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顧天佑。”顧天佑聞聲回頭反問:“你又是哪個王八蛋?”
黑塔似的哥們兒還沒說話呢,戴書記先不樂yì了:“你罵人就罵人,什么叫又是哪個王八蛋?一共來兩撥人馬,我是先來的,你罵他王八蛋加個又算怎么回事?”
顧天佑笑道:“口誤,口誤,在我們老家,凡是不敲門進來的都是王八蛋。”
戴曉樓臉一黑:“合著我是找服wù生開門進來的,也還是王八蛋呀。”
顧天佑道:“服wù生知道屋子里有客人還給你開門,他是王八蛋了,你就不算是了,這王八蛋自己踢門進來的,肯定是比王八蛋還混蛋三級。”
“那是什么蛋?”居然是那個黑塔似的年輕人問的。
顧天佑笑道:“混賬王八蛋!”
黑塔年輕人一步跨過來,揮拳就打:“你罵街找打!”
顧天佑猛然抬頭,漆黑的眸子幽深冷峻,注視著年輕漢子的雙眸,這貨眼神一渙散,整個人動作為之凝滯,遲疑問道:“你干嘛這么看著我?”顧天佑往他身后看了一眼,門口外還有幾個吵雜的聲音,但闖進來的只有這個二貨自己。于是問道:“你叫什么名?誰讓你上來找顧天佑的?”
“我叫葉旭輝。”黑塔似的年輕人道:“張望京,京爺讓我上來找你的,聽人說秦州地界出了個人物叫顧天佑,敢跟四九城的爺們兒們叫板之后,還大搖大擺的回了秦州,哥幾個這回出來,一致推舉我代表四九城的爺們兒會會你。”
一群鐵桿莊稼養活起來的少爺秧子。顧天佑在心中掂量輕重,這幫人背后有張望京這個老江湖在使壞,這事兒就不能簡單處理了。張望京本是李天一的人,被踢出龍興會一陣子,但不知怎地,后來又跟了王憲混,混來混去,李天一都死了,他反而越混越好,可想其人之長袖善舞。
這個葉旭輝一瞅就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別人裝槍他就放的虎人。他們為什么把這笨蛋鼓搗上來?指著他把我干翻?顯然不是!他們是想讓老子出手把這小子干翻還差不多。
“知不知道他們為什么不進來,單單把你派進來?”
“我七姑說這幫小子就是一群沒出息的嘴炮,我跟他們不一樣,我們老葉家憑的是本事吃飯,代代出英賢,我得證明給這幫孫子看看,到我葉旭輝這一輩兒上照樣不含糊。”
顧天佑隨口又問:“你七姑又是哪個?”
“我七姑你都不知道?”葉旭輝道:“糞土萬戶侯,不愛千金裘,誰笑須眉志,閩浙葉洛書。”
“這么說你七姑叫葉洛書?”顧天佑好奇問道:“你這一嘴的京片子,你七姑怎么成閩浙人了?”
葉旭輝道:“我們家從老太爺爺那輩子離開故土跟著第一代偉人干革命,后來就舉家搬到了京城,到我父母姑姑們那一代又有許多人又回到了故鄉發展事業,我七姑是閩浙商會的會長,所以人稱閩浙葉洛書。”
顧天佑哦了一下,道:“照這么說來,你是名門之后啊,怎么練的這一身功夫?”
葉旭輝傲然道:“家傳!葉家尚武,代代出武將。”
“你練的是大桿子?”顧天佑注yì到他站在自己面前的時候,前弓后繃,跨松馬緊,后脊背兩條大筋像兩條龍撐起整個架子,正是槍拳的姿態。
葉旭輝點點頭,道:“是,算你眼力不錯,話就說到這兒,你準備出手吧。”
顧天佑心中暗道:這小子這拳性子立的挺穩啊,神魂受制到這地步了,居然還想跟我試手,這幫人把他打發來,既有挑唆葉家沖到前面的意思,又有試探我的實力之意,看來今天不露一手是不成了。
目光一斂,收回針對他的神魂壓制,抱拳道:“既如此,就請賜教吧。”
葉旭輝絲毫沒覺察到先前曾受制于人有問必答,依著武林道的規矩抱拳還禮,道:“且慢,我還有個要求,咱們倆比試不能白比了,得賭上點東西才過癮。”
顧天佑給戴曉樓丟了個眼神,示意他別摻和這里頭的事情,接著笑問:“你想賭什么?”
葉旭輝道:“就賭你今后離龍劍梅遠遠的。”
顧天佑奇道:“你還知道她?這賭約是什么意思?你喜歡她?”
葉旭輝道:“輪不到我,不過我也用不著告訴你為什么。”
這王八蛋,剛收回神魂壓制立刻就不好好說話了。牽扯到小龍女,就有必要詳細了解一下了,于是又問:“輪不到你是什么意思?”
“就是喜歡她的人不是我,而是我大哥。”葉旭輝傲然道:“我這么說你明白沒?”
顧天佑點頭道:“嗯,明白了,那我也提個條件吧,假如你輸了,就跪地下給我磕仨頭拜我為師,你敢答應嗎?”
