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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梟者無道,雄必有德

  騷人墨客,是顧天佑比較羨慕嫉妒恨的一種人,作為資深半文盲,情懷這東西從來不是天佑哥的菜。所以只好對這幫閑的蛋疼舞文弄墨混飯吃的家伙嗤之以鼻。同樣的景致,在自己眼中便只是白龍江水嘩嘩流,蘆葦白花遍地開。到了人家謝飛白和孫京飛哥倆眼中,三言兩語便滿滿的詩情畫意了。

  一葉天下皆秋涼,此時江邊蘆花,飄絮如雪,確實很美。

  謝孫二人,此刻正泛舟江上看那蘆花。孫京飛笑著說:一壺酒,半本閑書,兩個騷人,一舟墨客,漂泊江湖間,何其自由自在!謝飛白回:臨江,臨風,臨秋雨,激蕩天地間,小酌微醺后,將蒼穹攬入懷中,枕星辰日月,哈哈,千古何憂!

  顧天佑妒羨的看著,覺著自己身上就少了這么兩根雅骨,怎么也裝不出這種風致來。龍劍梅陪著八叔公站在江邊看著小游艇上兩個人在那里煮酒論江湖,悄聲問道:“要不要把那小艇打沉了,看這倆假斯文還有沒有心情在這里裝大瓣兒蒜?

  “你這是焚琴煮鶴,宰了西施包餃子。”顧天佑深沉的:“這叫文化范兒,咱們的盤子越來越大,不能總是打打殺殺的。”

  小龍女撇嘴道:“狗屁文化范兒,就這種人骨子里其實最騷晴,菲菲姐說那些春宮≈長≈風≈文≈學,ww√w.cfwx.ne◆t招數都是這幫文化人研究出來的。”

  顧天佑拿這純天然小美女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別人說這話叫粗鄙,到了她這里便成了心靈通透信口無礙。

  小龍女又說:“還是我干爹說的好,越是有文化的人就越反動,古往今來,什么壞事兒都是這幫子讀書人想出來的。”

  她口中的干爹就是明王。從遠東回來的半路上認的,爺倆性情相投,在飛機上明王就提出來要結拜為異姓兄妹。顧天佑覺著這事兒太荒唐了,就建議說不如拜師父。小龍女說我師父是喬和尚,雖然他羅里吧嗦沒啥大能耐,但她不想再拜其他師父了。于是就改成認明王做了義父。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可以指導她的修行,那便非明王莫屬。

  “你干爹說的話也未必全是對的。”顧天佑拉著她的小手說道:“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魂,土地是這民族的魄,自古便有文死諫武死戰的說法,如果說咱們這些習武的是烈魂,他們這些讀書人便是這民族的英魂,你可不要小看這倆人,就剛才開會,包括你義父在內,那么多能打能殺的家伙,卻沒一個能說出個子丑寅卯的。”

  龍劍梅嘻嘻一笑:“隨便你怎么說,反正我也聽不懂,我就喜歡琢磨一件事,便是怎么打仗,那個什么吳登云要是想打仗就讓他來好了,真要打起來,三個小時內先吃掉他的第五師,然后包圍東部聯軍司令部,圍而不打,在倉屋嶺設伏等著他手下北部聯軍自己鉆口袋,最多一個月我保證能打的他服服帖帖。”

  顧天佑嘿嘿一笑:“你倒有自知之明,沒說要打到奈比度去,真要是讓你打這么一仗,這個吳登云從此便徹底倒到合眾國那邊了,然后國內就會切斷對咱們的供給,估計特戰師提供咱們的那批退伍老兵也得撤回去一部分,從此咱們就徹底成了孤懸海外沒爹沒娘的孩子了,而吳登云吃了虧肯定還得報復,他自己不成就得拉上蘇丹瑞”

  “哎呀,你快別說啦!”小龍女忽然一轉身吻了上來。顧天佑頓感口舌香甜,沁心潤脾。唇分,小丫頭嘟著唇道:“最討厭你說這些亂七八糟的復雜關系,我懶得聽你念經,反正你讓我打誰我便打誰就是了,不管是南邊還是西邊,保證能夠戰而勝之就是啦。”

  顧天佑笑笑,說:“戰爭是政治的延伸,文武之道一張一弛,只會打那叫窮兵黷武,是取死之道,只講政治說道理那是紙上談兵,也是不成,所以我才不惜一百億請他來,你想想看,苗老師對天佑城的貢獻能值多少個一百億?”

