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我實力,躲避沈落雁那一鞭輕而易舉,但身份恐怕就暴露了,整個潛入西涼的計劃又要改,權宜之下,我以手抵擋了下。
馬鞭帶著沈落雁七八成內力,呼呼生風,在距我零點一公分時,沈落雁稍猶豫了下,內力忽撤,饒是如此,手臂衣服被長鞭打破,胳膊上一陣火辣。
沈落雁滿臉怒火注視著我,我也是無辜的啊,大小姐也太輸不起了吧。馬化疼見沈落雁發怒,也將怒氣牽連到我身上,卷起鞭又向我抽來。
我說沈落雁也就罷了,你個第三名冒什么火啊,你想喝小娘們的洗腳水,我讓給你就是了!我正要抓住馬鞭,沈落雁一鞭抽落馬化疼的馬鞭。
馬化疼道,沈妹妹,我幫你出氣,你怎么攔著我?
沈落雁嗔道,我的事情要你管了?說著策馬而去。馬化疼朝手下使了個眼色,狠狠撂下句話,你給我等著,追沈落雁而去。
我說你跑啥,在哪里等,等多久,你給個痛快話啊!
賽事組經過討論,取消了我頭名資格,一是因為我沒有正式報名,二來蘆花是騾不是馬,不符合賽馬大會主旨。三甲分別為沈落雁、馬化疼、馬賽克,獎金分別為一千兩、八百兩,六百兩。
沈落雁、馬化疼自然看不上這點獎金,倒是便宜了馬賽克。
一番風波,連頒獎儀式都沒舉辦,我與謝德龍、梅川也離開天馬牧場。謝德龍說監察大人這匹龍駒威風的緊啊,我就怕剛才你忍不住,暴露了身份,誰料大人竟忍住了。
我望著遠處沈落雁離去的方向,說道,方才那一鞭,我早晚還會討回來的。
行出沒幾步,便有幾個馬販子上來搭話,問我要不要賣蘆花,出價到了千兩,我以這是公家財產為由拒絕了他們。當日蘆花一口吃掉的紅油果,價格也差不多千兩了。
回到登聞院據點,謝德龍拿出一摞資料,都是給我偽造的一些身份證明。登聞院辦事效率頗高,當日我隨口報了個牛三斤,路引、身份證明都給我準備的齊整。
牛三斤,濟南府牛家村人,師承燕子門謝如方,在山東武林頗有俠名,后來因糾紛誤殺了八卦門掌門之子,為躲避仇家來西涼避禍。
我問謝如方又是何人,謝德龍嘿嘿一笑,是我的一個侄子,確實是燕子門的人。我說行啊,這么說我要叫你一聲師叔了。謝德龍連稱不敢當,不敢當。口中卻滿是戲謔之意。
據謝德龍所說,雁門鏢局那批貨一路上出了幾次風波,折損了十余人,此次在龍頭拐臨時招募保鏢,是因漠北狼盜放出風來,要吃定這批貨。
漠北狼盜是明涼邊境四大盜寇中最難纏的一支,藏于沙漠深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尤其是明涼交惡之后,更是肆無忌憚的打劫走私商旅。
我問為何朝廷不剿匪?
謝德龍苦笑道,漠北狼盜成分頗為復雜,里面有些逃犯、江洋大盜、江湖響馬,據說居于沙漠中,誰也不知究竟他們在何處。
這些狼盜,沒事之時如常人無異,甚至龍頭拐也有狼盜的人。但一旦帶上狼頭面具,立即變得嗜血成性,朝廷剿過幾次,只是他們行蹤詭秘,一擊即退,來去如風,從來不跟軍隊正面接觸,兩方都拿他們沒有辦法。如今兩國大戰在即,他們行事更是無法無天。
我心中釋然,雖然明涼邊界盜匪猖獗,但兩國之間走私利潤極為豐厚,一匹普通的蜀錦,在中原不過一兩多銀子,轉手賣往西涼,便賣到五兩多,商人逐利的本性再次顯露無疑。
下午我拿著謝德龍給我的材料去雁門鏢局所在客棧報到,這種臨時保鏢,除了注明身份、師承,武功門路外,還要有官府出具的路引以及當地的一名保人,手續頗為繁瑣,畢竟我們屬于臨時雇傭性質保鏢,謹慎一些還是有必要的。
在雁門鏢局見到了何其正,才不過一個月,何其正整個人瘦了一圈,臉上滿是倦意,我作了易容,他沒認出我來。
一起加入的還有十余人,何其正將我們聚于堂中,咳嗽一聲,道:想必此行任務,大家都清楚了。諸位都是江湖上的好漢,此番能請到各位,也是我們雁門鏢局的榮幸。
我需要再強調一點,這趟西涼之行,極為兇險,漠北狼盜已放風說要搶點子,所以出發之前,需要大家簽一份生死狀,若此行出事,與我鏢局無關,還請諸位想清楚再決定。若要反悔,現在還來得及。
此話一出,立即有三四人打了退堂鼓,商議之后決定放棄。也有一人道,我塞外孤雁風老四干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活,在逍金窟摟著姐兒不危險,但有鳥意思?
