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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六章 討價還價

  十一年前,胡如夢離開女兒,炮制了高雄港事件后宣布金盆洗手,八行門下的妖魔鬼怪一下子成了無主孤魂。這當中有五爪者,分別是伶俐虎鬼猴子,肥豬王,北地跤王巴天石,魔術手戴洪剛,狐女蘇青。五人當中尤其以后三人最為厲害。

  魔術手戴洪剛除了一身奇術了得外,尤其擅長傳統把戲,善用飛刀,甚至能在飛轉的輪盤上準確命中目標。狐女蘇青卻是因為豢養了一條異獸青狐而得名。她天生媚態,與狐結緣,出生八個月便被父母遺棄,據說是被狐貍照顧到三歲后才被一姓蘇的人家撿到。

  后來蘇青遇到了胡如夢,三鞭老妖愛惜其天賦,便將馭蟲術傳了給她。后來她修煉有所成,一次在興安嶺深處竟尋到了一頭青狐異獸為其所用。這青狐天生便具有迷惑人心制造幻象的奇能,還有迷信的說法認為青狐能降服惡鬼為其所用。總之八行五爪當中以這個女人最可怕。

  蔣菲說,這個女人的天賦極佳,馭蟲有八品境界,她已經突破第八品,所以才能駕馭六異蟲之一的青狐。

  飛機在首都機場降落,顧天佑去見孫明申,讓蔣菲和小龍女不必離開機場,直接買三張去建鄴的機票。

  國安二局,孫明申的辦公室里。

  “我該怎么獎勵你呢?”孫明申樂呵呵對顧天佑說:“你在公安那邊榮譽稱號都得過了,我這里再給你個什么榮譽都不稀奇了,但你立下這么大功勞,不獎勵一下又實在不像話,我想了想,物資獎勵你不稀罕,所以決定給你升升官兒,建鄴那邊的分局缺個副局長,要不你去試試?”

  顧天佑對此不感興趣,道:“京飛兄已經把青狐殺手又出來作案的事情跟我說了。”

  孫明申點點頭,道:“這倒好,省了我許多口水,說說吧,你是怎么打算的?”

  顧天佑道:“省委書記的秘書,我水平不夠肯定難以勝任,司機還差不多。”

  孫明申一口拒絕道:“這個事情已經定了,還有別的想法嗎?”

  顧天佑道:“滇南省委的謝書記死的時機太蹊蹺,我懷疑這事兒跟力建設有關系,我想知道這王八蛋是怎么處理的?”

  孫明申道:“你的悟性很高,居然能把謝志國的死與力家兄弟聯系到一起,我感到很欣慰,可惜我不能回答你的問題,只能告訴你事情很復雜,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

  再問下去又是時機不合適那一套,說到底孫明申還是想挖個大坑,也許力四化都不是最終目標。

  顧天佑沒有糾纏這個問題,又問道:“謝志國對外宣布是病死的?”

  孫明申道:“你覺得這么安排有任何問題嗎?”

  顧天佑道:“我就是覺著這么藏著掖著,對謝志國的家人來說不公平。”

  孫明申道:“以你的悟性本不該說出這么幼稚的話來,不過我還是決定給凱旋歸來的英雄一個面子,破例解釋一句,一家一姓的公平比起整個國家當下所遭遇的困境,在我孫明申眼中不值一哂。”

  又道:“反腐,軍改,經濟轉型,資本市場軟著陸,我們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了,顧不了那么多人的感受,能做的只有盡所能的替老謝報仇,至于他身后的名聲,是否烈士,如果事關反腐大業成敗,我不介意讓他暫時死的不明不白。”

  顧天佑道:“我希望你面對他的兒子和女兒時也能像說服我一般理直氣壯。”

  孫明申面無表情道:“這件案子已經交給你了,所以如果老謝的家人對他的身后事有任何異議,也應該是你的問題。”

  他嗎的,這個孫老壞還真是名副其實,蔫兒壞蔫兒壞的。

  顧天佑道:“你把我從黃金寶座上拉下來,干這背黑鍋還受累不討好的活兒,還要面對外事情報局大佬的懷疑,讓我付出這么大代價,您總不能就官升一級了事吧?”

  孫明申道:“我把自己的親兒子弄到你的窩里替你去對付雷明頓,我跟你講過條件嗎?”

  顧天佑嘿嘿一笑道:“您是高風亮節的天子劍,我就是一茍利奸詐的商人,沒好處的事情干起來總不那么順手。”

  孫明申想了想,道:“出了這個門,你不妨打聽一下,除了你之外還有誰敢在我面前這么討價還價,你小子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作為一名國安特工,你應該謹言慎行,對上級的命令不許有絲毫折扣!”

