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5章 漆黑的杜克

　　不由分說，兩只強有力的臂膀夾起了兩位女王，一頭扎入傳送門。

　　下一刻，遠在數百里開外，都能清楚看到曾經巨大而蔥郁的世界樹樹冠上發出明亮璀璨的光芒，在一陣劇烈的震蕩之后整個山頂爆炸了。然后是恐怖的沖擊波與刺眼的火光，像滅世巨浪，席卷了整座海加爾山。

　　一切生命的氣息，就在這一剎那全部被毀滅的波浪橫掃一空。

　　早已避難的暗夜精靈們，茫然地看著自己住了近萬年的家園毀于這場驚世大爆炸里。

　　“嗚嗚！嗚嗚嗚！”數不清的精靈跪地祈禱，嚎啕大哭！

　　同一時刻，塞拉摩港的法師塔里。

　　同樣傳出響亮的哭泣聲。

　　“見鬼！我是叫你看看能不能做什么，沒叫你賠上自己！”吉安娜跪在床前，淚如雨下。

　　希爾瓦娜斯同樣跪著，雙手緊握著床上那個黑色人體的手掌，用力抿著唇，一言不發，身體不停顫抖著。

　　兩位女王的悲痛流露于表。

　　為了擊敗阿克蒙德和他的燃燒軍團主力，聯盟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此刻在塞拉摩港口里，幾乎每一塊綠草地上都放著整整齊齊的遺體。在此長眠著的，都是旁邊那些木立在原地的生者們過去熟悉的臉孔。

　　雖然，來之前每一個人都寫好了遺書，準備好接受犧牲，這一次的奮戰同樣以勝利告終，證明了之前他們的一切努力絕對是有意義的…但跟這樣的勝利比起來，他們更寧愿跟他們的同伴一起戰死在海加爾山，省得去品嘗從法師塔那邊傳來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為了擊殺燃燒軍團統帥阿克蒙德，他們最尊敬的聯盟大英雄杜克馬庫斯在擊殺這位超級大惡魔的同時，也承受了最為恐怖的反噬。

　　一種不知名的恐怖死咒，讓他整個身體注滿了最最邪惡的黑暗力量。

　　自從獸人入侵之后，沒享受多少年和平，燃燒軍團也來了。大家都說，對艾澤拉斯的考驗還在后頭。

　　如果在這時候失去了杜克這樣強有力的領袖，誰都不會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么事。

　　聯盟會不會解散？

　　世界會不會接下來走到滅亡的邊沿。

　　所有戰士心中都體會到那種勝利之后，卻又對未來充滿恐懼、擔憂與無助的感覺。

　　就好像他們懷著對軍功的渴望與人生的希望，才剛剛上戰場馬上就重傷垂死，立即不得不面對理想破滅這個殘酷的現實。

　　那是一種一切前途都要幻滅的可怕感覺。

　　法師塔上，緊握著奎爾扎拉姆的圖拉揚，他臉上縱橫的淚水就是這樣的明證。

　　同樣，在窗口那邊拄著灰燼使者的莫格萊尼也是差不多的表情。

　　作為跟杜克合作了十幾年的老戰友，他們比誰都清楚，杜克在推動整個聯盟聯合以及進步當中的作用。更不要說，杜克跟三位女王都關系匪淺。

　　現在的聯盟當中，上一輩的老國王，除了麥格尼之外，業已一個都不剩了。

　　在這個最講求政治資本與戰績的政壇上，根本找不到任何一個人能替代杜克，哪怕是暫時都不行。

　　一旦他們在這里失去杜克，那對聯盟絕對是政治、經濟、軍事三大方面全方位的沉重打擊。

　　如果杜克是戰死那或許還好一點，最怕的就是，杜克像曾經的阿爾薩斯王子一樣墮落了。那才是聯盟乃至于整個艾澤拉斯世界的噩夢。

　　一個最了解聯盟、甚至也最了解部落、擁有遠遠凌駕于他人之上的智慧的領袖，墮落成燃燒軍團最犀利的爪牙…光是想想，圖拉揚他倆就覺得不寒而顫。

　　看著渾身被黑暗的氣息所纏繞，身體不停抽搐的杜克，吉安娜滿是淚痕的臉上，神色之間好像是挨了一刀的痛楚。

　　她轉過頭，詰問著本尼迪塔斯、莉亞德琳以及所有圣職者：“你們就不能做點什么，想辦法驅走杜克體內的黑暗力量嗎？”

　　沒有一個圣職者敢在第一時間回應庫爾提拉斯女王的怒火。

　　這時候，希女王卻一手按住了吉安娜的手背：“夠了！之前他們不是都說過了么？你責怪他們都沒用。杜克的魔法回路太脆弱了，這是在杜克用盡魔力之際，突然被黑暗力量入侵的結果。強行注入外來的圣光，只會讓杜克每一寸魔法回路都崩潰，直接炸死。”

　　“難道…難道…”吉安娜的情緒快失控了：“難道我們就這樣看著杜克去死！？”

　　回答她的只有沉默。

　　這時候，凡妮莎突然敲門了，她臉上同樣有著淚痕：“部落幾個代表在塞拉摩外面，他們希望能看望一下馬庫斯主人。”

　　吉安娜完全失控了：“那些殘忍的獸人這時候過來干什么？想看看杜克是不是死了，然后可以趁機擊敗聯盟嗎？”

　　莫格萊尼輕輕按住了吉安娜的肩鎧，搖搖頭：“我的老兄弟提里奧說過‘我見過最骯臟的人類，也見鬼最偉大的獸人’，所以，榮耀其實無分國界。”

　　吉安娜沉寂了下去。

　　圖拉揚對凡妮莎點點頭：“讓他們上來吧。”

　　不多時，薩爾、格羅姆、沃金、凱恩等幾位部落大佬都上來了。凱恩體積太大，只能呆在法師塔樓下。其余三個上來，捧著一簇花。

　　雖然花跟獸人的魁梧兇暴外表毫不搭調，但大家還是感到了一絲暖意。

　　薩爾直接用無比標準的人類通用語開場：“我知道，我們或許不受歡迎。但我們這次來，跟立場無關，純粹是表達我們對一位大英雄的敬重。或許，有朝一日，聯盟和部落會再度發生戰爭，哪怕如此，我也希望在戰場上看到一個健康而強大的杜克馬庫斯，而不是躲在陰暗的角落里慶幸一個強敵的離去。”

　　薩爾是如此光明正大，幾位圣騎士都默默地朝薩爾微微躬身，以示敬意。

　　希爾瓦娜斯和吉安娜齊齊站起來，也對薩爾行了禮，最后還是希女王開口：“感謝你的探望。這次聯盟、部落和暗夜精靈的三派合作，在聯盟這邊是杜克一手促成的。我們也希望能有始有終。在沒有新狀況之前，我們希望能跟部落保持和平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