。
“那他就是一個智者?”蘇白問道。
“差不多吧,一個喜歡走下三濫路線的智者。”
那邊和尚正在和那個木南對照著路線圖,這邊其余人要么站在原地像是在看風景觀察四周,要么就是在低聲地交流著,交流時還都刻意布置了一層簡單的屏蔽結界。
主線任務不明,這是對所有人都不明,也因此在這種未知恐懼的催動下,現在站在這里的聽眾們,都下意識地拋開了其他念頭,先一起進入核電站,爭取把主線任務和里面的思路弄清楚再說其他的吧,這個時候如果誰在搞事情挑事兒,那就有被圍毆的風險。
艾瑪此時嫣然一笑,主動向蘇白這邊走了過來,她的一只手搭在了蘇白手臂上,整個人靠著蘇白,略帶點西方女人的豐腴身材貼在蘇白的身上,蘇白的手臂還能觸碰到那一團柔軟的彈性。
“親愛的蘇,人家好怕怕啊,你能保護好人家么?”
蹩腳的漢語說出來卻更有一種柔弱的味道。
當然,任何看見她生吃人肉,把人手指當雞爪一樣吃的人估計都不會對她生出任何的憐惜疼愛的感覺。
只是,蘇白似乎是一個另類。
他是真的不是很反感艾瑪的癖好,因為大家是大哥不笑二哥。
“你想加入我們這個小隊么?”蘇白問道。
“你覺得呢?”艾瑪目光中露出了一抹期許之色,只是這個女人無論是從性格還是從決斷上,都給人一種琢磨不透的感覺,誰都不知道她是否真心地想要加入這個小隊。
“你可以加入,但是我不敢保證你會被我們小隊集體坑死。”蘇白實話實說道。
艾瑪的目光依次從正在和木南交談的和尚、嘉措以及胖子身上掃過,
在胖子身上著重多看了幾眼,
這讓胖子忽然覺得后背一涼,打了個哆嗦。
“那還是算了吧。”艾瑪輕輕搖頭。
和尚跟木南對照好了路線,雙方各自對自己這邊的人示意了一下,一種人就開始走入核電站大門,那個西方人隊伍以及那位日本老者也很自覺地跟了上來。
一走入大門,
蘇白忽然感覺到周圍的溫度猛地降低了一下,
那種刺入皮膚的冷冽,讓蘇白下意識地顫栗起來。
“大白?”胖子留意到了蘇白的異常,不引人注目地靠在蘇白身邊詢問情況。
蘇白搖搖頭,本想說自己沒事,但是忽然恍惚間,蘇白腦海中出現了一些畫面,在那個畫面中,自己正站在一個地方,看著面前的核電站爆炸,并且產生了一股蘑菇云。
熾熱的溫度以及隨之而來的可怕輻射將自己完全籠罩起來。
自己那時候,是站在哪里的?
因為是廣播快進的原因,一方面是讓蘇白對那三十年的經歷自己也覺得很模糊,另一方面當然也是減少了蘇白痛苦時間,因為廣播也怕蘇白因為承受不住三十年輻射痛苦而自殺,影響正常的故事任務進行。
但是,幻燈片一樣的記憶片段里正好有這一幕的景象,那時候,自己好像就是站在這里,目睹了核電站的爆炸。
蘇白回過頭,又重新走回入口處,胖子跟和尚他們也停了下來看向蘇白,其余的一些人也停了下來留意起蘇白的行為。
在這里,
是的,
在這里,
這塊位置跟自己記憶片段里的影像重疊了,
蘇白馬上蹲了下來,在這塊大門入口處的水泥地面上,他看見了一個用指甲刻出來的英文單詞:
這,是自己寫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