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雪蓉剛完,齊寧已經抬手止住,盯著黑虎鯊道:“就算我相信你所言,沈涼秋確實進過澹臺夫人的院子,而且也確實可以以此懷疑兩人有染,但要讓澹臺大都督相信,沒有真憑實據,豈能讓他覺得你所言是真?澹臺家乃是軍功世家,發生在澹臺家的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小事,更何況如此大事?”目光冷峻:“如果澹臺大都督與你相見,你拿不出證據來,你覺得他能饒過你?”
“侯爺,在下雖然沒有證據,但澹臺夫人犯了一件致命的錯誤。”黑虎鯊冷笑道。
“致命的錯誤?”
“侯爺有所不知,據在下所知,當年澹臺夫人過門的時候,陪嫁的飾物之中,有一支孔雀釵,那釵子的做工極其精致,澹臺夫人成親當日,就是戴著那根釵子過門。”黑虎鯊緩緩道:“此后澹臺夫人一直將那釵子珍藏,很少佩戴。”
“你的意思是那根釵子有問題?”齊寧立刻明白什么。
黑虎鯊道:“那根孔雀釵如今就在沈涼秋的手中。”
齊寧和田雪蓉對視一眼,都是相處愕然之色。
“侯爺,澹臺大都督雖然將心思用在水軍上,但是絕不可能不知道澹臺夫人有那支孔雀釵。”黑虎鯊目光銳利:“只要澹臺大都督查問澹臺夫人釵子的下落!”并無下去,只是冷哼一聲。
齊寧沉吟片刻,才道:“你在密信之中,透露了這兩件事情,所以你覺得澹臺都督必然會赴約?”
“事實上澹臺都督確實孤身赴約。”黑虎鯊道:“那晚見到澹臺大都督有此膽量,在下很是欽佩。”
“你們見面了些什么?”
“澹臺都督是官,我是匪!”黑虎鯊淡然一笑:“剛剛見面,澹臺都督自然是以刀頂住我,我這海上頭號匪首露面,水師大都督難道還能放我離開?”
“但他最后還是放你離開了!”
“因為他是個愿意聽人話的人。”黑虎鯊道:“他聽我了話,也知道我愿意接受招安,我告訴他,他可以派人去調查這些事情,我也可以束手就擒,任他關進牢獄,只要他能夠秉公處理,查清真相,到時候我便會帶領手下兄弟歸順朝廷。”
“那如果就算這些是真的,澹臺都督也調查出真相,卻非要故意包庇沈涼秋,你那時候已經是階下之囚,那么十年的忍耐,豈不是付諸東流,最后還要自投羅網,你死的甘心?”齊寧問道。
黑虎鯊露出一絲淺笑:“識人不明,死了也是活該的。”
齊寧一怔,隨即唇邊也泛起一絲笑道:“澹臺都督沒有將你拘押下獄,看來你并沒有看錯人!”
“可是我依然小看了沈涼秋。”黑虎鯊握起拳頭,目光射出冷厲光芒:“我只以為澹臺都督知道此事之后,會掌控局面,但他卻因此而死!”
齊寧身體微微前傾,盯著黑虎鯊眼睛,問道:“你是,澹臺都督是因為秘密見你,所以過世?你們相見,可有別人知道?”
“至少當晚絕無第三人知道。”黑虎鯊道:“當晚大都督非但沒有抓我,還對我,他會調查這幾件事情,如果事情屬實,他會親自處置,而且事后會安排向我們招安之事。”
“那墨玉黑鯉是大都督贈給你?”
“大都督給了我墨玉黑鯉,告訴我,如果我所言是真,而且能夠效忠朝廷,到時候這塊墨玉黑鯉,便是他招安的信物,否則他會親自從我的尸首上那會墨玉黑鯉。”黑虎鯊道:“大都督令我摸清楚海鳳島的地形,最好是能畫出一張地圖來,如果到時候要發兵清剿,有了地圖,便可事半功倍!”
齊寧皺眉道:“但是你密見大都督之后的次日晚上,大都督就過世。”瞥了秦月歌一眼,道:“秦法曹應該將情況已經告訴你,大都督是自盡而亡,你覺得如何解釋?”
“在下與大都督雖然只在那一晚相談,但可以看出來,大都督是個十分豪爽的人。”黑虎鯊正色道:“侯爺,在下聞知此事之后,也是大為吃驚,根本不相信大都督會走上這條絕路。”
“非但是大都督,就連澹臺夫人在前幾日也服毒自盡。”齊寧嘆道:“如果照你所,難道是大都督不堪忍受澹臺夫人出軌,所以羞愧自盡,而澹臺夫人心存愧疚,也自盡謝罪?”
