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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千三百八十一節:千金酬一諾

  要知道,在上清學宮這種禮大過天的地方,不遵禮,就是最大的罪過。

  這幾名祭酒本以為好不容易抓住了法正的軟肋,還沒得意一會,法正就冷笑著打臉了。

  “師者,所以傳道受業解惑,身正道直,才可為弟子垂范。你們這般在背后嚼人舌根,哪里配得上你們身上這一身祭酒長衫!”

  幾名祭酒呆愣當場,一個個終是羞愧低下頭來。

  正當這時,有一個人間接拯救了他們的尷尬。

  只聽得人群當中有人喊道:“來了,秦楓來了!”

  很快就有無數人響應,紛紛說道:“快看啊,真的是秦楓到了!”

  重陽文會魁首,曲水流觴文會魁首,最熱評書穆風傳的主角,任何一個拿出來,都是響當當的焦點人物,更何況三重身份交織于一個人的身上,產生的轟動效果遠比一加一再加一要大得多。

  一身白色儒服,一頭銀發的秦楓穿過聞止殿,風姿若神,飄逸出塵。

  如果說詩才子慶南峰給人的感覺是料峭寒風,令人不敢靠近。

  秦楓所過,則是春風拂面,并不給人以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覺。

  也不像詞才子孔繁那樣太過拘泥于禮數,雖然正人君子,其實卻難免給人以迂腐之感。

  書才子顏羽空太過沉默,畫才子米若芾又太不莊重。

  反倒是秦楓的把握尺度拿捏最好,不卑不亢,溫良恭謙。

  學宮的女生們無一不是非富即貴,平日里都是眼高于頂,此時竟是紛紛被秦楓的風采所著迷,目光幾乎一刻不停地落在秦楓的身上。

  與此同時,學宮里的男學生們除了對秦楓表示嫉妒之外,更多的是羨慕。

  因為就在他身側,伴著一名絕色佳人,素色長衫,上繡芝蘭玉樹,代表她的文位是上清學宮的一位學究。

  正是深居簡出,極少露面的經世家美女掌門姜雨柔。

  往日,即便是她受邀出來講學,不僅要戴紗幔斗笠,有時候還要用上一些隱去面容的小法術。

  所以學宮眾人只是知道從她的形態身段,說話嗓音上判斷,應該是一位美人,但究竟美到何等程度,卻并無人知曉。

  直到此時此刻。

  她在秦楓身側,兩人在一同邁過聞止殿,走上文廟御道的那一剎那,就好像是整個世界的焦點,都落在了她與她身旁的秦楓身上。

  因為她今日,既沒有戴斗笠,更沒有施展什么遮蔽容顏的術法。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都難以形容她的美貌。

  即便是學宮之中有一些有傾城之姿的女學生,比起她來,卻都好像是差了那么一點味道。

  正是腹有詩書氣自華的書卷氣。

  讓她全然不似那些胭脂俗粉一般,一舉手一投足,都雍容大氣,宛如詩經之中的窈窕淑女。

  只是,這一刻,她巧笑倩兮,眼眸之中如星河搖曳,滿滿地都是他,根本再不容不下任何人。

  即便在文廟之內,兩人的舉動完全是發乎情,止乎禮,并沒有任何逾越規矩的舉動,可即便如此依舊讓學宮之中的男弟子們羨慕到發狂了。

  學宮里的這些女學生,目光都在秦楓身上打轉也就算了。

  為何這種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也對他如此柔情蜜意?

  難不成天下除了他秦楓,好男人都死絕了不成?

  可即便他們再不平,在無數人的注視之下,兩人依舊相伴而行,緩緩穿過文廟御道,一路走到了文華殿下。

  才子風流,佳人無雙,霎那之間就好似這文華殿前的偌大廣場之上,只剩下他們兩人一般。

  此時此刻,一襲黑色長衫的屈懷沙姍姍來遲。

  雖然大多數人都不認識屈懷沙,但是學宮尚白,除了法家人以外,一身漆黑長衫實在太過顯眼。

  他在一群白衣飄飄的君子賢人當中如同落在清水里的墨汁,扎眼無比,自然引起了無數人的好奇。

  “那穿黑色長衫的是誰啊?”

  “法家中人?不是啊,法家的傳人不是法正嗎?他是祭酒文位,參加不了!”

  “那這人究竟是誰啊?”

  只有知道屈懷沙身份的一眾學宮中高層,諱莫如深,無人開口,任由猜測紛飛。

  屈懷沙在人群之中走到了文華殿前,足足二百人,比起群英譜竟是多了接近一倍。

  秦楓站立在文華殿前,側過身來,對身邊的姜雨柔說道:“距離開始還有一點時間,要不要再溫習一下?俗話說得好,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啊”

  姜雨柔笑道:“我對你的君子六藝十分有信心,難不成你對自己反而沒有信心不成?”