  顧天佑憊懶一笑,道:“我不是特招的嗎?缺乏點信仰也是可以理解的。”

  孫明申見顧天佑軟硬不吃,終于無奈點點頭,道:“說吧,你想要什么?”

  顧天佑啪的來了個敬禮,大聲道:“多謝老大,別的我不需要,你就給我個權限,準許我在必要的時候可以動用國安的資源對任何一個副省級以下的干部立案偵查。”孫明申遲疑了一下。顧天佑道:“我到許慕野身邊工作,是代表國安的人去外事情報局前老大身邊,要是沒點權限,丟國安的臉不說,關鍵是太容易被玩兒死了。”

  孫明申笑瞇瞇聽著,最后點點頭,道:“倒還真有你這一說,成吧,不過我把丑話說在前頭,你小子要是敢公器私用,小辮子還讓人家給攥住了,可別怪我看你的哈哈笑。”

  蔣菲跟著顧天佑一起回到建鄴,據說是奉了海波大姐的命令來暗中保護干爹的。小妖女向顧天佑提出來希望可以住在陸子琪家。她端出了胡三變,顧天佑無法拒絕。只好把她的來歷據實跟子琪說了一遍。陸子琪在看到蔣菲一張臉慢慢變成胡莫菲的過程后,驚訝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尤其是聽顧天佑說起小妖女身負絕技有意傳授給她的時候,便果斷同意了。

  陸子琪家這回熱鬧了,動物園似的有猴子有鸚鵡,這還不包括蔣菲帶來的風信蟲。最重要是三個女人一臺戲,這出戲可是好唱好看不好聽。小龍女本來是堅決反對蔣菲搬進來的,但蔣菲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就讓她改了主意。

  一個和尚挑水喝,兩個和尚抬水喝,三個和尚沒水喝。

  本著我吃不到你也別想偷吃的原則,主動把蔣菲迎進了陸公館。

  電視里正在播元宵晚會,一女歌手倒拿著話筒唱的聲情并茂,小龍女笑的前仰后合,沒心沒肺的樣子。

  蔣菲面無表情,對陸子琪說:“子琪姐姐,我忽然好佩服你。”

  陸子琪正抱著個大蘋果削皮,抬頭問:“佩服我什么?”

  蔣菲道:“能跟個二傻子同住屋檐下這么久,別人是愛屋及烏,你是愛心泛濫。”

  陸子琪瞥了一眼小龍女,一刀將蘋果分成兩半,遞給蔣菲一半,另一半遞給小龍女,道:“一人一半,公平合理,求你們倆別掐了,趕快結束冷戰,我可不想繼續當你們的傳聲筒了。”

  小龍女轉頭對陸子琪道:“姐,我給你說個笑話,昨天在沃爾瑪門口等公交車,看到一小孩拿著一大包巧克力在吃,一小會兒就吃了半袋子。我出于好心說了句:“小孩子不能吃太多巧克力,會牙齒不好。”小孩對我說:“我爺爺今年103歲了。”我說:“因為吃巧克力”小孩說:“不是,因為他從來不多管閑事!”說完白了蔣菲一眼。

  陸子琪忍俊不住,咯咯大笑起來。

  蔣菲啃了一大口蘋果,然后對陸子琪說:“子琪姐,你昨天買了兩根青香蕉對吧?”

  陸子琪點點頭,擠了一下眼:“是啊,不是你讓我買的嗎。”

  蔣菲抿嘴笑道:“有個傻子以為那是買來吃的,全都給吃了。”

  陸子琪捂嘴偷笑:“你確定不是鸚鵡和猴子偷吃的?”

  小龍女接過話頭,看著陸子琪,愣愣的:“是我吃的,怎么了?有什么不對嗎?”

  蔣菲冷笑不已,對陸子琪說:“子琪姐,你問問她口感不錯吧?”

  陸子琪瞥了小龍女一眼,沒問。小龍女道:“不甜,還有點澀。”

  顧天佑正在陽臺喂猴子和鸚鵡,聽到這里實強忍住爆笑的沖動,哈哈笑了出來。

  自從蔣菲以無親無故孤苦伶仃為借口硬搬進來住,這小妖女大戰小龍女的戲碼就沒停過。一個古靈精怪,一個武力超強,小妖女聰慧狡黠,小龍女天真火爆,斗來斗去分不出個高低來。倒是便宜了看戲的人,多了許多歡樂。

  陸子琪俏臉微紅,也不好跟小龍女說那是用來跟蔣菲請教蘭手帕房中外篇技巧的道具。顧天佑推開陽臺門走進屋子,問子琪:“我明早去省委報到穿哪件衣服?”

