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到達滄州城內,中原鏢局在滄州沒有分號,所有到門貨物兩兩分組去送,我和波斯明教一組,黑風寨和柳清風另一組,楊教習居中調度。
兩百套四書五經,按托鏢地址,是滄州城內一個姓滄的大儒。據柳清風說,這人是當地的奇人,據傳出生時,滄州城內所有的井水都空了,于是他爹給他起了個名字叫做滄井空。
我和波斯明教來到滄府,只見大門緊閉,我上去敲門。咚!咚咚!咚咚咚!
別敲了,家里沒人。那你是誰。我不是人。快點,開門,收快遞。
少來這套,昨天查水表,今天送快遞,滄老師被你們打成這樣,你們還陰魂不散嘛?
波斯明教說,我二人是中原鏢局趟子手,受中華書局所托,前來送四書五經二百套。請你家管事的出來簽收。
片刻,從側門打開一個小孔,往外看了一眼,確定沒人,才打開門。兩位兄弟見諒,這兩日仇家上門,我們不得不小心。
開門是一十歲的儒生,把我們讓到門房喝茶,波斯明教道,按理說算我們多嘴,只是不知你們惹了什么樣的厲害人物,竟把你們逼成這樣。
兩位有所不知,昨日有兩個江湖人,一老一少,來到我們府上,一言不發,就去書房翻書經,翻了半天,莫名其妙,把我們滄老師和幾個學生打了。他們仗著武藝高強,欺人太甚!
是不是一個老人和一個黑衣少女?正是!我說看來這兩人陰魂不散啊。就在這時,那老者和黑衣少女又出現在府中。說曹操,曹操到,你倆人來的正好,昨晚的賬我得跟你好好算算。我拉了一下波斯明教,幫我教訓下她。
波斯明教看了看黑衣女子手中短刀,原來是你倆啊,我昨天早該認出你來。黑衣女子說,哎喲,真想不到,慕容家的人竟然出門做了趟子手了。
波斯明教說,我做什么是我的自由,只是你昨天劫了我們的鏢,總得給個說法。一本破書而已,我還給你。說罷扔了過來,我接過來一看,不對,少了一頁。
黑衣女子說,小子,那頁紙太重,你的武功,拿在手里會被壓死。你說是不是,滄老師?
滄井空帶著弟子出來,姑娘,此事涉及天下百姓蒼生,望你俠義心腸,把那頁紙毀了吧。
我說波斯明教你愣著干嘛,趕緊幫忙搶鏢,黑衣女子說,慕容你敢,根據我們八大家簽訂的房山公約,你不得干涉此事。
波斯明教望著我,此事我不便插手,兄弟愛莫能助啊。不過,姓賈的,我對你的昨夜的行為表示強烈的譴責和抗議,對你劫鏢一事深表遺憾。
這小妞兒是誰啊,我問波斯明教。她是賈家的三小姐,叫賈梓莞。賈寶玉的賈,萬梓良的梓,莞爾一笑的莞。
我冷笑,在大明字典把草字簡化成“艸”之后,“莞爾一笑”這詞我再也不敢亂用了。
賈梓莞大怒,你敢辱我,看招。說罷揮短刀向我砍來。
慢著,我就這么一說,你別拼命啊,一本書,回京城,我買你一套,不,十套。我邊躲邊說,波斯明教你再不幫我,我就被這小妞削成肉片了,你晚上想涮火鍋乜?
