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寧手握蝎子鉤,目光冷厲,對方那張蒼白的臉上本來帶著驚喜之色,但很快瞳孔便開始收縮。
他這蝎子鉤上淬有劇毒,尋常人只要碰到蝎子鉤,毒性立刻進入肌膚之內,為了淬煉蝎子鉤,此人也是找尋了諸多的毒液藥方,耗了極大的功夫才制成這劇毒蝎子鉤,本以為齊寧皮肉碰上了蝎子鉤,頃刻間便要斃命當地。
孰知齊寧握著蝎子鉤,非但沒有中毒的跡象,便是連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
他自然不知經過化血之后的齊寧已經是百毒不侵,齊寧體內的血液已經融進了幽寒珠,幽寒珠在之中是位列第二的天下奇珍,便是再厲害的毒藥,那也是傷他不得。
刺客顯出驚駭之色,齊寧卻已經猛地一扯,帶過那條蝎子鉤,那人一時間還舍不得放開蝎子鉤,身體卻是被蝎子鉤的力道帶過來,齊寧已經是欺身上前,一拳打了出去,卻是向百影傳授的推山手的招式。
推山手簡單實用,沒有絲毫的花哨,但運用得當,卻也是威力極大。
影耗子本來都不是以功夫見長,有些影耗子但求一擊而中,其本身也就是擔心一旦失手反遭其害。
齊寧這一拳打出,雄渾有力,勢若奔雷。
眼見得一拳便要打到那人身上,齊寧卻突地感覺下盤勁風驟起,立時抬腳,這時候已經看到那影耗子抬腳向自己踢過來,那足尖處卻是閃閃發光,卻是在那里藏了鋒利的利器,齊寧腳下避開那利器,直往那人的膝蓋踢過去。
那人足下也是異常靈活,兩人各一條腿在下面你來我往,眼花繚亂。
齊寧將隆泰扯到自己身后,與那影耗子廝斗,袁老尚書已經是回過神來,雖然年事已高,卻快步搶過去,護在隆泰身前,瞧見四周白玉欄桿下兔起鶻落,不少身影飛掠上來,只以為這幫人是要行刺皇帝,高聲叫喊:“護駕,護駕!”
祭祀臺下上百官員早已經是亂作一團,數名打扮成龍虎山道士的影耗子堵在了通向祭祀高臺的道路,一幫守陵衛和四處亂竄的官員們擠成一團,雖然袁老尚書扯著嗓子叫喊,一時間卻無人能趕過去。
眼見得一種扮作道士的影耗子越過欄桿翻上祭祀臺,坐在輪椅上的司馬嵐猛地一聲高喝:“光明神僧還不護駕?”
這時候凈悟和凈元兩位高僧早已經飄身而起,飛身往隆泰過去,一左一右護在邊上,眾僧見得兩位高僧動作,有不少人也都是紛紛起身,擺開架勢,這時候卻聽到淮南王厲聲道:“光明寺的高僧,司馬嵐權傾朝野,欲圖把持朝政,切莫為他所用。”
大光明寺是皇家寺院,兩位高僧顯然也沒有料到今日祭祀大典會發生如此變故,這時候自然也知道那些龍虎山道士俱都是淮南王的人,對兩位高僧來說,朝中孰是孰非,他們并不在乎,而且眼下也無法判斷究竟誰是奸臣誰是忠良,自然不會輕易出手,不過隆泰是大楚國君,要護衛國君的安危自然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凈悟大師高喝幾聲,便有十數名僧眾沖過去,在隆泰四周圍成一圈,宛若鐵桶般,將皇帝護衛其中。
此時已經有數名道士沖向司馬嵐,司馬常慎此刻卻被數人纏住,雖然尚能自保,但卻一時脫不開身。
忽聽得“嗖嗖嗖”之聲響起,沖向司馬嵐的道士之中,當即便有幾人翻倒在地,隨即便看到本來盤坐在地的光明寺眾僧之中,已經有不少人騰身而起,迎向了圍向司馬嵐的眾道士。
淮南王看在眼中,臉色更是難看。
他看到一群僧人突起發難,瞬間便即明白,這司馬嵐顯然是早有準備,早在這光明寺僧人之中留了后手。
場面一時間混亂非常,四周也是驚呼連連。
淮南王心知今日若是不能除掉司馬嵐,后果不堪設想,厲聲高叫道:“司馬嵐大逆不道,斬殺此亂臣賊子!”
司馬嵐端坐在輪椅上,遠遠看著淮南王,雖然四周刀兵相接,他卻是淡定自若,毫無懼色。
這時候護衛在祭祀臺四周的羽林營精兵早已經看到祭祀臺上發生變故,從四面八方向祭祀高臺沖過來,遲鳳典聲若虎狼:“保護皇上!”他身形魁梧,但是動作卻是輕靈至極,眾兵士被他遠遠甩在身后。
只是片刻間遲鳳典已經沖到高臺邊上,一個騰身,宛若鷹隼一般,飛掠而起,手中長刀寒光乍起,對著一名影耗子砍了過去,那影耗子猝不及備,反刀來迎,遲鳳典身為羽林營統領,武功自然是異常了得,手腕子一轉,長刀卻是畫了一個弧線,避過那人反刀,已經斜砍在那人的胸口,鮮血頓時便從那人胸口噴出,遲鳳典抬起一腳,踢在了那人胸口,那人身體飛出,重重落在地上。
淮南王瞧見遲鳳典過來,眼中發亮,立刻叫道:“遲統領,奸臣司馬嵐就在這里,趕緊為國除奸!”