  小龍女道:“就憑他能跟苗老師比?”

  顧天佑笑道:“能不能比還要看看再說,怎么看?還得從事兒上見真章。”

  游艇靠了過來,放下舢板,孫京飛當先坐輪椅來到岸上,沖著顧天佑一抱拳,笑道:“又見面了,顧兄遠東之行看來大有所獲,兄弟在這里向你道喜了。”

  這貨眼光還真毒辣,顧天佑知道他說的是自己在武道上有所進益一事,還禮道:“多謝孫老兄吉言,不過我倒是有點糊涂了,之前我讓他們送你離開,你寧愿畫地為牢也不肯走,咱們既然陣營有別,你又是主動留下的,似這般自在散漫可有點說不大過去吧?能不能跟我說說是誰允許你這么自由活動的?”

  果然環境是最好的老師,跟這文化人說話,天佑哥覺著自己的言談舉止都多了幾分雅意。

  “是我允許京飛兄自由活動的。”稍慢一步上岸的謝飛白說道:“怎么?委員長不喜歡我這么安排?”

  顧天佑的職務是天佑城軍事委員會的委員長,所以才會有這么個如雷貫耳的稱呼。謝飛白這么叫似乎還含了一絲打趣戲謔的意味。顧天佑不悅反問:“誰許你的權利隨便安置這么重要的犯人?”

  謝飛白道:“京飛兄是自愿留下的,我以為不該歸納為階下囚,至于權利嘛,我只是邀請京飛兄泛舟白龍江欣賞秋景,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顧天佑竟無言以對。

  謝飛白笑著又道:“你是老大,京飛兄的事情自然是你做主,不過你親自來找我應該不是為這事兒吧。”

  顧天佑道:“要不你猜猜是什么事兒?”又道:“人家說書講古,劉伯溫諸葛亮都是能掐會算未卜先知,你這個軍師該不會跟王崇文那假半仙兒一樣也是蒙事兒的吧?”

  謝飛白看一眼孫京飛,后者笑問:“需不需要我回避一下?”

  “不必,你這人雖然有點無賴,但總算還夠不上一卑鄙小人的層次。”顧天佑擺手道:“我正打算跟他談完就跟你聊聊,問問你為什么賴在我這里不走。”

  孫京飛撓撓鼻子,苦笑:“這算你的一句夸獎?”

  顧天佑很肯定的:“對你來說肯定算是了。”

  小龍女按捺不住抿嘴笑了。

  孫京飛看了她一眼,嘆道:“都說好漢無好妻,賴漢娶花枝,真他嗎是至理名言,龍劍梅,你敢不敢推你京飛大哥去那邊溜達溜達,跟我聊一聊你菲菲姐的近況?”

  小龍女看了看八叔公,顧天佑點點頭示意她去吧。這才推了孫京飛離開。

  謝飛白看著二人遠去,嘆道:“真是比花解語,比玉生香,京飛兄也是妙人。”

  顧天佑道:“丫跟你一樣傲嬌的性子,都幾把混到爹爹不親,媽媽不愛的地步了,還他嗎一身傲氣骨頭。”

  孫京飛顯然是未作出決定前,不想聽到天佑城的核心機密大事。所以故意走的遠遠的。

  謝飛白道:“你剛才讓我猜猜找我什么事,我就胡亂說幾句,你姑且聽之。”

  顧天佑道:“我洗耳恭聽。”

  謝飛白道:“前天寶蠟措遇刺,緬東局勢動蕩,因為跟龍興會鬧翻,導致天佑城在國內的根基不穩,而你現在是亂麻一團,千頭萬緒難分主次輕重了。”

  顧天佑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跟龍興會鬧翻的事情?”

  謝飛白道:“食君之祿,分君之憂,我把自己賣給了你,總該對你的對手有些了解。”

  顧天佑道:“你找孫京飛就是打聽這些去了?”

