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零四十二節:曾記否
秦楓深吸一口氣，雙手連續出指，點向上方騰空而飛的另外兩枚八卦金令。
“兩儀轉三才！”
“三才生四象！”
兩枚八卦金令頓時再起，不斷旋轉，驀地再飛向趙子龍。
此時此刻，纏繞趙子龍周身的璀璨光華，竟是已經達到了三股。
每一道璀璨光華之上，赫然就是那一枚金令的持有者與趙子龍共同經歷得記憶。
有的是與趙子龍在一起的記憶，有的是認識趙子龍之后，這個世界內經過得事情。
其中無數中土世界波瀾壯闊的大事件，俱在其中。
誅太子，斬白起，瀛海大戰，妖界大反攻，都在其中。
任何一件事情，若是拿出來，都可以讓親歷者一邊下酒，一邊大呼一聲：“此生雖死無憾！”
這樣的情況之下，槍圣仙趙子龍的情況就變了。
原本，僅僅是槍圣仙趙子龍他自己的記憶，就好像是孤立的證據。
此時此刻，四道記憶從四枚八卦金令之中傾瀉而下，直接轟擊到了趙子龍的腦海之中。
四道記憶已經構成了相對完整的世界觀，更是與趙子龍自己的殘破記憶相互印證。
至少這證明了一點，那就是槍圣仙趙子龍記憶里的那些個記憶，并不是假的，也不是錯的！
他記憶里的世界，是的確存在的！
但僅僅想要憑借四枚八卦金令就從墮獄曼陀羅燈產生的心魔手中奪回趙子龍，顯然是不夠的！
趙子龍此時此刻，聲音已經沙啞，幾被心魔完全控制聲音，厲聲喝道：“邪魔外道，想要占我肉身，你們休想蠱惑我，休想！”
這心魔無比聰明，不斷地給槍圣仙趙子龍自我催眠。
告訴他，這一切即便都是真的，那也是邪魔外道要對你進行身體奪舍。
你不能受他們的干擾。
你就是你，你就是七殺圣地的槍圣仙，你根本不是什么中土世界的趙子龍！
你絕對不是！
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秦楓已是預料到了這樣的情況。
他抬起手來，厲聲喝道：“四象化五行！”
“五行變六氣！”
他連連呼喝，大聲說道：“六氣行七星！”
“七星凝八卦！”
“八卦成太極！給我開！”
秦楓抬起手來，他手指驟然指向那第五枚八卦金令,如驅馳兵將，急急厲聲喝道：“四象化五行！”
那一枚八卦金令驟然得令，驀地飛入云端，竟是到了槍圣仙趙子龍身體另外一側得位置上。
秦楓卻沒有絲毫的停滯，他驀地手指再變，化出一道弧線，直指向第六枚八卦金令！
“五行變六氣！”
那一枚八卦金令旋即顫動如飛，如馭六氣之變的絕代修煉者飛旋而出，與第五枚八卦金令遙相輝映。
連續指揮飛出兩枚八卦金令，秦楓并無絲毫要休息的意思，他猛地再點出一枚八卦金令。
右手變掌為刀，左手化指為劍。
“六氣行七星！”
北斗七星主死，南斗六星主生。
六氣乃為萬物生理，七星卻可主死亡與枯朽。
那倒數第二枚八卦金令，也就是第七枚八卦金令驟然得令，如劍疾刺而出。
此時此刻，槍圣仙趙子龍已是表情變得猙獰痛苦無比。
他抱住腦袋，拼命地用手堵住自己的耳朵，簡直就好像是要挖通自己的耳膜。
但此時此刻，已不僅僅是儒、道兩家的大道之音了。
或者說，大道之音早就已經不是對墮獄曼陀羅燈產生的心魔最大威脅了。
秦楓發出的八卦金令才是！
但這一道八卦金令就蘊含無窮大道之理，乃是河圖與洛書交織而成的八卦，亦是天帝于天外天傳法的精髓所在。
哪里是這小小墮獄曼陀羅燈產生的心魔可以抗衡的？
頓時，七道八卦金令上發出的寶光如絢爛彩虹，將槍圣仙趙子龍里里外外直接封鎖住。
他已動彈不得了。
秦楓看到時機已到，終是抬起手來，他指向了自己的那一枚八卦金令。
“七星凝八卦！”
代表著秦楓的那一枚八卦金令，也是眾多八卦金令當中力量最強的令牌瞬間如飛將得令，穩穩落在了槍圣仙趙子龍的頭頂正上方。
一秒，沛然氣機注入0當中，秦楓身如古之圣賢，鎮壓萬千邪魔。
“八卦成太極！”
“給我開！”
霎那之間，八個人的記憶，八個人的完整記憶一齊注入到了槍圣仙趙子龍的腦海之中。
要知道，神魂奪舍這種操作，其實就是將一個人的記憶灌輸并覆蓋掉另外一個記憶。
到時候，你的記憶決定了，你是奪舍后的那個人，而非是原來的那個人了。
