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長老也是皺眉道:“黑蓮圣教突然出現在京畿,我們丐幫也是十分吃驚。侯爺說的沒錯,自從黑蓮圣教創立以來,很少離開西川,即使有門人到了中原,也都是隱匿身份,不過也并不曾在中原一帶惹出是非來。這一次他們跑到京畿附近,一定是大有緣故。”
齊寧想了想,才道:“朱雀長老,你是江湖上的老前輩,丐幫也是江湖第一大幫,以你的經驗,這江湖上可有什么幫會勢力敢于和朝廷對抗?”
“這......!”朱雀長老顯然對齊寧這個問題很意外,一時間倒還不知道如何回答。
齊寧道:“其實我心里很清楚,江湖上講究快意恩仇,許多人不喜歡被條條框框所拘束,我也知道許多人甚至對朝廷不屑一顧,打心眼里反感朝廷涉足江湖之事。我是想問你,這天下,可有什么幫會敢于和朝廷明刀明槍對抗?”
朱雀長老猶豫了一下,終是搖頭道:“侯爺,憑心而論,朝廷有些官員欺凌百姓,一些江湖上的義士瞧不順眼,動手為百姓出氣,那也是有的,不過就算如此,那也都是隱姓埋名,沒有誰真的敢亮明身份和朝廷對抗。其實江湖上越大的幫會,越是小心謹慎,一來是因為江湖較大的幫會都被朝廷盯在眼中,二來卻也是幫會一旦大了,牽涉到的人太多,如果和朝廷對著干,后果不堪設想。”
“如此說來,江湖上其實沒有幾個幫會敢和朝廷明面對抗。”齊寧摸著下巴道:“那么你覺得黑蓮圣教有沒有這個膽子?”
“老叫花子對黑蓮圣教了解的不多,不過......我想黑蓮圣教應該也不敢和朝廷明面對抗。”朱雀長老若有所思道:“他們畢竟是邊陲幫會,朝廷對他們也并無不善,太太平平在巴蜀一帶稱雄一隅,那就已經不錯,與朝廷對抗,豈不是自找晦氣?”
齊寧眉頭微展,唇邊露出一絲笑容,微笑低聲道:“那黑蓮圣教這次下毒,禍害無數人,豈不是明目張膽與朝廷對抗?無論是神侯府還是你們丐幫,都在短短一天之內就查出毒藥出自黑蓮圣教,你不覺得這事情有些古怪?”
“侯爺的意思是?”朱雀長老皺起眉頭來。
齊寧道:“如果黑蓮圣教只是為了對付你們丐幫,只要對著你們丐幫下手就是,何必牽累無辜自找麻煩?”
朱雀長老若有所思。
“當然,事情究竟如何,我也無法確定。”齊寧輕聲道:“我只是感覺這中間有些蹊蹺,朱雀長老,你們身在江湖,消息也比較靈通,我的意思是,你們可以暗中調查一番,此事是否另有隱情,如果是有人假借黑蓮圣教之名對你們動手,另有圖謀,咱們卻上了幕后真兇的當,豈不是被真正的兇手暗中嘲笑?”
朱雀長老微微頷首,道:“侯爺,你這樣一說,老叫花子也覺得事情沒那么簡單。”起身來,道:“侯爺,老叫花子先告辭,你說的事情,我回頭會派人暗中調查。”
“也好。”齊寧頷首道:“我這邊如果找到解毒方法,立刻派人送去鑼鼓巷。”
“老叫花子代幫中諸兄弟先謝過侯爺。”朱雀長老拱了拱手,也不多留,出門離去。
其他人此時卻是忙的不亦說乎,此是宋大夫倒是起了很大作用,唐諾不必親自進進出出,宋大夫在屋內協助唐諾,時不時地出來告之如何煎藥,趙無傷等人在后面拿著竹筒,對著爐子拼命吹火,煎好的藥汁,宋大夫出來端進屋內。
齊寧心知唐諾這已經是開始在配制解藥,但是此番的毒藥十分特別,所以并非一下子就能確定解毒的辦法,唐諾這是在進行解藥的組合試驗。
段滄海回來的時候,唐諾這邊已經試驗了七八種解毒的方法,結果卻顯然都是失敗。
“所需要的藥材都弄回來了?”段滄海進屋之后,齊寧立刻問道。
段滄海有些尷尬,道:“侯爺,我們找了好多地方,大部分都已經弄到,現在......現在只缺兩味藥材。”
“不會是田家藥行的那兩味藥吧?”
段滄海更是尷尬,卻只能點頭道:“鬼目草和風骨子這兩味藥材確實是少見,幾家大藥鋪也都聽說過,但都說這兩味藥材很少用上,而且也賣不上什么好價錢,所以都沒有存貨。”
“那田家藥行你們去找了?”