另一干瘦老者道,摟著窯子里的姐兒,當然有鳥意思了。眾人轟然大笑。
何其正接著道,不過大家也要相信我們雁門鏢局的實力,還有個好消息是,西涼劍閣也派出二十名高手一路護送,方才我沒講,就是怕有些意志不堅定人趁機鉆空子。請諸位放心,這趟鏢每人二十兩銀子,出發之前,先付十兩,還有兩日,還可以光顧下逍金窟的姐兒們。
領了十兩銀子,往回走的路上,在一個胡同里,有幾個小混混攔在面前,這位大俠借一步說話。
我看著他們,估計是來給馬化疼找場子了,他手下不親自出面,找了幾個混混,這明顯看不起我啊。于是冷冷道,步子太貴,不借!
為首混混道,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啊,你知道你惹了人了嘛?
我說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有人出三十兩銀子,讓我們卸你一條胳膊一條腿,你自己動手還是我們來?
我說我想自己動手,可鋸腿割手這等技術活,我一個人干不了啊,而且現在也沒有麻醉藥,容易出醫患事故。
小混混道,算你識趣,不如這樣,你給我們二十兩銀子,我幫你擺平這些,這年頭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斷手斷腳多的是,就當給主家一個交代。
我心想這年頭當混混也這么好賺錢,吃完本家吃客戶,兩頭吃啊,口中有些不耐煩道,滾一邊去,老子沒空。
立即有兩人過來將我架住,我釋放神識探測周圍,并未發現有其余人,雙手食指在兩人手臂上彈了一下,兩人如觸電般松開,說道,這人有些邪門。
少廢話,趕緊的,主家還等著我們回話呢!
三息之后,幾個混混躺在地上求饒,大俠饒命,我們是黑風堂的人,大家都是江湖人,給點面兒!
我笑著問道,行啊,想要什么口味的?人頭酸菜面,卵子海鮮面,西紅柿打鳥面,隨便挑!說罷揚長而去。
一混混道,老大,怎么辦?頭目罵咧咧道,前兩天不是有個人被秦三觀殺了嘛,尸體在亂葬崗,你去把胳膊腿兒卸下來去!
怎么又是我?每次都是我。
剛入行要低調,組織考驗你的時候到了。
三日后清晨,我隨雁門鏢局的車隊離開龍頭拐,前往西涼。
整個隊伍共有六七十人,分為四撥,其中雁門鏢局為首,何其正帶隊,有二十余名鏢師,我們十余名臨時鏢師一撥,西涼劍閣有十幾人,都是四品以上的高手,騎著涼馬跟在后面。
還有三四家從龍頭拐前往西涼的商隊。出乎意料的是,馬賽克竟也在其中,打聽才知,他與家里長輩運了一車煙草到西涼,也是雁門鏢局承鏢。
馬賽克騎著布加迪,估計跟家中長輩沒有話聊,混到我們隊伍里,他家做的煙草生意,一路煙卷兒倒是不用發愁了,什么南京天子、蘇煙軟金沙、釣魚臺等幾百文的煙分給眾人,混的人緣頗好。
我說真看走眼了,你還是一富二代啊,不過把一身名牌穿出路邊攤兒的氣質,天下獨此一份了。
馬賽克說都是浮云,我倒是想跟你們一樣能仗劍江湖,可是家里管得太嚴了,天天讓我讀書考進士,我又不是這塊料,這次前往西涼,若不是我偷偷跟到龍水才現身,估計有把我遣返回滄州了。
馬賽克話語一轉,盯著我的蘆花道,牛兄,我用我這匹布加迪,加三百兩銀子換你這匹騾子如何?
我說沒門兒!
塞外孤雁風老四年過百半,沒多久便與我們熟稔起來,他長年在塞外行走,干的生計頗雜,既給別人干過保鏢,又被臨時征用當過響馬,我對他有些戒心,但他見識多廣,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沒半日便把馬賽克這種初入江湖的雛兒忽悠的一愣一愣的,心甘情愿的掏了幾包釣魚臺。
馬賽克道,風老哥,你姓風,我姓馬,他姓牛,你看風馬牛不相及,我們能湊到一起,真是緣分,不如結為兄弟如何?
我心道馬賽克還是太嫩啊,這年頭,親兄弟還靠不住,還學人家拜把子?不過卻也沒說話,反正我這身份是假的,到了西涼分道揚鑣,誰認識誰啊。
風老四嘗到馬賽克的甜頭,當然沒意見,大聲道,如此甚好,今日我們便結拜為異性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
我罵道:打住,你胡子一大把,半截身子都要入土了,我可不要跟你一起死?
一陣馬蹄聲從身后傳來,我回頭看,卻是沈落雁騎著那匹塞上胭脂,帶著一名劍閣弟子,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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