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驕的隕落,往往伴著數不盡的奚落、嘲諷、以及幸災樂禍。
就如同此時的蕭宇軒。二十多年前,他縱橫帝都,同輩之中誰敢捋鋒,老輩人物誰與爭雄,與陸山河一起,被稱為帝都的絕代雙驕,他的天縱之資可想而知。
然而,他一朝隕落,伴隨而來的,除了扼腕長嘆之外,還有數不盡的奚落、嘲諷、以及幸災樂禍。
一番考究之下,他遠走江州,來到這荒遠小郡,終于享受了二十多年的耳根清靜。
卻沒想到,二十多年后,一個小輩路過西梁,依然沒忘記過來永安郡對他挖苦一番,揭他傷疤,極盡挖苦,好彰顯自己的高人一等。
你瞧瞧,那個自稱為玉龍上人的青年,揭他傷疤時那叫一個開心;挖苦他時那叫一個得意;嘲笑他時那叫一個肆無忌憚。
他本該憤怒卻沒有憤怒,只因為,所謂的玉龍上人,根本入不了他的法眼。
玉龍上人?呵呵!
只不過是個氣海三重天的小輩罷了。沒有幽門境以上的實力,也敢自稱為上人,當真可笑!
他看著玉龍上人,眼神平靜。
他的語氣同樣不溫不火,道:“笑完了嗎?無不無聊?大老遠地從帝都跑到永安,℃長℃風℃文℃學,w≯ww.cf→wx.n≥et就是為了嘲笑我幾句嗎?那么,恭喜你,你做到了,也可以滾了。慢走,不送!”
玉龍上人雙眼一瞇,道:“你不生氣?”
蕭宇軒道:“我為何要生氣?”
玉龍上人滿面嘲諷,道:“裝,你就使勁地裝吧!當年的帝都天驕,如今淪為一個廢物,還要受到我這種后輩天才的奚落,你會不生氣?你不生氣,當年怎會遠走江州?”
“自以為是!”蕭宇軒哂笑,搖了搖頭。
當年,他遠走江州,世人皆道他受不了別人的奚落挖苦。其實,這卻是有些偏執,還不如說他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心如死灰。畢竟,從天驕變成廢物,落差實在太大,任誰都受不了。
然而,二十多年過去,他早已看淡了一切。
更何況,像玉龍上人這種小嘍嘍,當年的他,一個手指都能壓死一大把。有必要為這種無關緊要的人生氣嗎?
他看著玉龍上人,道:“說完了嗎?說完你真的可以滾了!我蕭宇軒可沒那么多時間,來陪小孩子斗嘴。”
玉龍上人聞言一怒,驀然又將怒氣壓下。
他出身豪門不錯,但與蕭宇軒身后的背景之間,也只不過半斤八兩,占不到什么便宜。
他現在的修為是氣海三重天,看起來要比蕭宇軒的云門境初期要高得多,然而真要打起來,他可沒有絲毫把握。
當年,蕭宇軒在帝都的名頭實在是太響亮了,壓得各路天驕抬不起頭。雖然他現在實力退步得幾乎可以忽略,但誰敢保證,他沒有強大的底牌?
也正因為如此,玉龍上人雖然生氣,但也只能將怒氣壓下,冷哼一聲道:“我不跟廢物一般見識,就讓你自生自滅。”
他豁然轉身,看向蕭齊天,居高臨下地問道:“你就是蕭齊天?”
且說蕭齊天,在玉龍上人出現之后,便一直沉默,尋思著蕭宇軒的來歷。
他的感覺果然沒錯,這蕭宇軒,果真不該是這小小的永安郡能養得起的。聽這二人的對話,原來,蕭宇軒竟是出身帝都,還在二十多年前,就威壓同輩中人。
乖乖!這可了不得啊!