  小龍女一躍從沙發上跳起,道:“早給你準備好了。”說著跑進臥室不大會兒捧出一套西裝來,道:“我跟子琪姐姐挑了一天呢,衣服是她選的,領帶是我挑的,而且領導是我用自己的工資買的。”

  蔣菲嘻嘻一笑,冷嘲說:“八千多塊的西裝,配一條七十五塊的地攤貨領帶,真當省委上班那些人也都是大山溝子里出來的呢?”說著,從身邊取出一木盒,打開后亮出一條淺灰色古琦領帶,揚手丟了過來。

  顧天佑一把接住放在一旁,從小龍女手上接過西裝和領帶,嘆道:“這才是真正的趕鴨子上架,知道我為什么很少出席特正式的場合嗎?就因為不喜歡穿的人模狗樣的。”

  陸子琪道:“那就不去不行嗎?”

  顧天佑輕輕一笑:“這是工作任務,我也想天天待在家里陪你。”說著,沖子琪溫暖一笑,陸子琪以嫵媚的笑容回應。

  蔣菲打了個哈欠,道:“真肉麻,受不了你們倆,我睡覺去了。”

  小龍女羨慕的看著,嘆了口氣,也起身道:“八叔公,子琪姐晚安。”

  客廳里只剩下顧天佑和陸子琪兩人。

  陸子琪貼到天佑懷中,柔聲道:“回來三天了,怎么不去看看她?”

  顧天佑道:“知我心者,謂我心憂,不知我者,謂我何求?”

  “樂兒是個征服欲很強的女人,你我的關系對她造成了很大困擾,前者她主動找到你,其實是存了把你從我身邊趕走的心思,只是沒想到你把咱們的關系看的如此簡單,她不能把你逼走便只好自己退了一步。”

  陸子琪有些懷疑:“你怎么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我和她當初走到一起時,她曾對我說過一句話:從小到大,只要是我方樂兒認準的,無論怎樣都要得到!”顧天佑道:“她從小到大都是在眾星捧月的環境中長大的,有這份驕傲也不奇怪。”

  陸子琪道:“還是第一次聽你說起她和你的事情,那后來呢?”

  “她得到了,不過從一開始我就跟她說過,她不是我的唯一,但那時候她說不在乎,之后一直極盡溫柔待我,我很清楚她是希望用這樣的方式徹底打動我,她一直都是個很聰明的女孩子,卻把簡單的感情搞成了一次復雜的博弈。”

  “她把你看做了一匹烈馬,想要收服你,就以我女人的角度看,她的想法一點錯都沒有,只可惜錯認了你這個人,最烈的馬身上的野性也不及你萬一,我希望她能別過這個彎兒來。”

  “去留無意者,怡然自得。”顧天佑道:“她心中還有家人牽掛著,有屬于她的社會圈子,在情感和面子兩方面都有她必須強硬的需要,對于我的生活方式和對待感情的態度,她其實一直都是不接受的,我們之間有過很長時間的冷戰,后來她努力過,但我不想做任何改變,如果不是為了家人,我想她早就不能忍下去了。”

  陸子琪嘆道:“聽起來好復雜的樣子,其實多簡單點事情呀,喜歡什么樣的男人就得接受什么樣的生活方式,硬要把翱翔九天的大鵬改造成家禽,然后留在身邊長相廝守,這樣的男人還是當初我們喜歡的那人嗎?我喜歡你,而你喜歡誰對我來說真沒那么重要,我更不會去試圖改變你,如果你變成了另外一個顧天佑,我也許就不會喜歡你了。”

  這是西方女人和東方女人一個明顯的差別,現代的東方女性非常熱衷控制自己的男人,想盡一切辦法把男人改造成自己喜歡的樣子。甚至為此不惜默默付出,甘于從瑰麗多彩淪落到黃臉婆。而西方教育環境里成長的女性則完全不同,她們并不熱衷于控制男人,比較起來她們更喜歡享受男人帶來的一切好處。做最美的自己,然后把困難和責任交給男人。

  陸子琪曾經是個對家庭和幸福缺少期待的女子,是顧天佑點燃了她對生活的渴望。確立關系后,她便心安理得的從顧天佑那里得到一切,享受男人的呵護。同時,她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男人身上那種野趣,對她來說,愛情跟面子無關,跟第三者或者第四第五者都沒關系,她用一種崇拜和感恩的心態把男人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以小女人的姿態去體會和享受。所以她不是沒心沒肺,而是懂得取舍的大智若愚。

  春光無盡好,哪來那么多無聊念頭做無謂的斤斤計較?

  顧天佑道:“不說了,早點睡覺,明早就去省委報到,也不知會是怎樣一個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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