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克洛斯貝爾最長的一天(十七)
不同于地表建筑的古老、荒棄，地下明顯要有人氣，也要現代化的多。看上去有些年頭的設備，被整修保養的很好，通風裝置、導力照明、引水排水設施一應俱全，看上去就像一個小型的地下要塞。
狹小的進口處，有黑手黨來回巡邏，身形體魄比先前打倒的還要雄壯許多，當是《魯巴徹》的精銳。
約修亞、莉夏雙雙消失，當世最頂尖的兩大殺手再度聯手。上一次，在《利貝爾方舟》，兩人神出鬼沒，打得肯帕雷拉麾下的《紅蓮獵兵》落荒而逃。
此番小試牛刀，于無聲無息間守衛軟倒在地。
“嗯，兩個殺手。”菲肯定道。
“游·擊·士”黎恩面帶微笑，一字一頓。
“嗚游擊士。”菲像一只受驚的小貓，向后跳了兩步。
“不許欺負小菲。”另一只貓蘿出現保護同類。
“謝謝你，緹歐。”菲摸摸緹歐的貓耳發帶。
藍貓和白貓，姿態親昵。
黎恩和羅伊德目瞪口呆——你們什么時候關系這么好的？
說話間，約修亞和莉夏已將廊道內的守衛掃蕩一空。這些都有著魔人化實力的精英連聲音都沒有發出，就被奪去了意識。
繼續前行，一道溝渠攔在眾人身前，渠內紅色液體緩緩流淌，粘稠如血。溝渠上方，瘴氣變換，略一查探，氣味和前日繳獲的藥物如出一轍，十有是制造《真知》所排出的廢水。
離溝渠不遠是監獄區，厚實的墻壁，堅固的鐵欄桿所形成的一間間牢房里，關押著不少人。
仔細查探之下，一行人發現不少熟人，礦工岡茨，《彩虹劇團》的尼科爾，《劍蛇幫》新人迪諾，哈羅德的好友操盤手彭德等等......無一不是近期發生巨大轉變的人物。
稍事盤問，不難發現，這些人幾乎都服用了《真知》，有因為生意虧本，有自暴自棄，還有在不知情下。《貝爾加德門》警備隊被操控之謎也順勢解開，原來他們在近日服用了由《圣烏爾絲拉醫院》所開發的新型營養液。
知道了這些，眾人想要打倒幕后黑手的越發強烈，叮囑被解救的市民不要亂跑，等待后續救援之后，聯合小隊準備繼續前進。
“有，有人在嗎？”就在離開監獄區的前一刻，一個微弱的聲音從旁傳來。
循聲找去，在隱蔽的拐角處還有一間牢房，牢房中那個身穿紫紅西裝，肥頭大耳、挺胸凸肚的禿頂男人尤為醒目，正是下落不明的《魯巴徹商會》會長馬爾科尼。
“我，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們。”馬爾科尼覺得幾人有些面善，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倒是他身后的三名部下記性好，一眼就認出曾給他們造成過巨煩的《特務支援科》。
“什么！”馬爾科尼大怒，“就是糟蹋了《地下拍賣會》的那群人？”
“其實我們本來也沒有要去糟蹋的打算...”羅伊德下意識的想要解釋，卻被艾莉打斷。
“這不管怎么說都是你自作自受吧。”艾莉對她深惡痛絕之人可沒這么好的脾氣。
“哼，都給我閉嘴！”馬爾科尼大吼道，“都，都是因為你們我才惹怒了議長，不得不鋌而走險...全，全都是你們的錯。”
“這責任推卸的還真干凈...”艾絲蒂爾咕嘟一句。
“我說，你這只不知悔改的喪家犬是不是還沒認清形勢。”黎恩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指著馬爾科尼的鼻子，“今晚沖擊市區的暴徒，可全都是你的人。襲擊警察局、破壞游擊士協會、沖擊市政府，犯下這一連串的罪行，你認為我們協會還有警察局會放過你？”
“我，我們也是受害者啊。”聽到黎恩這聲色俱厲的指控，馬爾科尼立馬轉變態度，苦著臉控訴，“《gnosis》...沒，沒想到竟是這么可怕的藥物...最開始我們只聽說是可以提高潛在能力的藥...”