要知道,那可是帝都!何為帝都?嘿,這需要問嗎?帝都,自然就是整個漢唐皇朝的風云中心,勢力繁雜,天驕云集。
蕭宇軒卻能在二十多年前,就威壓帝都同輩天驕,可想而知,他的天資到底有多強悍。也可想而知,他那時的實力,到底有多驚人。
只是為何,他現在的實力,竟退到這個地步?
蕭齊天暗暗尋思。
先前,他在與蕭宇軒對決之時,就帶有很大的疑問:這蕭宇軒,根本不像是云門境初期的強者。因為他體內的真氣,少得可憐,比肩一般的關元境中期強者還有不如。不然他們之間的對決,誰勝誰負還真不好說。
而就在蕭齊天思忖的片刻,驀然,玉龍上人居高臨下地向他開口:“你就是蕭齊天?”
蕭齊天回過神來,皺眉道:“你認識我?”
玉龍上人大笑,一臉傲氣地看著蕭齊天,眼神之中滿是嘲諷,幽幽道:“我認識你?噗!好笑,你覺得,你有什么資格讓我認識你?”
他一聲冷哼,沉聲道:“我來只是警告你,以后離月師妹遠點,不要妄想著癩蛤蟆吃天鵝肉!”
“月師妹?”蕭齊天眉頭一皺,爾后心頭一動:“你說的月師妹可是月兒?”
玉龍上人怒道:“閉嘴!你叫誰月兒?月師妹的小名是你這種凡夫螻蟻能叫的嗎?”他思及曹雪月的容貌,眼中閃過一絲愛慕之色,剛好被蕭齊天捕捉到了。
蕭齊天雙眼一瞇,暗罵一句:“這都什么破事啊,果真是紅顏禍水!”他對曹雪月有好感沒錯,但也沒到為她爭風吃醋的地步。
然而,玉龍上人的語氣卻讓他更加不喜。于是,他倒是起了逗弄一下玉龍上人的心思。
他平靜地看著玉龍上人,忽然間邪魅一笑,微諷道:“貌似,我能不能叫也不是你說了算吧?告訴你喲,月兒這個小名可是曹雪月親口要我叫的。”
玉龍上人聞言面色陰沉,寒聲道:“好膽!你這是挑釁我的權威嗎?連我都記不清有多久沒人敢如此跟我說話了。”
“那是他們。”蕭齊天淡淡道,搖了搖頭。
玉龍上人盯著蕭齊天,冷然道:“如果我告訴你,敢如此跟我說話的人都死了,卻又不知你會作何感想?”
“那還是他們!”蕭齊天哂然冷笑。
“你倒是對自己蠻有信心的。”玉龍上人啞然一笑,道,“無知的人真可怕!你如果知道,你與我的差距,就如同燭火與皓月之爭,你還敢如此說話嗎?”
“為何不敢?”蕭齊天問道。
“包括付出你這條賤命嗎?”玉龍上人寒聲道。
“哈哈哈哈!”蕭齊天大笑,“想要我的命,那得看你有沒有那本事!再說了,大丈夫立于世,生又何歡,死亦何懼?”
“有種!”玉龍上人喝道,“我再說一遍,以后離月師妹遠點!”
“我要說不呢?”蕭齊天沉聲道,針芒相對地看著玉龍上人。
他本就不是怕事的人。即便玉龍上人很強,但那又如何?他蕭齊天可不是什么阿貓阿狗,更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軟柿子。所有想要吃下他的人,都要做好被他崩掉大牙的準備。
再說了,蚍蜉尚能撼樹,螳臂尚敢擋車,更何況他蕭齊天?從不知敬畏為何物的蕭齊天。
士可殺不可辱,可近而不可迫!
這就是他穿越到末法時代之后,定下的原則。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誰也別想強迫他就犯!
