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登云的主席官邸一間別院內。顧天佑正在跟孫京飛討論高朗德的來歷,楚靈珊在一旁聽著。
“白衣肖龍閣,玄衣林宏瑾,麻衣陳鴻泰,并稱臺島術士界的三大宗師。”孫京飛語氣沉重:“十年大劫,這華夏大地上不知道有多少牛鬼蛇神人物被迫逃離。他們這一逃不要緊,卻造就了海外高術江湖的新格局,不僅是武行那邊的,還有術士界這邊的。我師父弘又大師與肖龍閣本是一個師父的親師兄弟,所以對海外術士界的事情了如指掌。”
認識這么長時間,這是第一次聽他提及師承。本來只是尋思著這家伙是宗教辦的什么主任,多半對術士這一門里的人物了解的更多些,卻沒想到他居然是肖龍閣的親師侄。放在過去師徒如父子的年代,肖龍閣跟弘又便是親兄弟,他就是肖龍閣的親侄子,這個師門來歷可真是太大了。
孫京飛說:“不管是練武的,還是習術的,都只有一個祖師爺,就是這天地造化宇宙自然,到了登峰造極的層次遲早殊途同歸,所以,你不要看那些所謂的術士宗師在武道高手面前經常不堪一擊,但真正到了頂尖的層次,一個術士大宗師的戰力可能會強過幾個武道大高手。”
顧天佑說:“這個我相信,我親眼見識了胡如夢一把胡琴困住了十大高手,憑的不是武道。”
孫京飛道:“這位胡前輩確實了得,我師父評價他是人間異數,驚才絕艷到了極處,才具兼通兩道都達到登峰造極境界的也只有他這一位,我跟你說這句話的意思是提醒你接下來可能面對的敵手是什么樣的人物,我們宗教辦按照西方的習慣把這些人歸納出八個級別來,林宏瑾算是七級巔峰,肖龍閣比他絕對高出一個層級。”
林宏瑾的手段顧天佑是親眼見識過的,兩大絕頂宗師在他面前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定住了,如果不是李天一出手,當時他完全有機會把那董劉兩大高手干掉。白衣肖龍閣比他還高了整整一個層級,難不成這是個足以媲敵巔峰明王的人物?按照西方人的實力劃分習慣,明王可不就是八級能力者嗎?
顧天佑壓下心頭驚訝,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高朗德是肖龍閣那一脈的?”
孫京飛不是很肯定的:“現在下斷言還言之過早,明燈點水之術不算什么特別出奇的東西,麻衣那邊也有這樣的本事,不過是借靈鬼小術人心所向演化出來的虛假鏡像。”
顧天佑又問道:“麻衣陳鴻泰又是個什么樣的角色?”
孫京飛道:“關于這個人,宗教辦所掌握的情況還停留在二十年前的階段,港島回歸的那年這個人曾經向當時的一位重要領導人出手,被我師伯賴道人張少峰出手阻止了,當年我師伯已有七級巔峰的實力。”
“你師伯?”顧天佑有點奇怪:“他也是肖龍閣的師弟?”
孫京飛搖頭道:“不是這么論的,弘又大師是我的授業恩師,他跟肖龍閣是親師兄弟,在術士界,我們一般習慣于按照輩分來彼此稱呼,同輩的便是師兄弟,只是這個關系還存在親疏有別的現象,賴道人張少峰是正一那邊的,在輩分上是我的師伯,也是宗教辦三位創始人之一。”
顧天佑的好奇心被勾起,問道:“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告訴還有兩位創始人是誰?”
孫京飛道:“我師父弘又大師和蕭盜天。”
顧天佑頓時心下恍然,怪不得當日蕭盜天能出現在那里指點自己本事。感情這位老蕭還藏了個官家的身份。
孫京飛接著道:“當年氣功熱興起,一時間國內江湖群魔亂舞,海外術士江湖許多高人紛紛回到國內興風作浪,老蕭的弟子王崇文當時是國安成員,奉命成了一個監視組,后來隨著那些打著氣功名號的邪教越來越發展壯大,又有林宏瑾和陳鴻泰這樣的人物在背后操縱,國安不得不對此引起重視,孫明申便建議請老蕭推薦人選,成立一個特殊的辦公室,這便是宗教辦的前身,之后老蕭就請出了我師父和賴道人。”
顧天佑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又拉回到原來的話題:“你剛才說張少峰曾經與陳鴻泰斗法,結果如何了?”
孫京飛想了想,道:“當年陳鴻泰要暗算的那個重要人物在一星期后自殺死在了酒店房間里。”
顧天佑一凜:“這么說張少峰輸給了陳鴻泰?”
孫京飛搖頭道:“也不能這么說,在術士界,進攻永遠要比防守來的更容易些,二人道行相當的情況下,陳鴻泰要害的目標卻是個白羊,這保護起來就太難了,以陳鴻泰那個級數的人物,也許只要一個眼神便可以將一個絕望的念頭照進目標的泥丸宮中,不知不覺影響對方的情緒,直至讓他絕望。”
顧天佑道:“白衣肖龍閣,麻衣陳鴻泰,你覺著他們兩個誰更有可能是高朗德背后的人?”