“侯爺是否認真查驗過大都督的遺體?”黑虎鯊皺眉問道:“大都督當真是自盡而亡?”
“秦法曹對此也略有了解。”齊寧道:“大都督自盡的地方,幾乎是一個密室,除非有人能夠上天入地,否則根本無法解釋是被人所害。而且我們查驗過遺體,遺體絕無中毒的跡象,死亡的原因,也確實是因為環套套住了脖子,無法呼吸因此窒息而亡。”
黑虎鯊皺起眉頭,道:“大都督次日被害,在下并不知情,但發現都督府四周安排了暗哨,而且沈涼秋連夜趕回了都督府,此后都督府幾乎被封鎖起來,在下便猜到其中必有大事。”
齊寧看向秦月歌,問道:“兩位難道很早就結識了?”
秦月歌笑道:“侯爺,若是卑職很早就認識莫兄,就是私通亂匪了。”神情肅然起來,道:“莫兄感覺到大都督那邊很可能出了事情,如果當真如此,那就是了不得的事情,所以找上了卑職。”
“秦法曹在東海素有正直之名。”黑虎鯊道:“而且據在下了解,秦法曹也是東海少有的幾個不與幾大世家來往的官員,在下思來想去,覺得可以與秦法曹見一見。”
“若非莫兄手中有墨玉黑鯉,我只怕也不會聽你把話完。”秦月歌嘆道:“更不可能與你來到這座島上。”
黑虎鯊微微一笑,才道:“秦法曹到了此島,見到了倉庫里的兵器,才相信在下所言是真。”頓了頓,才繼續道:“但是僅憑在下與秦法曹兩人,依然不足以與沈涼秋對抗,更不可能將他的罪行曝之于世。”
齊寧嘆道:“而你們見我到了東海,所以覺得我可以祝你們一臂之力。”
“東海的這些事情,能解決的人并不多。”黑虎鯊正色道:“但侯爺恰恰有此能耐。對侯爺來,東海之亂會是朝廷大事,對在下而言,不除沈涼秋,在下死不瞑目。”
齊寧微微頷首,微一沉吟,才道:“你們引我至此,該看的也看了,那么你們接下來想怎樣做?又或者,你們想讓我如何做?”
黑虎鯊站起身來,向齊寧拱手道:“侯爺,在下并無太多要求,只向侯爺懇請一件事情!”
“你!”
“只望沈涼秋罪行公之于眾的時候,侯爺能夠將此人交給在下處置。”黑虎鯊冷然道:“此外海上的那些兄弟,如果他們真心歸順,還請侯爺能向朝廷奏明,希望能招安他們,讓他們有條活路。”
“如果能夠為朝廷立下功勞,我自然可以向朝廷為你們求情。”齊寧道:“至于你要親手處置沈涼秋,先不還沒有證據證明沈涼秋有罪,即使有罪,作為東海水師副將,朝廷也會有法度處置,將他交給你,并不是簡單的事情。”頓了一頓,才道:“當然,如果你當真立下大功,此事也未嘗不能商議。”
黑虎鯊伸手入懷,取出一只卷軸,“侯爺,這是海鳳島的地形圖,包括里面縱橫交錯的道路機關,大致都已經弄清楚,有此圖在手,要剿滅海鳳島上的這幫人,并不困難。”將地圖遞給了齊寧,齊寧接過卷軸,打開來看,竟發現果真是一張十分詳細的地圖,大是驚詫。
“在下知道此島有問題之后,這兩年一直都在勘察。”黑虎鯊道:“相信這幅地圖,足以幫助朝廷平滅海鳳島,不知是否足夠侯爺將沈涼秋交給在下?”
“黑虎鯊,你的這些,我記在心里。”齊寧道:“如果按你方才所,澹臺大都督的死,與沈涼秋應該是脫不了干系了。”皺起眉頭,似乎是在自語:“只是沈涼秋又是用什么法子謀害了大都督?”搖搖頭道:“大都督自盡的時候,沈涼秋還在軍中,并不在現場,沒有作案的時間。”
秦月歌忽然道:“侯爺,如果從大都督被害,到被發現的時間之間很充裕,也不能排除沈涼秋就不能作案。沈涼秋如果趁那段時間離開軍營潛入都督府,然后還是大都督再返回軍營,來回也不過四十里地,并不需要花費太長的時間。”
“你是!”
“大都督密見莫兄的那晚,府里的人都以為大都督在府里,因為書房點著燈,府里的人都以為大都督一定在那里,但事實上大都督當夜確實離開都督府去見了莫兄。”秦月歌神情嚴肅:“沈涼秋心機深沉,自然也有能力制造人在軍營的假象,但實際上已經離開軍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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