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奇道,你怎么來了?轉念一想,西涼復國大典以鬧劇收場,重歸大明藩屬地位,甚至拱手讓出河西走廊,作為征西軍先鋒,出現在大明使館也不奇怪了。
蕭乾良伸手就是一拳,我怎么不能來,你是怕我把你喝窮了,想賴賬不是?
我指了指柳清風,說有西涼劍閣新任閣主在此,想喝窮我,得看你本事了!
柳清風佯作聽不見,我又說了一遍。
柳清風撓頭道,你們喝酒,關我什么事?
我給蕭乾良引薦了柳清風,蕭乾良道,早就聽聞胡來大師新收了一個徒弟,今日一見,果然器宇軒昂!
我沖蕭乾良道,蕭將軍,說假話是要遭天譴的,柳大俠尊榮,貌似跟器宇軒昂四個字不沾邊啊,若真夸他,還不如說他揮金如土,慷慨大方呢!
柳清風說這話我愛聽,三觀認識你這么久,終于說了句公道話了。
蕭乾良哈哈笑道,有趣!喝酒去。
一行三人來到使館附近的一家湘天下酒樓,沈大人之前請我們來過幾次,口味不錯,菜品做法也有湘菜風格,蕭乾良祖籍湖南,提出來這里嘗嘗家鄉口味。
柳清風作東,說道,不知蕭將軍喜歡什么口味?
蕭乾良當年乃京城四大紈绔之一,幾年軍旅生涯,變得粗狂許多,聞言笑道,我們當大頭兵的,每次風餐露宿有口飽飯吃就不錯了,哪里還挑啊!
柳清風松了口氣,這樣我就放心了。
蕭乾良跟伙計道,照菜單上最貴的十個菜炒一份,來十瓶波斯紅酒!今日有大土豪請客,說什么也不能落了人家面子。
我心說這才有當年紈绔本色,再看柳清風,桌下的那只手緊攥錢囊,生怕銀子長翅膀飛了。
三杯紅酒下肚,我問道,大明與西涼之間隔著庫布齊沙漠,征西軍是怎樣突襲到東萊城的?
蕭乾良也不避諱,去年秋,我們截獲了一隊人馬,本以為是西涼諜子,結果一問卻是明涼之間的私鹽販,審問才知,這群鹽販竟從庫布齊沙漠中找了新的商道,后來以演習為名,在年前就已通過這條商道,偷渡到東萊附近。
難怪沈墨在西涼不惜重金賄賂朝廷百官,造成一種大明不敢開戰的假象,實則為征西軍爭取時間。占領東萊城才幾日時間,那些之前收了賄賂的官員,紛紛將賄金加倍送還給沈墨。
庫布齊沙漠蜿蜒上千公里,環境惡劣,能在里面找到一條新路,有巧合的因素在里面,但本質上想,那些鹽販追逐利潤,在利益驅使下,為了逃避關稅,鋌而走險。既然存在這樣一條路,那找到也是遲早的事。
蕭乾良與柳清風倒挺對路,尤其蕭乾良聊起在京城與朱潤澤為爭花魁與朱潤澤打群架的之事,聽得柳清風直咂舌,哥們也太虎了吧,跟太子殿下搶女人。
蕭乾良哈哈大笑,什么殿下不殿下,在京城紈绔圈里混,比的是拳頭和膽量,誰管你是太子還是公主,要靠身份仗勢欺人,那就有失規矩了。
柳清風聽得痛快,作出一副神往的表情,豎起大拇指,佩服!蕭乾良道,天上人間算什么,等我回京,帶你去皇家公館去逍遙快活去!
一頓飯吃了十幾兩銀,柳清風趁機結識了蕭乾良,掏錢倒也痛快,吃罷飯,幾人在湘天下喝茶。這時候他屬下打個口哨,蕭乾良就要告辭。
臨出湘天下,遇 (本章未完,請翻頁)到幾名華衣錦服的公子哥進門,為首的正是西涼皇子耶律楚才。蕭乾良酒意上來,也不避讓,踉蹌著從幾人中間穿過。
東明狗!
耶律楚才呸了一聲。
蕭乾良聞言大怒,你說什么?
另幾人說道,東明狗,滾一邊去,擋著路了。
蕭乾良咳了一聲,一口痰吐在耶律楚才身上,西涼豬!
耶律楚才本就肥胖,最忌諱別人提豬這個詞,本來大圓臉上五官不和諧,聽到蕭乾良嘲諷,更是擠作一團,怒道,給我弄死他!
隨行幾人抽出兵刃,就要上前動手。他們不過是耶律楚才的狐朋狗友,平時在西水城囂張跋扈慣了,對付尋常人還可以,但蕭乾良乃征西大都督蕭泥之子,長年征戰身上帶著一股殺伐狠辣之意,只見他氣勢一陣,雙目橫掃過幾人,沉聲道,誰敢?
那幾人迫于他威視,竟無一人真敢出劍。一人顫聲道,你可知眼前這位貴人是誰?
蕭乾良冷冷道,西涼國王李賢的大公子耶律蠢材,不是嘛?
那人道,既然知道惹不起,還不下跪道歉?
