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鶴見看著自己這個得意弟子,一眼就瞧出他有什么心思,哼了一聲問道:“說吧,這么晚了,找為師有什么事?”
天津飯給鶴見擦完腳,低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后抬頭,三只眼睛炯炯有神地看著師父,說道:“師父,我也想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
“滾蛋!”鶴見一腳給他踹開,再抬腳將洗腳盆一翻,滴水不灑地飛向天津飯,天津飯慌忙伸手接,洗腳水灑了大半身。鶴見罵道:“灑了一大半,明天修行加倍!就你這么點能耐還想去天下第一武道會丟人?你丟得起這個人,我可丟不起!”
尤其是在那個老王八蛋的武道會上!
當年桃白白的事情,真是給鶴見氣到了。所以最近收的兩個徒弟,天津飯和餃子,輕易不會放他們去天下第一武道會參賽。這二人都是當初前幾屆天下第一武道會上全球總決賽高手的后人,天津飯是貝京飯的后代,而餃子則是餛鈍的傳人。
鶴見其實只看得上天津飯的資質,不過撿到天津飯時這兩個人是相依為命地在一起的,所以順手收徒了,也是收徒之后才知道餃子原來也有個他認識的先人。
天津飯衣服濕著,卻不敢頂嘴,他張了張嘴,最終還是說不出話來。
出門倒完洗腳水后,天津飯回來時,終于還是又忍不住地問在床上閉目盤坐的師父:
“可是師父,不準弟子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也就算了,為什么連武術協會也不準弟子加入?我聽說那武術協會的成員,可以在虛擬地球網絡里,得到很多對武術修行有極大幫助的事物…”
“你今天問題很多嘛!”鶴見冷笑著抬起眼皮,看著一臉肅容,嚴正不阿的三眼族少年。
可是,就算是他,也不禁在這個問題之下沉默了片刻,最后幽幽說道:“天津飯,你給我好好記住!你,是鶴仙流的弟子!鶴仙流的弟子,不學他武仙流的功夫,難道就成不了高手了嗎?真是笑話!笑話!”
鶴見重重地拍了一下身邊床鋪,重復著“笑話”二字,近乎咬牙切齒。
天津飯卻是越聽越疑惑,說道:“可據弟子所知,那武術協會并非武仙流一家之協會,虛擬地球網絡里的種種便利,也與武仙流沒有太大關聯啊。”
“你的意思是,你比為師還懂嗎?”鶴見冷冷地看著天津飯。
天津飯低頭道:“弟子不敢。”
鶴見一只手按著床板,身體前傾,目光如刀,寒聲道:
“我最后說一次,多余的話,就不要再問!你們只需牢牢記住為師的要求,絕對不準私自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絕對不準私自加入武術協會!絕對不準購買虛擬地球網絡的虛擬機!
“拋開雜念,好好練功,作為一名鶴仙流的弟子!等到時機成熟了,等到為師認為你們的水準足夠了,出去不會給鶴仙流丟人了,為師自然會準你參加天下第一武道會…去揚名!”
天津飯心中凜然,唯唯稱是。他知道,師父這是動了真怒了,于是心下也不敢再多言語,躬身退走,關上房門,停了一會兒后就離開了。
而等到天津飯離開,鶴見坐在床上,找到遙控器重新打開了電視機。
“滋滋滋…”
不知道多少年前的老舊電視機屏幕上晃晃悠悠地浮現出影像:“…他還要繼續!沒想到這位疑似孫悟飯老先生后人的小男孩,在連續守擂了這么久之后,還在堅持繼續!”
電視屏幕的影像中,已經不知與多少對手交手的長尾巴小男孩雖然顯得十分疲憊,可眼睛里竟然還有著強大的興奮戰意,鏡頭的特寫也給到了他這仿佛在熠熠發光的眼神。
這男孩眼中的戰意是如此的純粹,純粹得叫鶴見也不禁心寒。
他看著視頻鏡頭的畫面偶爾一閃而逝,似乎想拍又不敢拍的樣子,從擂臺下面某個灰白發年輕人身上閃過…鶴見面無表情地看著,最終按了一下遙控器關掉了電視。
房間里一下子又安靜了下來,像是沒有人存在一樣死寂。
鶴見枯坐在床上,面無表情著一張臉,目光晦暗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最終,他低聲的自語聲才在房間里響了起來,聲音幽冷,仿佛一顆一顆掉在房間地板上的冰渣子。
“武仙塔…武仙拳…嘿嘿…老東西啊…你這是,要讓全天下的人,都變成你武仙流的弟子啊…嘿嘿…”
鶴見的冷笑聲一聲接一聲,漸漸又隱沒的無聲無息。
太陽西沉,已是黃昏了,如血的殘陽從窗戶灑落進旅館的小房間,將床上鶴見的臉龐照得一半血紅,一半陰暗。他的臉色也是變化莫測,也不知過去了多久,在這死寂的沉默里,響起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師父啊…”
恍惚之間,沐浴著斜陽光輝的鶴見眼前不禁浮現起了三百年前在泰斗山習武學藝的日子,想起了師父義無反顧與比克大魔王死斗的故事,想起了武天所說的師父臨終前的遺愿。
“師傅何等大英雄、大宗師,哪里會將一門一派這種狹隘的概念放在眼里?他的心里放的是整個武術界…你也知道,咱們兩個年幼時在山上誤喝了長生不老水的事情師傅是清楚的。所以他老人家要我們在往后漫長的生命中廣傳武術,培養出一代代杰出的武道家出來,將武道的種子散播到每一個角落里——如果可能的話——這樣,哪怕是大魔王再度現世,也不可能讓這等邪魔再次為所欲為了,你說是也不是?”
武天當日所說的話,字字如洪鐘大呂,敲打在鶴見心中,神魂震蕩。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是也不是?”
鶴見喃喃念道,閉目長嘆道:“當然是了!武天,我不如你遠甚!”他靜默盤坐,過得許久,又低聲自語道:“就讓你我師兄弟再交上一次手罷,以各自的徒弟…此子天資驚人,你定不會放過的,對吧?…武仙流,鶴仙流…泰斗流,嘿。”
他笑了一聲,也不知是自嘲的笑,還是冷笑,或許更為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