  “我打聽到的比你想象的更多。”謝飛白道:“陳芝寒是個很復雜的女人,孫京飛雖然是她的兒子,但對這個母親并無多深的感情,而當初陳芝寒之所以會愿意跟孫明申生兒子,其實是為了借孫家的勢為龍興會回京鋪路,這個女人真正喜歡的男人其實是王憲,可惜王憲對她從來不屑一顧。”

  顧天佑有點小驚訝,問題貌似有點復雜啊。問道:“這些都是孫京飛跟你說的?”

  謝飛白點頭道:“京飛兄是個志氣高潔之士,他很清楚母親對王憲因愛生恨的情感,更知道父親孫明申對母親的一片癡心,甚至不惜違背原則給陳芝寒的計劃提供了很多方便,李天一和陳芝寒是合作拍檔,而他之所以拜在李天一門下,其實是李天一和陳芝寒之間為了爭取彼此更多信任的一個條件,京飛兄認為李天一是個瘋子,但同時也是個絕世天才,他一直致力于復活李抱樸,之所以處心積慮對付林宏瑾,就是為了得到一門奇術。”

  “復活李抱樸?”顧天佑吃了一驚,一直以來都認為在李天一那副軀殼里邊,占據主導地位的是那個李老怪,忽然聽到新的版本,不免有些訝然,奇道:“這可真是頭一回聽說。”

  謝飛白道:“孫京飛說李天一不但是修行界的曠世奇才,更是一個科學界的鬼才,這些年龍興會搞出很多科學專利,尤其在基因工程技術方面更是取得了不可思議的成果,當年李抱樸坐死關沖擊天門,失敗身死,嗯,你知道沖擊天門是什么意思嗎?我聽著怎么這么玄乎啊?”

  顧天佑聽到正感興趣,道:“你是長在紅旗下,洗腦教育下的產物,跟你說你也很難理解,接著說就是了。”

  謝飛白不忿道:“你這是帶著有色眼鏡看人,我雖然是無神論者,卻也知道有些東西是客觀存在而科學暫時不能解釋而已,并非全都是迷信胡扯。”

  顧天佑道:“我也是無神論者,我們這個圈子里常說的神其實就是我們身體里的另一個真正的自己,這個神每個人都有,人們欣賞藝術,創造奇跡都是靠這個神,我這么解釋你能理解嗎?”

  謝飛白道:“就是靈魂唄。”不客氣的:“我沒你想的那么唯物,你也許不知道,我一直以來想要復原的永樂大典,里邊很多關于古代中醫養生治病的基礎理論比你解釋的要更玄秘難解,不過卻讓我篤信不疑。”

  顧天佑最受不得就是人家掉書袋,眼看談話方向要變,連忙阻止道:“打住,咱們還是言歸正傳接著說陳芝寒和李天一。”

  謝飛白一笑,“說這些只是想讓你這老板知道,我這個員工一直在努力與你同步。”然后接著道:“十五年前,李抱樸死后,李天一一方面把這個消息秘而不宣,另一方面開始勾結陳芝寒策劃對付林宏瑾的局。”

  顧天佑道:“他為什么要等了十五年才發動?憑龍興會的實力,沒有必要等這么久吧?”

  謝飛白道:“京飛兄也談過這個問題,說是李天一需要做一些特殊的準備,這里頭涉及的東西挺玄的,說了我大概也理解不了,所以他沒說我也沒問。”

  顧天佑道:“你接著說,孫京飛說李天一是個瘋子,為什么這么說?”

  謝飛白道:“李天一篤信許多宗教提出的滅世論,他研究科學,玄學,孫京飛認為他最終的目的就是滅世!”

  “滅世?”顧天佑質疑:“他把自己當成什么東西了?佛祖上帝阿拉真主還是太上老君鴻鈞老祖?”

  謝飛白道:“李天一是堅定不移的無神論者,同時也是個科學狂人,孫京飛跟我說他用活人做實驗研究僵尸形成原因,還曾試圖復制通古斯大爆炸,他琢磨了一套破而后立大同進化的理論,并且為之制定了一個長遠的計劃,這些年一直有條不紊堅定不移的進行著。”

  顧天佑凝眉沉思,又問:“孫京飛還跟你說什么了?”

