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羅猶豫了一下,才道:“鬼使,是否要請其他幾位圣使返回朝霧嶺?玄陽當年的武功就已經十分了得,教內除了教主,便是太陰長老也不能勝他,今次他回來報仇,武功定然是比當年更上一層樓,若是!”后面的話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卻很明顯,分明是說如果只有洛無影一人坐鎮在朝霧嶺,未必是玄陽的敵手。
洛無影冷笑一聲,淡淡道:“當年他叛教而逃,若是真的回來,便是自投羅網,我們又何必怕他?他在教內的黨羽當年就已經清理干凈,本使倒不相信憑他一人就能夠將朝霧嶺攪得天翻地覆。”握起拳頭,赫然起身,還沒站穩,腳下一陣虛浮,頭重腳輕,差點軟倒下去,他心知不明,還沒來得及多想,身側卻已經是勁風忽起,斜眼瞧過去,只見到長骨手持一把鋒利的匕首,雙目狠辣,已經是朝著自己直刺過來。
洛無影大吃一驚,他萬沒有想到長骨會對他突然出手,拼力閃躲,猛地感覺腰間一陣刺疼,天羅卻似乎已經算準了他閃躲的位置,手中也是一把匕首刺出,正刺中在洛無影腰眼。
洛無影大吼一聲,探手拍出,拍在天羅肩頭,天羅身體直飛出去,長骨卻已經趁機上來,匕首沒入到洛無影背脊。
長骨顯然知道洛無影的厲害,刺中之后,足下向后一蹬,手上帶著匕首從洛無影背脊拔出,向后掠出。
洛無影兩處傷口都是被匕首狠狠刺入,劇痛鉆心。
長骨和天羅跟隨他多年,對他唯命是從,而且一直以來對他也是忠心耿耿,洛無影從無想過這兩人會背叛自己,更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突然對自己下手。
這兩人都是教內數一數二的好手,出手狠辣果斷,兩人同時出手,自然是事先早就計劃好。
最要命的是他起身之時,腳下虛浮,明顯是中毒的跡象,鬼使洛無影輕聲功夫異常了得,放眼整個黑蓮教,他的輕功自然是位居首位,可是一旦中毒,便根本無法施展那鬼魅般的輕功,是以才被二人得手。
天羅被洛無影一掌拍中,重重落在地上,但卻迅速起身,自然是傷勢不重,洛無影一只手按在桌子上,穩住身體,這時候只覺得眼前發花,頭重腳輕,隨時都要倒下去。
“你們!”洛無影兩處傷口鮮血直流,卻并不去管,握住拳頭,厲聲道:“為什么?”
洛無影雖然已經受傷,但長骨二人對他兀自頗為忌憚,一左一右將洛無影夾在中間,兩人對視一眼,長骨才嘆道:“鬼使不要怪我們,我們只是想要你的人頭而已。”
“人頭?”洛無影忍住身體上的劇疼,冷笑道:“你們叛教,可知道會有什么結果?”
天羅冷聲道:“叛教?鬼使,到底是誰叛教,你比我們更清楚,我們跟隨你多年,并不想動手,你自盡吧。”
洛無影冷聲道:“當年若非本使,你二人焉能有今日?本使對你們提拔有加,這些年來,也從無虧待你們的地方,你們恩將仇報,竟敢加害本使!”
“鬼使對我二人的恩情,我二人并無忘記。”天羅道:“可是鬼使應該記得入教的誓言,無論是誰要加入圣教,必須要對圣教忠心耿耿,誰若是叛教,人人得而誅之,我們效忠的是圣教,而不是鬼使,若是鬼使叛教,我們自然也要與你勢不兩立。”
洛無影厲聲道:“你們偷襲本使,竟然還在此顛倒是非,本使!”他話聲未落,身形卻陡然間鬼魅般掠開,長骨微微變色,失聲道:“小心!”話聲未落,便見到眼前一道黑影撲來,想也不想,持著匕首向那黑影直刺過去,眼見得匕首便要刺入那黑影身體,卻忽地感覺手腕一緊,心下一凜,心知不妙,隨即聽到“嘎吱”一聲,手腕劇痛鉆心,卻是在一瞬間被洛無影折斷了手腕,手中的匕首已然被洛無影奪了過去。
長骨想要后撤,卻感覺喉間寒氣襲來,欲要閃躲已是不及,洛無影出手如電,那匕首已經直刺入長骨的咽喉,從咽喉處沒入,后脖子透出。
洛無影拼盡最后氣力殺死長骨,這時候眼前一片發黑,腳下踉蹌,虛弱無力,頓時軟倒坐在了地上,他知曉長骨雖死,但天羅尚在,自己眼下已經無力抵擋天羅,只能拼力叫道:“有刺客!”只盼外面有人聽到,闖進來相救。
天羅見得洛無影受傷之下兀自擊殺長骨,心下卻也是一寒,連退數步,握緊手中匕首,等見到長骨倒地,洛無影也一屁股坐下,這才微松口氣。
“鬼使忘記了,這里是你的禁室,沒有你的吩咐,無論誰聽到任何動靜也不敢進來。”天羅握緊手中刃,冷笑道:“你還想著有人來救你?”