“好膽!”玉龍上人大喝,看著蕭齊天,寒光閃爍,冷聲道:“蕭齊天,你一而再地挑釁我的尊嚴,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他一聲冷哼,雙腳一蹬。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玉龍上人已然出現在蕭齊天的身前。
蕭齊天雙目一縮,心頭凜然。這玉龍上人的速度好快,以他的眼力,竟也只能捕捉到一個模糊的身影 凜然之余,卻是松了口氣。能捕捉到玉龍上人的身影就好,至少證明,二人之間的差距,并沒有想象中那么大。
玉龍上人向蕭齊天走去,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殺機彌漫。蕭齊天雙眼瞇起,全神戒備。二人對峙,寒風凜冽,劍拔弩張。
卻在此時,蕭宇軒喝道:“玉龍上人,夠了!你從哪里來,給我滾回哪里去!”
玉龍上人冷笑:“喲,好大的威風!蕭宇軒,我看你是認不清形勢吧?還以為你是帝都的雙驕之一嗎?現在的你,廢物一個,有什么資格對我發號施令?”
蕭宇軒大聲道:“廢話少說,我現在讓你滾,你滾不滾?”
玉龍上人睥睨道:“我就不滾了你待如何?此人一而再地挑釁我,我要殺他,你還想為他出頭不成?”
蕭宇軒喝道:“沒錯,我就是為他出頭!你,滾不滾?”話音剛落,青虹劍出鞘,一瞬間,青虹奪目,閃耀長空。那劍芒,竟是比先前與蕭齊天對決之時還要璀璨。
蕭齊天目光一凝,心下對蕭宇軒的人品更是認可。從這青虹劍的劍芒來看,先前蕭宇軒青虹歸鞘,顯然是不想占他便宜。不然他占著青虹之利,這場對決,誰勝誰負還真兩說。
“青虹劍!”玉龍上人一驚,爾后哂然一笑。
二十多年前,帝都有雙劍,名青虹凌霄,一柄是西梁城城主陸山河手中的凌霄劍,一柄便是眼下蕭宇軒手中的青虹劍。
這兩柄神兵,在蕭宇軒和陸山河手里,曾闖下了赫赫威名,斬殺了無數強者。也正因為如此,在青虹劍出鞘之時,玉龍上人下意識地便是一驚。
然而他既然敢撩撥蕭宇軒,又怎會毫無準備?他的手中,出現一柄長劍,上刻七星,散發著點點寒光,如星光閃現。
他看著蕭宇軒,嘲笑道:“想用青虹劍來威脅我嗎?可能會讓你失望哦。”
蕭宇軒雙眼一瞇,道:“七星劍嗎?倒是一柄不錯的神兵!”
玉龍上人得意,道:“沒錯,就是七星劍!你還想為他出頭嗎?
蕭宇軒聞言,忽然間哈哈大笑,搖了搖頭,譏諷道:“玉龍上人啊玉龍上人,你不會膚淺地認為,我蕭宇軒只有青虹劍吧?還是你覺得,我永安郡真是你能夠撒野的地方?”
此言一出,玉龍上人霎時間心驚肉跳。他想到一個可能,突然間倒吸了口冷氣。
他看著蕭宇軒,沉聲道:“蕭宇軒,我就殺他一人,你還想舉全郡之力為他出頭不成?你想過這樣做的后果嗎?”
蕭宇軒哂笑:“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我是永安郡郡守,就有義務保護我永安郡的上下不受外人的侵犯。”
玉龍上人怒道:“為一個打傷你的人,你這樣做值得?”
“這是兩碼事!”蕭宇軒冷哼,朗聲接著道:“我與蕭少主之間的爭斗,無論輸贏,無論生死,皆屬我們永安郡的內部之爭,怪不了別人。但你想要在我面前為難蕭少主,就是不行!更何況,蕭少主的為人,早就得到蕭某的認可!”
玉龍上人大叫:“你這是褻職!以一己之私拿整個永安郡上下開玩笑,你就不怕你這郡守做到頭了嗎?”
蕭宇軒道:“那又如何?我蕭宇軒行得正坐得端,又何須懼怕?”
“況且”他冷哼一聲,話鋒一轉,強勢道:“我做不做這永安郡守又干你何事?只要我還是永安郡守的一天,就容不得你在永安郡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