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世界?就憑你!?”
“世界在麥迪文閣下守護下很安全!不勞你費心了!”
“區區一個魔法學徒還妄想超越偉大的守護者閣下!?”
“杜克馬庫斯!你這是在侮辱大法師閣下!侮辱這至高無上的法術殿堂!”
區區法師學徒們根本沒有插嘴的份兒,發出憤怒咆哮的是跟隨在麥迪文身邊的那些暴風城法師。不光有正式法師,還有地位更為崇高的宮廷法師。
剛剛羨慕惱怒杜克的學徒們,在這種時候全都退居二線,用不懷好意、準備看好戲的敵意眼神,看著位于風暴中心的杜克。
剛開始只是指責,幾秒后,已經滿耳盡是一片謾罵之聲了。法師們粗紅著脖子,張大著足以看到喉嚨的大嘴巴,以不失他們身份的詞句,近乎瘋狂地向杜克開火!
依然保持著紳士風度的麥迪文在皺眉,而杜克,則在愕然。
噴子,原來無論是哪個世界都會有。
噴子噴人幾乎不需要理由。
但有理由的噴子,其噴人火力絕對是驚天地泣鬼神的。
幾乎是無窮無盡的謾罵聲淹沒了整個殿堂,而麥迪文…或者說是被薩格拉斯意志控制下的麥迪文,有意無意地表示著自己的愕然,卻在暗中推波助瀾。
原本,只要他一句話就可以庇護杜克,讓杜克免受圍攻。
他沒有。
在薩格拉斯看來,只要年輕的杜克受到如此驚人的壓力,杜克幼小的心靈就會崩潰,進而屈服,痛哭流涕地跪拜在他的腳下。
但杜克的反應出乎他意料,杜克就這樣昂然站在那里,橫眉冷對千夫指。
薩格拉斯并不知道杜克是穿越者這一事實。
其實,此時此刻杜克在想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我穿越到這么早的艾澤拉斯,是件好事,因為這幾乎是艾澤拉斯最后的和平時間。我還可以有時間積蓄實力。”
“我穿越到這么早的艾澤拉斯,是件壞事,因為這些家伙都和平太久太久了。”
長久的和平,可以讓人忘卻危險的存在。
沒有任何變化的王國高層,使人失去了上進心,也使得與傲慢從人心靈中滋生,偏偏沒有人察覺。
或許是察覺了,卻覺得這才是理所當然的。
貴族的世襲制,讓每一個貴族,乃至每一個上位者自認為自己天生高貴,可以超然于凡世,凌駕于其余所有民眾之上。與其說他們是圍攻杜克的大膽發言,倒不如說這是因為杜克無意中挑釁了整個依賴傳承的貴族制度,而做出的過激反應!
很簡單,麥迪文的老媽艾格文是世界的守護者,活了足足八百多年的不朽的象征。她把世界守護者如此高貴而強力的位置傳承給了自己的兒子,這正是貴族血脈延綿萬世的最高象征。
而此刻大膽妄為的杜克居然說要以平民凡人之身,超越這個高貴的傳承象征,這無疑是觸犯了所有高位者最大的逆鱗。
杜克忽然苦笑。
原來,無論是哪個世界,歷史都會驚人的相似。
地球上古代無數偉大帝國滅亡于此,而今天,歷史似乎又要重蹈覆轍了。
既然自己穿越了,回不去了,自己的命運已經跟這個即將迎來無數次毀滅危機的艾澤拉斯世界緊密地聯系在了一起。
那么,自己就必須做點什么了!
杜克忽然感到周遭一切聲音都消失了。無數個指著他胸膛和面部的手指頭,忽然也模糊了起來,那些高貴的法師們就像是一個個拙劣的皮影戲里的公仔。完全無法影響杜克的思緒。
杜克這個穿越者仔細感受著來自于艾澤拉斯世界的命運脈動,感受著來自命運長河近乎無可抵擋的恐怖沖擊力,回想著自己身為穿越者的存在意義…
最開始,杜克是迷惘的。
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
也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或許,只是單純為了自己的生存與發展,隨波逐流。
曾經有個問題困擾了杜克好久,那就是如果艾澤拉斯世界的命運依然保持著那個糟糕的慣性…他要怎么做?
現在,這個問題的答案在杜克的腦海里越來越清晰。
命運又如何?
抗擊它!
逆轉它!!
絕不當命運的奴隸!
我杜克就是要當命運的主人!
明明周遭是一道道惱怒甚至病態的目光,明明杜克是全場唯一的異類,明明弱小的他應該就此屈服。
但是,杜克卻覺得,一股熾熱澎湃的鮮血正從他的心臟中強有力地泵出來,從大動脈沖入全身,猶如萬馬奔騰,發出雷鳴般的滾動聲,讓激昂的情緒傳遍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感染身軀中每一個細胞。
杜克的嘴角悄然蜿蜒上翹,他應該憤怒才對,他應該冷笑才對。偏偏他的靈魂恍若出竅了一般,漂浮在大廳上空,靜靜地從上往下俯瞰著這些貌似強大實則怯弱的家伙。
他的目光仿佛超越了時間與空間。
游戲中發生過的一幕幕場景,在杜克視界中真實地再現著。
他看到了暴風城被狂烈的獸人大軍攻陷,這座有著美麗外墻的南方人類第一大王國都城,在毀滅的烈焰之中覆滅。
他又看到了在安因度洛薩的帶領下,人類光復了暴風城,一個嶄新的,更有朝氣的王國從毀滅的灰燼之中獲得新生。
然后再次毀滅,又再一次重獲新生!
人類堅忍不拔的意志,在暴風城這里得到了最完美的體現!
而無數可歌可泣的英雄人物,也在這一場場很可能導致世界毀滅的危機當中誕生。
回想著那一幕幕偉大的場景,杜克忽然有種慶幸,這一次,他終于能以參與者的身份,投入到這段偉大史詩當中。
突兀地,杜克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狂傲的笑聲震懾全場,每一張謾罵的嘴巴都張開了忘記合攏,每一根指責的手指頭都死死地僵硬在半空。
法師們都愣了。
杜克傲然的視線從左到右橫掃180度。
“原來僅僅是超越傳奇這個夢想就已經是褻瀆。”
“原來僅僅是不甘平凡這在諸位的眼里已經是罪過。”
“原來堂堂暴風城王家法術學院的氣度居然如此狹小,怪不得大家談起最偉大的法師圣地是達拉然,而不是暴風城。”
“好,既然你們不留,那我走就是。大家拜拜!”
“還是說,你們要以我冒犯了守護者麥迪文閣下之名,要把我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