洛無影勉強抬起頭,他素來謹慎小心,但長骨實為他親信,多少年來對他如狗一般忠實,他又豈能想到長骨會在倒茶的時候做了手腳,心中懊惱,但此時反倒冷靜下來,冷聲道:“天羅,你是否被神侯府買通?”
天羅不屑道:“神侯府便是給我金山銀山,也休想讓我背叛圣教。”
“如此說來,你對圣教還心存忠誠?”洛無影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你說本使對圣教不忠,若是你當真能說出緣故來,我非但不怪你,這顆人頭送你也成。”
天羅冷哼一聲,道:“你自己做的事情,又何需我來說?”
“若我當真背叛了圣教,為何你們會今日才動手?”洛無影道:“是了,教內那么多兄弟被人所害,是否就是你和長骨在背后下的毒手?”
天羅立刻道:“我為何要殘害本教兄弟?當然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那你們也定然和兇手是同黨。”洛無影厲聲道:“你知道誰是兇手,對不對?”
天羅微一沉默,洛無影冷笑道:“你與外敵勾結,殘害本教兄弟,嘿嘿,當年玄陽何其了得,背棄圣教之后,也只能亡命天涯,你自問比玄陽還要厲害?今日你能殺我,可是毒使和教主知道此事,你便是逃到天涯海角,也必然會被抓到,到時候挫骨揚灰,你!”
“玄陽?”天羅發出一聲怪笑:“我來問你,玄陽長老對教主一直忠心耿耿,他為人寬厚,為圣教立下了汗馬功勞,為何會突然反叛?玄陽長老反叛,事先沒有任何人知曉,等他失蹤之后,教內便宣布他是叛徒,而且將他的心腹親信全都誅殺,玄陽長老甚至沒有親口在教內辯駁。”
洛無影冷聲道:“你莫忘記,當年追殺玄陽余黨,你雙手也是沾滿鮮血,若有疑問,當年為何不說,今日反倒要以此來為難?”
“當年你們都說玄陽長老是叛徒,而且他不見蹤跡,誰敢說他不是?”天羅道:“他突然失蹤,下落不明,我倒懷疑當年你們就已經殺了他。”
“殺了他?”
“玄陽太陰二位長老在教內平起平坐,教主經常閉關修煉,教內事務要交給長老。”天羅道:“玄陽長老與人交好,在教內威望比之太陰長老還要高,教眾對玄陽長老俱都服氣,可是除了醫使之外,另外三位圣使與太陰長老交好,你們擔心玄陽長老勢力漸大,所以聯手除掉玄陽長老,是也不是?”
洛無影嘆道:“原來你是這樣想的。”
“不僅僅是我,教內不少人都是這樣想,只是誰都不敢說出來而已。”天羅道:“如果這一切屬實,那么當年你們謀害玄陽長老,便是叛教,自然是人人得而誅之。”
洛無影怪笑一聲,坐在地上,一時也起不來身,道:“你莫忘記,當年是教主親口說玄陽叛教,難不成你連教主的話也不相信?”
“教主!”天羅目光銳利,反問道:“我問你,玄陽長老叛教之前,我們還能時常見到教主,可是為何那次事情之后,教內除了你們幾位圣使,為何便無人再見到?”
洛無影皺眉道:“教主時常出現,你說沒見到?”
“可是教主后來出現,一直都是戴著面具。”天羅道:“有人說是教主修煉神功,面部生變,所以要以面具遮掩。”頓了一頓,冷哼一聲道:“只是這事兒也當真湊巧,教主那么多年都沒有變故,為何偏偏是在玄陽長老叛教之后才發生變故?”他上前一步,盯著洛無影,沉聲道:“那當真是教主?”
洛無影臉上變色,厲聲道:“你說什么?盡管懷疑教主。”
“如果那真是教主,八幫十六派攻打朝霧嶺的時候,為何不見教主顯身?”天羅握緊手中匕首:“圣教乃是教主一手所創,視若性命,圣教有難,他為何置之不問?教主是大宗師,他若出面,莫說八幫十六派,就算是楚國朝廷發兵來攻,圣教又有何足懼?”刃鋒指向洛無影,冷聲道:“你若是不能說明白,我自然要去你的腦袋。”
洛無影抬起頭,一陣刺耳的笑聲:“天羅,圣教大事,何時輪到你來動問?你若懷疑教主,大可以隨我現在去見他,讓教主親口對你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