葉旭輝道:“怕你,我就不來了!”又道:“我要是輸了,就跪地上給你磕仨頭拜你為師!”
這小子頭腦簡單已極,相對應的便是四肢極度發達,也算是一武學天才。習武者貴在一個專注刻苦,這種人心無旁騖,體魄雄渾,最容易練出真功夫來。葉旭輝大概二十歲的樣子,一身功夫卻已經通了化勁,習武是件苦差事,能練到這個地步的全是下了大功夫的。顧天佑既是愛惜人才難得,又是不想被張望京之流利用。同時還想看看葉家究jìng是怎么打算的。葉旭輝這貨腦瓜子不大靈光,他那七姑或大哥卻應該沒這么簡單,明知道張望京不懷好意,為什么會許他跟來秦州?
心念一轉,回到眼下,負手起身道:“你現在可以出手了。”
葉旭輝道了一聲請,劈手便是一拳,直取顧天佑的神庭。顧天佑抬足一點他軟肋腋窩,后發先至,腳尖剛好點在他的腋窩下,用了個送的勁兒,一下子把他踢了出去。
交手一招,高下立判!
葉旭輝從地上爬起來,黑臉急成了白臉。目瞪口呆看著顧天佑。
顧天佑冷然注視著他,沉聲道:“跪下磕頭,奉茶拜師!”
“差距實在太大了。”
不遠處的對面樓,一間窗戶前,一中年男人放下望遠鏡,轉身嘆道:“不過倒是驗證了一件事,顧天佑的傷絕沒有回國那批人說的那么邪乎,一動手就會加劇傷勢大口吐血。”
在他身后坐著個女人,微微點頭道:“在北美的時候,他身邊本來有一把絕世快刀,又有八大神族最杰出的年輕高手追隨左右,卻最后選zé孑然一人回來,怎么可能沒有一點自保之力?小輝的實力在年輕一輩兒當中算很強了,但畢竟還不知道宗師境界的奧妙,用他來做這次試探,還是差了點意思。”
中年男人深以為然,道:“七姑娘言之有理,不如命我手下的張彭再去試一次?”
七姑娘眼睛瞇成一條縫兒,道:“小輝去試探,他還知道手下留情,如果換做是張彭,那就是生死戰了,能體悟到宗師境界的武者太難得,你手下有幾個這樣的人物?”
中年男人尷尬一笑:“這不是比不得從前了嘛,不然區區一個張彭,我還損的起。”
七姑娘笑了笑,道:“張望京,我知道你這次來秦州是帶著任務的,我們閩浙商會和你們龍興會之間向lái井水不犯河水,這次大家都是沖著伏羲投資的股份才湊到一起的,彼此間算是臨時合作關xì,你要是想好好合作下去,最好別在我面前抖你那些小機靈,否則,當心我翻臉不認人。”
中年男人正是張望京,女的自然便是葉旭輝口中的七姑葉洛書。張望京一聽葉洛書這么一說登時就急了,叫道:“七姑娘這話是從何說起呀,我張望京在誰面前耍手段也不敢在你面前耍呀,誰不知道你是鼎鼎大名的商界女諸葛啊。”
葉洛書冷笑道:“首先,你未經我點頭就安排人攛掇小輝去挑戰顧天佑,另外,之前你聯系方大頭設計這個局的本意是想引顧天佑入甕,為爭風吃醋的事兒跟這幫少爺秧子結下仇,來堅定京城里那幫老家伙們的決心,這件事跟我們葉家本來沒關xì,可你不該借葉旭東的名義欺騙方大頭,你這是把我葉家往前推來試探顧天佑。”
她素手一擺,道:“多余的話我就不說了,事兒對你我而言并不復雜,大家都是明白人,彼此少說兩句相互留點面子,此事下不為例,記住了,這次秦州之行的首腦是我葉洛書,你下次再有什么行動前最好提前跟我報備一聲,免得鬧出什么誤會傷了彼此間的和氣。”說罷,起身揚長而去。
張望京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目光陰蟄,森然切齒道:“臭娘們兒,遲早把你弄到床上搞的你半死不活。”
葉旭輝臉紅脖子粗,輸的太窩囊,練了這么些年拳,生平未逢一敗。可就在剛才那一瞬間,感覺自己好像一初學功夫的棒槌,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
他傻站在那里,顧天佑坐在沙發上笑瞇瞇看著他,面前擺了個杯子,等著他來給自己倒水奉上。
氣氛僵持著,已經過去十幾分鐘,葉旭輝還在那里猶豫著。
戴曉樓起身告辭道:“既然已經落實了方小姐的安全,那昨晚的案子就自動取消了,你違規使用警用器具這事兒我會繼續追究下去,下一步要拿到黨委會上討論處理你的意見,你有個思想準備,看你這邊還有事兒,我就不打擾了。”
顧天佑起身將他和兩名督查送到門外,轉回身的功夫,葉旭輝已經將那杯子倒滿了水,跪在地上,雙手捧著端過了頭頂,道:“師父,請喝茶!”
顧天佑走過去剛要接過杯子,門外忽有一女人聲音揚聲叫道:“顧天佑,你夠狂的,喝茶之前不問一聲,葉家子弟的茶,就憑你能接的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