“在攻擊《黑月》成功之后，大家都爭相服藥...但是在昨天晚上服過藥的那幫人的樣子都變得十分奇怪...”
“然，然后就發生了這種事...不僅如此，還有些人變成了怪物一樣的東西...”
“哦哦，女神啊，請饒恕我們犯下的罪過。”
馬爾科尼和三名部下你一言，我一語，滿臉委屈，老奸巨猾的馬爾科尼甚至還擠下兩滴眼淚，看得黎恩一陣冷笑。
看到眾人或是點頭認同，或是低頭沉思，馬爾科尼再接再厲：“這，這下你們明白了吧，我和今晚的事情毫無關系。快把這牢門打開，帶我們到安全的地方。”
“——別開玩笑了！”一直不曾出聲的羅伊德終于爆發了，“元兇的確是約亞希姆！但是你別以為這樣自己就沒責任了！把藥物散步給市民的不是別人，就是你們吧！”
想起在《魯巴徹》老巢里找到的賬本和出貨單，羅伊德那一張娃娃臉上青筋暴起，凌厲的目光比黎恩的刀還要鋒銳，直透人心，看得馬爾科尼四人心虛不已，額頭冷汗直冒。
“我也知道你們如此做的目的，你們是想通過市民來試驗，測試《真知》到底有沒有危險對吧。若是順手的話就確保販賣渠道，在火拼之后將它推廣出去...不是嗎！”
面對羅伊德的質問，《魯巴徹》四人沉默。良久，其中一人小聲道：“果然，做得太過分了嗎。”
艾莉輕拍羅伊德的后背，一點一點平緩他的情緒，而后冷聲道：“...這次一定不會再有議員出面包庇你們了，至于哈魯特曼議長，他與約亞希姆的關系也存在著很多疑問。你們還是做好將要失去后盾的覺悟吧。”
失去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的馬爾科尼面若死灰，別人說的他可以不信，市長孫女的話他不能不信。
“菲，這頭死肥豬是加爾西亞的雇主，有什么想問的問吧。”黎恩轉頭說道。
“嗯。”菲應聲上前，“加爾西亞在哪？沒有和你們關在一起？”
“二當家知道最后都在抵抗約亞希姆，但是卻被變成怪物的同伴們以力量制服...”一名黑手黨面有愧色。
“......”菲皺了皺眉頭，從《西風旅團》功成身退的《殺戮暴熊》怎么可能會服用這種來歷不明的藥物？他一定從頭到尾都在反對，能壓他一頭的只有眼前這位油光滿面的會長。
想通這一點，菲厭惡的看了眼馬爾科尼，氣鼓鼓的飛起一腳，后者再度變作滾地葫蘆。
“菲...”黎恩摸摸女孩的腦袋，“我們走吧，加爾西亞很有可能就在前面。”
“加爾西亞肯定不會輸給藥物。”菲很用力的一點頭。
“我說...這牢房的門要不要打開...”艾斯蒂爾顯得有些猶豫不決，“我覺得讓他們就這么待著會有些危險，但是把門打開之后他們也許又會逃跑。”
“不放。”菲還在氣頭上。
“我說小艾，這貨又不屬于游擊士的保護范圍，理他作甚？”黎恩像是趕蒼蠅般擺擺手，“活著是運，死了是命。”
“我也贊成不放。”莉夏又給加上一條罪狀，“打伊莉婭的主意不成居然想綁架她...讓他在這里好好反省。”
“哦？”蘭迪瞇起眼睛散發出危險的氣息，身為伊莉婭的忠實粉絲，這話可不能當沒聽過。
也正是這句話打消了羅伊德的圣母心態，在他心中親人朋友始終是第一位，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在未來為了琪雅去顛覆迪塔政府。
一行人不再看喪家犬一眼，向深處行進。
徒留馬爾科尼在原地悲呼：
“別走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這話對你禍害過的民眾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