遲鳳典瞧向淮南王,沉聲道:“王爺,皇上并無下旨,誰忠誰奸,自有皇上定奪!”退到了環繞在隆泰身邊的眾僧邊上。
淮南王聽得遲鳳典如此答復,更是變色,厲聲道:“遲鳳典,你不是答應本王,大楚若出奸臣,你定會追隨本王鋤奸?”
遲鳳典面不改色,冷聲道:“王爺,便是現在,我依然可以答應王爺,若是有奸臣禍亂大楚,末將依然會跟隨王爺鋤奸。但誰是奸臣,誰是忠良,必須圣上定奪,羽林營遵從圣旨,如果圣上下旨羽林營跟隨王爺鋤奸,羽林營必當遵從旨意。”
“你。。。。。。!”淮南王臉色變的蒼白可怖,眼中顯出怨毒之色,冷笑道:“遲鳳典,你這個陽奉陰違的小人,本王看錯了你。”
“王爺言重了。”遲鳳典淡淡道:“羽林營從來只奉皇命!”并不看淮南王,目光轉看,瞧見齊寧那邊正連連出手,將紅蝎子已經逼退到欄桿邊上。
紅蝎子雖然在影耗子之中算是極有名的角色,但今日面對齊寧,卻顯然不敵。
齊寧百毒不侵,這就成了紅蝎子天然的克星,紅蝎子最依仗的蝎子鉤一旦失去了作用,便根本無法抵擋齊寧氣勢如虹的攻勢,只聽得齊寧一聲低吼,一拳打過來,紅蝎子身后便是欄桿,已經是退無可退,咬牙一掌拍出,拳掌相交,紅蝎子只覺得虎口崩裂,劇痛鉆心。
齊寧內力雄渾,足以比肩江湖上頂尖高手,紅蝎子又如何能敵,臉色更是慘白,嘴角溢血,瞧見齊寧正冷冰冰地看著自己,勉強道:“你。。。。。你為何。。。。。為何沒有中毒?”
“雕蟲小技而已。”齊寧淡淡道:“你今日是否就是為了取我人頭?”
齊寧這時候已經搞清楚,這幫影耗子的目標確實不是皇帝,但自己卻如同司馬氏父子一眼,也是影耗子的目標之一。
淮南王今日在皇陵設下圈套,不但是要除掉司馬氏父子,也是想著順帶借影耗子之手,將自己也誅殺于皇陵。
四大世襲候,武鄉侯蘇家形同廢人,金刀候與淮南王素有淵源,淮南王最忌憚的自然就是司馬家和齊家,如果今日能夠一勞永逸地解決司馬家和齊家,那么接下來淮南王在朝中將再無敵手,隆泰登基未久,根基不穩,到時候想要單獨對抗淮南王,實在是困難至極。
司馬家雖然權傾朝野,但卻也正是制約淮南王的最大力量,一旦司馬家及其勢力被淮南王一掃而盡,那么淮南王立馬就能以大楚王叔的身份,搖身一變成為楚國第一權臣。
紅蝎子只是冷笑,并不說話,便在此時,齊寧卻聽到馬蹄聲起,轟隆隆自西邊傳過來,眉頭一緊,紅蝎子猛地張口嘴,口中竟然有一點寒星暴射而出,兩人近在咫尺,換做常人,這突然一擊,必然無法閃開。
只可惜他遇上的對手是齊寧。
齊寧擁有著蒼狼般的警惕性,更何況面對的是擅長刺殺的影耗子,更沒有絲毫的分神,紅蝎子張口那一瞬間,齊寧便知事情不對,身體向后一仰,那點寒光正從齊寧面門上掠過,紅蝎子吐出寒星之時,雙腿用力一蹬,整個人已經躍起,轉身便要躍下欄桿脫身。
只是齊寧的速度比他想象的要快得多,那紅蝎子身體剛剛躍起來,便感覺身后勁風襲來,心下駭然,萬沒有想到齊寧的動作竟然是如此迅速,隨即齊寧的拳頭如同鐵錘般重重擊在紅蝎子脊骨上。
紅蝎子甚至能夠清晰地聽到脊骨斷裂之聲,整個人如同一塊石頭般重重地摔落下去,口噴鮮血,掙扎想起身,但脊椎骨已經斷裂,根本無法站立起身。
齊寧知道紅蝎子被自己這一拳打斷了脊椎骨,已經形同廢人,看也不看一眼,扭頭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瞧過去,只見到從西邊出現了大隊騎兵,如狼似虎,空中旌旗招展,陽光之下,齊寧看清楚在那旌旗之上繡著黑色的刀刃,正是黑刀營的旗幟。
淮南王這時候也看到黑刀營騎兵奔馳而來的景象,嘴唇張了張,發不出一絲聲音,身體陡然一晃,若非身邊靈虛掌教伸手扶住,已經是軟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