段滄海道:“我找到了田府,田夫人已經睡下,不過見到了他們的管家,田管家也說沒有。”
“真的沒有?”齊寧皺眉道。
段滄海猶豫了一下,才道:“侯爺,我覺著田家是故意的,離開的時候,我瞅見田夫人躲在窗子后面。”
齊寧有些氣惱道:“那女人難道不知道這是要救命?”
段滄海嘆道:“侯爺,看來田家對咱們是很有些誤會了,那田管家也是不冷不熱,似乎不想和我們說話。”
齊寧心知唐諾既然點了這兩味藥材,那就不可或缺,現在唐諾正在全力配煉解藥,自己這個后勤工作可不能有疏忽,道:“他們一定是故意隱瞞,不行,我自己去一趟。”也不多言,徑自出門,段滄海來回奔波,雖然疲憊的,但還是擔心齊寧的安危,只能跟著一起。
駿馬如飛,齊寧知道田府所在,馬不停蹄到了田府,示意段滄海過去敲門,府門大開,開門的沒好氣地道:“三更半夜,還讓不讓人睡了?”瞧見段滄海,皺眉道:“怎么又是你?”
段滄海還沒說話,齊寧已經徑自上前,一把就將那開門的推開,直接道:“去叫你們夫人出來,再不出來,可要死人了。”他來過一趟,對田府很熟悉,徑自到了大廳那邊,大馬金刀坐下。
沒過多久,上次見到的田管家就已經過來,見到齊寧,行了一禮,道:“這不是侯爺嗎?不知有何吩咐?”瞧了邊上段滄海一眼,心知肚明。
“田管家,你老人家年紀大,這三更半夜,腦子可能糊涂,記性也不大好,所以我不和你多說。”齊寧知道和田管家啰嗦根本沒有用,反而要耽擱時間,干脆利落道:“去交你們家夫人過來,本侯有急事找她。”
田管家賠笑道:“侯爺,夫人......夫人已經睡下了,她身子疲憊,而且府里的規矩,夫人一旦睡下,誰也不能打擾。”
“你可知道,她要再避而不見,是要死人的。”齊寧盯著田管家冷冷道。
田管家一愣,眼中劃過一絲驚恐,卻還是道:“侯爺,咱們.......咱們府里沒有人犯法,又......又怎會死人?”
齊寧心下有些焦急,起身來,道:“田夫人住在哪個院子,你帶我去?”
時間不等人,每耽擱一天,就要有許多人毒發而亡,唐諾在全力以赴,齊寧心知自己也不能有絲毫的耽擱,雖然這深更半夜突然闖入田府,哪怕自己是侯爵,那也確實大為不妥,可是他知道這田夫人是有心要和自己過不去,自己若是慢悠悠地商量,只怕到了明天也得不到藥材。
田管家明顯是受了田夫人指使,還在慢條斯理道:“侯爺,夫人真的已經睡下,咱們都不能去打擾,要是真有急事,等夫人醒來,讓夫人去侯府......!”
“老管家,你要再是啰里啰嗦,可要給你們田家招來滔天巨禍。”齊寧威脅道:“這件事情朝廷都已經過問,你們若是壞了朝廷的大事,本侯只問你們田家可擔當得起??”
田管家一愣,見齊寧神情肅然,并不像是在開玩笑,心想不過是兩味藥材,怎地竟和朝廷的大事扯上干系?
段滄海也沉聲道:“老管家,不要再耽擱了,你也不想一想,如果不是朝廷大事,我和侯爺為何連番過來?這深更半夜,侯爺本該歇息,為何還要不辭辛苦前來?只是兩味藥材,你覺著如果是小事,有如此必要大動干戈?”
田管家此時心里倒有些發慌。
田家藥行雖然在京城的藥行實力不弱,但在朝廷的眼中,不過是小蝦米,真要是壞了朝廷的事,田管家也知道后果不堪設想。
“老管家,夫人睡下,其實我們也不必真的要打擾她。”齊寧道:“你只要告訴我,鬼目草和風骨子,你們是否有存貨?只要你能將這兩味藥材拿給本侯,我們可以不去打擾田夫人。”
老管家低著頭,道:“侯爺,藥行的事情,都是......都是夫人做主,小人......小人不敢胡亂做主。”
此言一出,齊寧和段滄海對視一眼,心里便有了數。
“好,你帶我去田夫人院子。”齊寧冷聲道:“再要耽擱,你也脫不了干系。”
老管家猶豫了一下,終是抬手道:“侯爺請!”
他在前領路,雖然年邁,但走起路來倒也不慢,轉到東邊的一處院門外面,指著院內道:“侯爺,夫人......夫人就住在這里面,沒有夫人的吩咐,咱們做下人的不能進院子。”
齊寧見院門虛掩,還真沒關上,心知半夜三更闖進一個婦道人家的院子,確實有失禮儀,但一想到唐諾日夜不眠在找尋解毒方法,而且還有無數人等著解藥,只能不拘小節,低聲道:“你們在這里等著。”推門進了院內,抬頭望過去,見到院內的左邊廂房還亮著燈火,心知田夫人定在里面并沒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