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最初幾步馬克杜庫給人的感覺僅僅是眉宇之間還能依稀看到杜克的風采,隨著最后的幾步,每一個人都驚詫莫名地看到,馬克杜庫已經徹底變成了杜克馬庫斯了。
這份魔幻似的表演,讓每個認得杜克的人都驚震無比地張大了嘴巴,久久無法合攏。
“他是誰?”一個納格蘭長大的年輕獸人問著自己旁邊來自艾澤拉斯的同胞,看著他黑鐵厚甲上胸膛依然掛著特定形式的成串獠牙就知道,這個年長獸人是百夫長。
百夫長臉上有著復雜的表情,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真無法想象這張粗獷、滿是疙瘩的綠色臉龐會有如此豐富的情感表達:“他…他是獸人曾經的噩夢,現在的盟軍總帥、艾澤拉斯半神杜克馬庫斯!”
對于老一輩、乃至新一代長大的艾澤拉斯獸人,杜克馬庫斯這個名字給予他們的感觀絕對是百般復雜。
“為什么我們要非要聽一個…人類的命令?”來自納格蘭的年輕獸人思維很直接,來救他們的是來自艾澤拉斯的獸人,為什么獸人要聽一個人類的指揮?
年長獸人的嘆息當中有著無限唏噓:“孩子,二十四年前,我跟你一樣年輕。那時候‘我們的世界’還沒有現在這么糟,但很多人已經活不下去了。懷著征服一個新世界的美夢,我們跨過了黑暗之門,起初我們戰無不勝,殺害了對面百萬人類和矮人,然后杜克馬庫斯率領的聯盟擊潰了我們,用各種方式殺死了更多的獸人勇士。”
這段歷史,很多從艾澤拉斯來的獸人都不愿提起。年輕獸人和他周遭的獸人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典故,紛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
“二十四年前,人類可以擊潰我們。今天,他們同樣可以做到。但人類為主的聯盟壓抑了對我們的仇恨,只因為我們都有共同的敵人——燃燒軍團的惡魔。為了趕來我們的世界救你們,我們也選擇給人類為首的聯盟合作。就是這樣。”
年長百夫長的解釋,讓周圍一片沉默。
沒有獸人知道自己的未來是怎樣,但再爛也會比呆在一個快速毀滅的世界要好。這就是為什么哪怕在聯軍的旗幟下,獸人依然能保持斗志。
相比起獸人的糾結,聯盟的將士就簡單得多了。
他們在看到杜克這張面龐后勾起的,不僅僅是對這位統帥的印象,還有自己曾獲得的一切榮耀。
那些每日都在老兵記憶最深處徘徊的,只屬于聯盟的榮耀時光。
從最黑暗混亂的時代,把人類、矮人、侏儒、精靈,從絕望的滅亡危機中拯救出來,最終取得勝利與復興的偉大時光。
聯盟將士眼中的光彩亮了起來。
沒有人單膝下跪,因為那是給國王的獻禮。但聯盟將士有著更直接的致敬方式,無需命令,他們整齊劃一拔劍出鞘,高高舉起了手中的長劍。
“噌——”地一聲長音,十五萬柄武器,齊刷刷舉起,成為一座驀然騰起的寒光山脈。
如此整齊,如此驚人的氣勢,讓三十萬獸人為之臉色一變。
“向聯盟統帥杜克馬庫斯——致敬!”
十五萬個聲音,化而為一。
沒有為了協同而故意拖長的尾音。
沒有指揮官的指令。
有的只是向這張臉示以至高無上敬意的心情。
將士們很清楚,自己的榮譽與自傲究竟來源于何方?
并不是索拉丁大帝高貴血脈的傳承者!
而是那位傳承了上古之戰里聯合所有種族共抗邪惡的意志的傳承者!
那位一直致力于用科技革新這個世界、并糾正過往錯誤的變革者。
那位以平民之身登頂聯盟權力巔峰,并以凡人之軀成就半神之位的傳奇人物。
他的名字就是——杜克馬庫斯!
在杜克身后,看著將士們臉上的狂熱崇拜表情、看著排列與大陣后的機械化裝甲部隊、看著勉強懸停于天空中的飛空艦艇群,瓦里安百感交集。
他很努力了,他率軍的水平早已遠遠地超越了他父親萊恩。
他依然無法得到聯盟里的最高評價。因為他頂多只能成為一個好國王,一個屢戰屢勝的元帥,一個合格的聯盟領導者,但他無法成為一個提高民生水平的民政專家,一個提高科技水平的科學家,一個改革貴族體制的改革家,一個連惡魔之王和上古之神都一一懟死的超級傳奇英雄。
忽然發現,自己已經過了那個成長階段中總覺得自己什么都能做到,能力永遠沒有上限的‘大無限’階段。
瓦里安笑了,他想通了,想明白了自己的極限。
屹立于世界之巔的存在,只能有一位,但那一位并不是他。
無法超越,就只能接受,否則就是自取滅亡。
突然間,心情變得坦然起來,瓦里安對著杜克的背脊,輕輕行了個聯盟軍禮。
在他身旁,薩爾的心情同樣復雜,這并不妨礙他對杜克的慷慨和闊達表示敬意。沒有杜克的點頭,就不會有百萬獸人的救贖。如果聯盟夠狠的話,甚至完全可以坑部落一把,炸掉某塊巨大的地區,把獸人全丟到虛空去死。
不知為什么,薩爾總覺得杜克完全做得到。
此時,薩爾卻單拳擊胸,對杜克致以獸人能做出的最崇高敬意。
杜克輕輕平舉雙手,手掌朝下,做了一個下壓的手勢。
一時間,聯盟將士刀劍歸鞘,鴉雀無聲。
杜克開口了,他的聲音通過事先設置好的擴音魔法,傳遞到平原上的每一個角落。
“將近三十年前,燃燒軍團統帥基爾加丹蠱惑了獸人大薩滿耐奧祖,說德萊尼人會給這個世界帶來毀滅。這就有了殘忍血腥的沙塔斯之戰。”
“二十四年前,在投靠了基爾加丹的邪惡術士古爾丹蠱惑下,格羅姆地獄咆哮喝下了第一碗惡魔之血。于是就有了綠色皮膚的狂暴獸人。也有了第一任部落大酋長黑手率領的艾澤拉斯侵攻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