孫京飛道:“肖龍閣出身佛門,似乎可能性更大些,但明燈點水這種江湖把戲卻源自麻衣術門,這件事真的很難界定。”
顧天佑沉吟道:“如果是肖龍閣在背后運作這事兒,那還真是不容易應付,你是沒見到當日明王大殺四方的情景,那么多的頂尖人物甚至連一句話都沒說出口就被他或者一拳轟爛了腦袋,或者劈手扯成兩片,這個肖八級可是極有可能媲美明王的人物,想一想就夠老子頭疼的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你方便告訴我他是出身什么佛門嗎?”
孫京飛道:“他是凈土禪宗的傳人,本是我師祖圓空和尚的弟子。”
“圓空和尚?”顧天佑吃了一驚,問道:“他不是喬和尚的師父嗎?”
孫京飛道:“是的,但也是肖龍閣和我師父弘又大師的師父,他這輩子一共四個傳人,肖龍閣師伯最長,其次是我師父,再以下是喬師叔,還有一個當空師叔十年前從印度回來傳了我一身七脈瑜伽之術后,又入了藏區,從此便杳無音訊了。”
顧天佑好奇問道:“你這位當空師叔的道行很高嗎?”
孫京飛點頭道:“非常強,很可能不在肖龍閣之下吧。”
顧天佑道:“原來你的師門這么酷炫吊炸天,這我可完全沒有想到。”
一旁的楚靈珊忽然插話道:“孫師兄,我相信你今后一定能強過你師門中的這些前輩。”
顧天佑笑問:“何以見得?”
楚靈珊看也不看天佑哥,目不轉睛的盯著孫京飛,道:“孫大哥的師伯是肖龍閣,那可是跟我外公齊頭并進的人物,等到時機成熟的時候,我把外公介紹給你認識,讓他把本事傳給你,再把我帶出來的這幾件寶貝全給你拿著,到那時看這天下術士界還有誰能跟你為敵?”
少女懷春總是春。這小姑娘算是認準了孫京飛,從小生活在終南大山中,滿眼睛看到的全是老古板,一出來就在那種情況下遇到孫京飛,也難怪她一下子就給迷的五迷三道的,這上桿子的勁頭比小龍女還大。這女生外向的說法真不是說說而已。孫京飛對她還從未假辭色呢,人家都已經開始為愛郎今后成為天下第一術士這事兒做打算了。
孫京飛略顯尷尬,道:“這事兒還是算了吧,我們少室山禪宗師門跟你們陰山狼城是宿敵,你外公要是真見到我,第一件事就是把我給捏死。”
顧天佑道:“說了這么多,也只是圈定了一個范圍,這個高朗德的背后肯定有島上高人指點,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林宏瑾那件事,靈山蠱惑段棲梧兄弟出手殺了寶蠟措,這事兒可以算到李天一那伙人身上,然后陳鴻泰或者肖龍閣當中的一個剛好要對付我,于是高朗德跑到奈比度,聽說了這事兒便順水推舟栽到了老子的頭上,看樣子事情經過大概就是如此了。”
楚靈珊道:“昨天是月圓之夜,你們一直等著機會抓謝駿龍的現形,而我也只有在那一晚才有秘術能夠察覺到造畜門里那倆壞蛋的活動跡象,于是咱們便在那里相遇了,這可不就是緣分嗎?孫師兄,你說是不是這樣啊?”
孫京飛愁眉苦臉,道:“就是這樣,除了最后一句,小妹妹,你聽我一句勸,還是該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你是狼城行走,我是禪宗傳人,咱們倆是仇敵,總這么攪和在一起不合適。”
這個孫京飛哪點都挺好,就是這個男女關系問題上太不灑脫,表面看是怕傷害小姑娘的感情,實際上這路拒絕法,要不是小姑娘臉皮夠結實,恐怕早就被他傷的支離破碎了。這貨把自己看的忒重了,不愿擔下一份道義上的責任和情感騙子的罵名,就這么殘忍的多次拒絕人家小姑娘的一往情深,比之胡如夢那份灑脫多情,境界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看著又一次慘遭拒絕,幾乎泫然欲泣卻又強忍住的楚靈珊,天佑哥憐香惜玉的基因又忍不住出來作怪了,幾乎是脫口而出的:“他不許你跟著沒關系,天佑哥哥許你跟著就成了,今后你就是我干妹子,這廝只要賴在我這里一天,我就不會讓他把你趕走。”
楚靈珊立刻高興起來,興奮的抱住了顧天佑的胳膊,叫道:“真的呀,那可真是太好啦,今后你就是我哥哥啦。”
正說著話,外面有腳步聲入耳,過了一會兒來了主席官邸護衛前來通知:“主席閣下請顧參謀長過去一下。”
顧天佑心中一動,那邊高朗德和那個曼尼普爾邦的王子剛來沒多久,這吳登云便又要見老子,這又是什么情況?就沖曼尼普爾跟臺島的關系,這里頭多半沒什么好事兒啊。他嗎的,究竟是福還是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