我心說蕭乾良連大明朝的太子朱潤澤都敢打,何況西涼國的王子,果然聽蕭乾良哈哈大笑,你若跪下學豬叫,我可饒你們一命。
混賬,耶律楚才怒道,殺了他,出了事我擔著!還未等眾人動手,只見蕭乾良袖中短刀出鞘,嗖嗖嗖,那幾個隨從全部歸西。
殺人啦!
湘天下里面食客一哄而出,幾個伙計不敢離開,偷偷躲在柜臺后面。耶律楚才如看魔鬼一般看著帶著一臉邪笑的蕭乾良,大圓臉瞬間如彌勒,大哥,誤會,誤會哈!
蕭乾良道,我還是那句話,跪在地上學豬叫。耶律楚才乖乖趴在地上,學了幾聲豬叫。
蕭乾良又道,學狗叫。
耶律楚才旺旺兩聲。
學雞叫!
耶律楚才一臉為難,這個…
蕭乾良把玩著手中短刀,怎么不學,信不信我從你身上切幾斤做份毛氏紅燒肉?
耶律楚才滿臉媚笑,客官,進來玩會兒啊。
蕭乾良伸手一巴掌把耶律楚才打出兩丈遠,耶律楚才左半邊臉腫了起來。蕭乾良說不好,不對稱了。又一巴掌打在右臉上,不對,有點歪。說著啪啪啪打了十幾嘴巴子,把耶律楚才揍成了豬頭。
蕭乾良收手,哈哈笑道:大明、西涼的太子我都打過了,天底下做紈绔到我這份上,也算是獨此一家了吧?
柳清風嘆服道,大哥厲害,小弟佩服!
一隊西涼一品堂打扮的人馬沖進來,為首人喊道:誰在此鬧事,太子殿下可在?
耶律楚才連喊,我在這里,把這幾人抓起來!
那人看了一眼臉早已變形的耶律楚才,哪里來的丑鬼,冒充我朝太子殿下,給我抓起來。
說著一指我們三人,還有這三個鬧事的,一起抓進天牢!
慢著!蕭乾良緩緩道,殺人的,打人的都是蕭某,跟這兩位兄弟無關,你們要抓我,我跟你們走,不過讓我出來,就沒那么難了。
說著跟遠處幾個屬下使了個眼色,那幾人連匆忙而去。
蕭乾良又道,
(本章未完,請翻頁)三觀兄,幫我跟沈大人捎個信,說等我出來再找他下棋!
一品堂的人把蕭乾良帶走后,我與柳清風連找到沈墨說明情況。沈大人氣道,胡鬧臺!誰給他這么大膽子把西涼皇子給打了的?這小子整天個給我找事兒。
我心想據我所知,蕭乾良向不是有勇無謀之人,他膽大心細,而且與一品堂及三皇子耶律中興交過手,怎么會不認識耶律楚才?唯一的可能是故意在此等候,看此情形,沈墨似乎不知情。
我說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如今之計,是想辦法將蕭將軍救出來。
沈墨道,西涼已經將河西走廊控制權割肉讓給大明,只是朝廷要在西涼境內駐軍,西涼舉國上下竭力反對,聲稱要維持國土主權的完整。這幾日我與西涼禮部談了五六次,始終無果。蕭乾良如此一鬧,恐怕駐軍一事,要難上加難了。
我說依我看也未必,西涼人向來是吃硬不吃軟,你若好生求他,他們反而看不起你,如今蕭將軍被抓,反倒給了蕭大都督起兵的理由。
話音才落,就聽有人通傳,征西軍大都督蕭泥來了。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可是蕭乾良被抓一個時辰不到,蕭大都督就來到此間,若說不是故意安排,我還真不信!
征西大都督蕭泥乃當朝元老,又是朱悟能從小的玩伴,深得皇上信任,去年皇宮夜宴時,以一句“運起神風吹敵陣,刮退敵兵三千里”討得皇帝歡喜。
大明朝重文輕武,一般同等品秩的官員,文官要比武官金貴一些。但沈墨不過是從五品,見到從一品的大元帥蕭泥,又是皇上倚重的大臣,也不敢自持身份,連忙下跪行禮。
蕭泥一擺手,我兒子被抓了,沈大人不去給蕭某討個公道嘛?
沈墨干咳兩聲,說下官正要動身去與西涼朝廷交涉。
蕭泥說交涉個屁,你們這些文人整天啰里啰嗦,不是抗議、就是譴責、不滿,屁大點事兒就開會、談判,談判、開會,到頭來連個屁都沒談出來。依我看,這群兔崽子以為山高皇帝遠,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欠揍!我跟你一起去,今天不把我兒子要出來,明天我就帶兵殺到西水城。
沈墨連連干笑,帶著蕭泥前往西涼禮部衙門。我與柳清風身兼沈墨護衛之責,也一起同去。
蕭泥大步如流星,一邊行走,周圍不斷有身著便衣之人加入其身后,看樣子武功都不弱。來到禮部胡同時,聚集了將近上百名四品高手,我不由佩服明軍的滲透和偽裝能力。
蕭泥并沒穿將軍甲胄,這玩意兒太重,只有在參加朝會、閱兵或祭祀等重要場合穿戴,今日穿的是常服,胸前繡著麒麟。
早有西涼禁衛軍護衛攔在路口,幾百人形成對峙。禁軍頭目道,來者何人,意欲何為?
本官蕭泥,前來削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