  “關于你那兩個對手的事情,就只說了這么多。”謝飛白沉聲道:“李天一和陳芝寒的事情其實可以暫時不必理會,王憲雖然把這倆人逼出了國內,但想要把他們在國內的勢力清除干凈則完全不可能,所以,咱們現在有一段寶貴的發展時間。”

  顧天佑道:“我雖然跟王憲定了三年內互不攻擊的約定,但這個攻擊僅限于武力方面的,龍興會底蘊深厚,王憲在國內勢力太大,他要針對我做什么,根本不需要拿刀動槍。”

  謝飛白道:“這事兒確實不可不防。”說著微微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態。

  顧天佑暗罵一聲有病,一臉無奈的給他捧哏:“所以我專門過來聽聽你的高見。”

  謝飛白略作沉吟,道:“天佑城在國內的基業是蔣小姐在掌控,我以為想要穩固局面,就不能如從前那般繼續低調做事,當務之急是要迅速打響知名度,辦法我也想過了,其實這方面蔣小姐是有很大優勢的,她那個美女公會涉足娛樂時尚和慈善等領域,以這個為班底,搞個影視投資公司,只要大筆錢砸下去,不愁名聲不起,另外今上喜好足球,投一支球隊也可以很快擴大知名度,總之,就是要拉一張保護層,借四海之名,權貴喜好為鞏固之本。”

  顧天佑點點頭,道:“你說的這些我也想過,實際上影視公司我都已經成立了,只是還沒大肆宣傳。”

  謝飛白道:“我剛才所說只是第一步,還有第二步,咱們得造一個神,不是那種坑蒙拐騙木雕泥塑的假神,而是慈悲為懷民心所向的這么一尊神,這個人不能與政治沾邊兒,更不可以刻意去神話,而應該是在某個關乎民生的常見領域里登峰造極的人物,我這么說你能明白嗎?”

  顧天佑想了想,點點頭,道:“就比如孫思邈,華佗之流,是不是這個意思?”

  謝飛白點頭道:“所謂梟者無道,雄必有德,古往今來,凡梟雄成事,必定人心所向才是立身根本,這個人便是給伏羲投資和老大你積德的。”

  這才是真知灼見,顧天佑現在已經覺著那一百億花的不冤枉了,點頭道:“我明白了,這個人選我有現成的,明兒就把這事兒提上日程。”

  謝飛白道:“說完了國內的事情,咱們再說說眼前的,緬東局勢一觸即發,寶蠟措死的這個時機太蹊蹺,分明是有人在故意使壞,我以為當務之急不是找到兇手,而是搞清楚吳登云究竟是怎么想的,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吳登云若是對咱們不存疑惑,這個使壞的人殺幾個寶蠟措都沒用,但如果吳登云確實對天佑城已經心存不軌,您就是明天便把這個兇手揪出來也沒用,要搞清楚吳登云究竟是怎么打算的,還得從吳登黑身上入手。”

  顧天佑這一天滿腦子都是那個高朗德和寶蠟措之死,聽了謝飛白的話,才陡然意識到自己把勁兒給用偏了。這一百億花的太他嗎超值了。雖然這貨嘴巴又毒又賤,但確實有真知灼見呀。

  忙問:“你有什么好想法?”

  謝飛白道:“第一我以為吳登云是對天佑城存有野心的,而這個使壞的家伙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才在咱們內外基業都存在不穩定因素的時候搞出這件事來,第二,解決之道還是要先從內部開始,首先是咱們的合作伙伴得敲打一下,曹旭父子就算沒參與這事兒,也多半起了個通風報信,必要時里應外合的作用,怎么敲打你是老大你決定。”

  顧天佑問:“還有嗎?”

  謝飛白道:“還有,必須想法子消除掉吳登云對天佑城的野心,我認為該分作兩步走,第一步要通過吳登黑向他老子表明咱們的友好立場,收斂鋒芒,合作斂財;第二步,跟國內一樣也要造一尊神,不同的是這個神必須是那種玄玄乎乎能哄得很多人迷信不已的那種大神棍,要讓吳登云相信他是天命所歸,而你就是他的命里貴人,這樣的人你有合適的人選嗎?”

  這個謝飛白著實是胸懷錦繡呀,不僅有書本上理論的東西,更有通透世情練達人心的真知灼見。顧天佑立即決定采納他的建議,至于人選嘛,他的話一說完,顧天佑便立即想到了那個最合適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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