雖然你還是原來的身體，但你的人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對于原來的父母，原來的長輩，原來的親朋，都不會有太多的感情了。
如秦楓這般，是因為這些親朋故舊多是與他一同成長，攜手而行，他本身又講究投桃報李，涌泉報恩，這才與秦家相安無事，榮辱與共到今日。
若是遇到其他品行不端，甚至心性歹毒的奪舍者，必是要利用原來家族對自己的戒心松懈，或者是父母長輩對自己的溺愛，硬生生將家族變成自己的踏腳石。
甚至由于他們本來自我認知里就不是原來身體主人的緣故，更容易做出一些在外人看來倒行逆施的事情，賣掉家族作為踏腳石只是尋常，就連奸.嫂.淫.女，禍害姐妹，都是常有。
無非是因為記憶不在了，人便不在了。
僅僅是一份完整記憶的破壞力，就足以讓一個普通人徹底“死去”。
何況是完整的，八個人的記憶一齊轟擊涌入一個人的腦海之中？
霎那之間，槍圣仙趙子龍身體里原本還打算負隅頑抗的墮獄曼陀羅燈心魔，瞬間便知道了，自己想要繼續控制這具肉身，已經不可能了！
他操縱著槍圣仙趙子龍的肉身，獰惡笑道：“你們想把這具上好的肉身給奪回去？”
“你們想從本座手里把這具上好的肉身給奪了…你們是休想！”
聽到這話，秦楓已是知道了，之所以墮獄曼陀羅燈產生的心魔如此難纏，不是因為心魔狡猾…
而是因為這一個個心魔，極有可能是一個個保存完整的九幽鬼域修士的魂魄！
只等著找到合適的身軀便可附體重生。
秦楓也從絕天刺的記憶里知道，鬼道看來，最上好的附身材料，不是死去的尸體，更不是新死不久的人，而是活生生的人，氣血旺盛，身體健康的人！
所以這樣強行奪舍來的肉身，才是最健康得肉身。
對方顯然是知道，無法殺死趙子龍，便采用了這等詭秘的法子。
好在留下了隱患，也給了秦楓可以救回趙子龍，將他從槍圣仙變回趙子龍的希望！
只是那九幽鬼域的修士獰笑道：“你以為，我會讓你們予取予求嗎？”
他猛地抬起手來，指了指自己的腦袋說道：“八個修士的完整記憶，足以撐爆他的元神，到時候，他要么就變成一個失心瘋子，要么直接自爆而死！”
“我得不到的，你們也根本不要想得到！”
哪里知道，話音剛落，只見一直聽著他說話，臉上面無表情的年輕男子，也就是秦楓居然冷冷一笑，開口說道。
“九幽鬼域今日與我秦楓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
“若我有一日能踏足天仙界，定要叫你九幽鬼域為傷害我結拜兄弟趙子龍之事付出你等無法承受的代價！”
他說完，驀地抬起手來，竟是一點直接戳向槍圣仙趙子龍的心口，低沉說道。
“在那一日到來之前，我今日先收取一些利息！”
話音落下，八枚八卦金令一齊放光，如烈日一般的陽光之下，那附著在槍圣仙趙子龍身上的墮獄曼陀羅燈產生心魔霎那之間化為森森鬼氣無所遁形，消散開來。
與此同時，面對洶涌注入槍圣仙趙子龍腦海之中的八種記憶，秦楓一步踏出，身影已是站在槍圣仙趙子龍的上方。
他聲音悅耳清脆，語氣卻是堅毅如鐵。
秦楓吟誦出聲，大聲喝道：“大知閑閑，小知間間。”
“大言炎炎，小言詹詹。”
“非彼無我，非我無所取。”
“物無非彼，物無非是。”
“自彼則不見，自知則知之。”
此皆是上界名篇，得自上清學宮的《齊物論》當中名言佳句。
他驀地如夫子拱手，朝天而拜，低聲喝道：“故曰：彼出于是，是亦因彼。”
下一秒，來自天仙界上清學宮的名句赫然如大音希聲，降臨此界。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方可方不可，方不可方可！”
“因是因非，因非因是。”
“是以圣人不由而照之于天，亦因是也！”
意即大道圣人視生為死，視死為生，生死俱是一體。
視是為非，是非為是，是非亦又是一體。
既生死，是非都能是一體，你便可是萬物，萬物也便可是你。
此即為——齊物！
秦楓擺出上界上清學宮大陣，施展《齊物論》，正是為了吸引那從八卦金令涌出的八道完整的記憶！
他要以身作渠，為槍圣仙趙子龍正本清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