  秦楓笑道:“這不是閑來無事嗎?我們也在學宮不是也沒有什么朋友故舊要打招呼的”

  正說話之間,忽地就遠遠聽到有人大喊道:“秦楓,我在這呢!我在這”

  秦楓循聲望去,正看到孫山站在法正身旁,正一邊向著秦楓招手,一邊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這兩人顯然都沒有參加群英會的資格,只能跟大部分圍觀群眾那樣站在文華殿廣場的邊緣,隔著白玉欄桿,好遠跟廣場上的人說話,打招呼。

  秦楓看到是法正和孫山,便與姜雨柔走近過去,孫山也拉著師父法正擠過人群,來到了廣場的邊緣,隔著白玉欄桿,激動地說道:“秦楓,這次成圣機緣,你有多大的把握?哎呦不得了,我孫山看來以后是要有一個圣人朋友了!”

  孫山這話說完,不僅秦楓有些尷尬,就連站在孫山身后的法正也是一臉無奈,用眼睛瞥了一眼面前的弟子,大有一副“我不認識這個臭小子”的架勢。

  秦楓笑了笑說道:“并無多少把握呢,可能你要失望了!”

  孫山卻沒有絲毫地沮喪,依舊嘻嘻哈哈道:“你別對自己沒信心啊,我對你可是很有信心的啊!”

  孫山說完這句話,秦楓不禁側過臉來看向姜雨柔,身后佳人“撲哧”一笑。

  一笑百媚生。

  這兩人居然說了一模一樣的話。

  秦楓笑了笑,朝著孫山抱拳道:“如此,感謝孫兄吉言了!”

  孫山爽朗大笑,隔著欄桿拍著秦楓的肩膀:“這才對嘛!”

  他看向秦楓說道:“等你群英會歸來,我請你在宴春酒樓喝酒!”

  秦楓卻是笑著打趣道:“還喝酒?曲水流觴文會的杜康酒還沒喝夠?居然沒給你醉出心理陰影來,你小子酒量可以啊!”

  聽到秦楓的話,孫山才縮了縮脖子,嚇得吞了下口水。

  反倒是站在他身后的法正說道:“說起醉圣酒那件事情,孫山喝了醉圣酒之后,雖然大睡了整整七天,體內元神都差點承受不住要崩潰了。但禍兮福兮,他承受住了醉圣酒的沖擊之后,反而元神更加穩固,還意外吸收到了其中一縷圣人遺留的浩然氣。”

  法正拍了拍孫山的肩膀說道:“能喝了醉圣酒,喝醉了還沒有大礙的人,一萬個人里未必能有一個,像你小子這么走狗屎運,不但沒有大礙,還得了一縷圣人浩然氣的,更是百萬人里也未必有一個,真是為師都羨慕你的好運氣!”

  他看向秦楓說道:“孫山因為得了圣人的浩然氣,雖然不一定就能成圣,但只要不出錯,小天人境修為跑不了,所以他已經被指定為我們法家眾學子的案首了。不出意外,他以后會接我的班,成為法家的下一任傳人!”

  法正對著秦楓正色說道:“曲水流觴文會之事,我師讓我帶一句話給你,法家上下欠你一個天大人情。但須相助,請勿客氣。”

  秦楓聽得這最后八個字“但須相助,請勿客氣”,雖然聽起來十分口語,但實際上說是一字千金,一諾千金,都不為過。

  法家最重契約精神,古有商君變法之前,先徙木立信,取信于民,才成就變法大事。

  法正之師,就是法家掌門,他的承諾,絕對是萬金難求。

  想到這里,秦楓笑了笑,拱手對著法正作揖還禮,笑道:“如此,多謝了!”

  正當此事,竟又有一人行來,朝著秦楓拱了拱手施禮。

  不是別人,正是如今家的掌門蒲松濤。

  秦楓一看到是蒲松濤,趕緊躬身還禮,沉聲說:“蒲先生,別來無恙!”

  蒲松濤笑道:“別來無恙,我當然別來無恙,只是,你啊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秦楓知道蒲松濤說的是他成為曲水流觴文會魁首的事情,不禁笑道:“僥幸而已!”

  蒲松濤對秦楓并無倨傲的表現,十分滿意地點了點頭,他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講了一句:“群英會上,人心叵測,要謹防外道插手此次大會,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說完,朝著秦楓拱了拱手,笑道:“從群英會歸來,老夫請秦兄弟在宴春酒樓喝酒!”

  秦楓作揖還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

  這一下孫山著急了“蒲先生,這怎么行,先來后到啊,我先約秦楓的!”

  哪里知道,蒲松濤笑了笑,開口說道:“我跟他在荒星,他請我寫穆風傳的時候,這頓酒就約下來了,請問,是你約的早,還是老夫約的早啊?”

  孫山抓耳撓腮,啞口無言。

  蒲松濤便笑了起來:“知道你與秦楓關系莫逆,一起來唄,掛在老夫賬上,橫豎都是給秦楓慶祝,有何不可?”

  孫山一聽,笑了起來:“對對對,并無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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