波斯明教跳入戰圈,幫我擋住攻勢,我趁機出來。這才是好兄弟,這娘們,也就你來教訓。賈梓莞大怒,我要殺了你。波斯明教把她隔開,說,鬧夠了,到此為止。
對對對,到此為止。不如午飯我請,我厚著臉皮道。哼,誰稀罕你的臭飯。慕容,我看你面子,饒這小子一命。
三叔,你拿著那張紙去跟滄老師去書房一趟。幾個弟子立即戒備起來,那老者說,不妨,今日我不動手,說著把滄井空拎到了書房。
一炷香功夫,兩人出來,之間滄井空面如死灰,那老者也步履踉蹌,神情極為慌張,手中舉著一封信和一張紙,我問出來了,啊…卻見兩支箭透胸而過,身邊一道黑影閃過,奪紙信而去。再看滄井空,已經斷了氣。
我與波斯明教離開滄府返回客棧,波斯明教告訴我,這女子是八大世家中賈家的三小姐,在江湖青年才俊榜排名前六,也是江湖四大美女之一。
我說這女子也算漂亮,但還不至于能成為四大美女吧。波斯明教說我土鱉,這年頭,能進入top10或絕色榜的,哪個都沒有雄厚的實力和背景。江湖做這份排行榜,一年少說收入也三五萬兩,沒有金錢開道,你以為憑長得漂亮或武功高就能入榜?
我說明教那你武功比她如何,波斯明教傲氣道,若用全力,她在我手底下走不過十招。那你怎么沒入榜單,明教冷笑,這個榜單就是一個給天下武林看著玩的笑話而已。且不說才俊榜,就是江湖高手榜排第一的郭嘯天,我們家能打的他滿地找牙的也兩只手都數不過來。
按照中原鏢局的規矩,我們在滄州要待足三天,這三天,我們在滄州府接一些回京城的貨鏢,待滿三天,無論多少鏢貨,我們都如期回京。
柳清風興高采烈地返回,扔給我二兩銀子,告訴我這賣書小賺一筆。波斯明教說這種錢你也賺,也不怕遭報應。飽漢不知餓漢饑,回去我就得交下一季的房租了,你不缺錢當然不知錢的珍貴。
楊教習出去訪友還未歸來,柳清風說他在這里估計有個老相好,在家里老婆管的緊,趁走鏢來看看她,估計晚上不回來了。黑風寨說,那不能夠。為什么,下午我看到楊教習把錢袋里的錢都倒出來,也不過百八十文的樣子,連頓花酒都喝不起的。
你們幾個在嚼什么舌根子。楊教習背著手進來,柳清風連忙道,我們剛才在討論,晚上要不要請楊教習喝一杯。
楊教習說我們走鏢,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你們忘了嘛,是絕對不能飲酒的。晚飯就免了,我還有事。清風啊,最近你嫂子管得嚴,我手頭有點緊,聽說你這次撈偏門賺了一筆,借我點銀子,等回京還你。
柳清風說,這都不是事兒,楊教習咱們誰跟誰啊,多少,什么,五兩,能少點不?你這是要給人贖身嘛?一定記得還啊。
楊教習走后,他對著我三人說,你看都什么事兒啊,賺了點小錢,在懷里還沒捂熱乎呢,全散光了。我說,楊教習找你借錢是栽培你,估計你年底考評,你能提鏢師助理了。
柳清風想想也對,不是兄弟吹的,咱們四個,如果有一人提鏢師助理,那肯定是我了。我問為什么。你想想,黑風寨太老實,你武功跟我半斤八兩,但沒我學歷高出身好啊。
波斯明教呢?
波斯明教嘛,武功雖高,但脾氣太臭。哎喲,你看,我就說說,真不經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哈,不提了,年底要提鏢師處理,我一定不跟你搶。柳清風跑了出去,大聲道,不跟你搶才怪!
我說波斯明教你太沖動了,他說你沒發現柳清風一幅欠揍的尿性嘛。我看到他就煩,就想揍他。
次日清晨,柳清風從外面沖進來,大聲道,出事了,昨夜滄州府滄井空一家十三口被滅門了,啊呀,二十多條命啊。
你不是說十三口么?柳清風吧唧了一下嘴,還有四只狗,兩頭牛和五只雞,加起來二十多條命。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仇家,據說都是一刀斃命,六扇門已經介入了。你們要不要去看看?
楊教習說,我們出門行鏢,首先要遠離是非,大家誰也不許去。我們收拾一下行李,中午返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