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一百一十九節:夢域,破夢之劍
上官云沖看了秦楓一眼，低聲問道：“你為什么連…連這道劍氣分身都殺得死？”
“這，這怎么可能做到？”
秦楓淡淡一笑，開口問道：“你倒是說說，這一道劍氣分身與你有什么差別？”
“我能夠擊敗你，將你困在這具肉身里，為什么就不能擊敗這一道劍氣分身？”
被上界劍氣分身奪舍的上官云沖似是終于被秦楓徹底擊潰了心底防線，開口吐露道。
“這是域主的劍氣分身，上面有真武劍意，鋒銳無匹，那個劍氣分身，隨便一劍都可以斬準天仙。”
“他沒有掌握世界法則，卻自帶得是一劍破萬法的本事。”
“尋常地仙界修士，別說殺他，能從他手下逃生的都是寥寥，你…你確實有過人之處！”
秦楓雖然已經預想到林淵可能會是昭明劍域里的什么大人物，但是當他從上官云沖的嘴里聽到，這道劍氣居然是昭明劍域的域主時…
他還是震驚了。
武帝林淵居然已經成為了昭明劍域的域主！
勢力居然已經大到這等地步了嗎？
似是發覺上官云沖在留心自己的反應，秦楓立刻將眼底的驚訝收了起來，做出漫不經心的模樣問道。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我給你自由，以后你跟著我也好，自己出去闖蕩也好！”
“以這一具天府圣主肉身的資質，再加上你上界劍氣分身的本事，以后在地仙界混個圣主當當輕輕松松，一個不小心，說不定還能飛升上界呢！”
聽到秦楓的話，上官云沖卻是苦笑著嘆了一口氣：“我若是背叛了主上，還能到哪里去呢？”
“紙包不住火，我若背叛了他，他遲早會知道，天涯海角也躲不過他的追殺。”
他看向秦楓說道：“我要你起一個心魔大誓！”
沒等秦楓詢問，上官云沖已是大聲說道：“我要你起誓與昭明劍域不共戴天，永不妥協！”
“若違此誓，你身死道銷，永世不得轉世輪回！”
在秦楓一旁的風七月不禁問道：“他為何要你立誓跟昭明劍域決裂？”
秦楓卻是瞬間了然，知道了上官云沖的心思。
“你是怕我以后可能會跟昭明劍域合作，將你作為籌碼和禮物送給昭明劍域換來和解？”
上官云沖不言語。
“你覺得你有資格跟我談條件？”
秦楓冷冷發問。
上官云沖低下頭來，沉聲道：“沒有！”
“但我至少有保持沉默到死的資格！”
秦楓卻是笑了笑，抬起手來，沉聲道：“我秦楓在此立下心魔大誓，我與昭明劍域勢不兩立，不共戴天，永不妥協！”
“若違此誓，愿叫心魔叢生，身死道銷，永世沉淪！”
聽到秦楓居然主動開口立下誓言，上官云沖也是陡然一驚。
秦楓卻是說道：“只是試試你而已！”
他對著上官云沖寬慰道：“我與昭明劍域的仇恨遠比你想的，你所知道的復雜！”
“即便你不要求我與他們勢不兩立，我也會如此做的！”
秦楓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上官云沖的肩膀說道：“我會給予你對付昭明劍域追殺的庇護，到死為止！”
他看向上官云沖，緩緩說道：“你也不必擔心離開了我，這個承諾就會失效！”
“任何時候，你找到我，這個承諾都會有效！”
上官云沖看向秦楓的眼神，竟是有些炙熱起來。
要知道，在天仙界里，劍氣分身是最低賤的人。
甚至連各宗門里豢養的奴隸都不如。
因為他們既是人，但又不是人。
他們不過是上界大能用仙力制作出來的工具，雖然耗費不少時日，但終究只是東西，連人都算不上！
隨時可以廢棄！
即便有劍氣分身或被人為安排奪舍，或是幸運得在機緣巧合之下擁有了肉身，地位也都是等同于奴隸，甚至將他們這些沒有正常人七情六欲的劍氣分身直接稱為“劍奴”。
在天仙界里，罵別人是劍奴，是比罵人是奴隸，是表子，還要惡毒的話！
可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秦楓給予了他相當于平等對待的機會。
甚至超過一個與他交流的尋常上界修士。
很多東西，只有失去過，才會顯得特別的難能可貴！
上官云沖當即也立下了一個心魔大誓：“我上官云沖，愿奉秦楓殿下為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違此誓，此生心魔叢生，來生代代為奴！”
聽到上官云沖的話，秦楓笑道：“你下這么狠的誓做什么？也不給自己留一條退路。”
上官云沖低下頭來，堅毅說道：“我別無選擇，其實并沒有退路，哪里有留后路一說！”
聽得這話，秦楓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他抬起手來，“咔”地一聲，直接就將鎖住上官云沖的鐵鏈盡數退去。
上官云沖正要開口說什么，秦楓已是拿出一具遮住眼睛周圍的銀質面具遞了過去。
上官云沖正不明所以，秦楓笑著說道：“讓人看見一個已死的前天府圣主在外面到處晃蕩，大白天也就算了，晚上你不得嚇死個人啊？”
“好了，你且委屈一些吧！”
上官云沖點了點頭，接過了面具，緩緩覆在了自己的臉上。
看到秦楓朝自己望過來，小灰趕緊一個鯉魚打挺，站直站好，心虛地問道：“尊主大人，您，您找我什么事？”
秦楓看到小灰這模樣，也不與它計較，開口說道：“送我們回凌風城！”
小灰不禁一愣，歪了歪腦袋問道：“去凌風城？不是去守拙峰嗎？”
秦楓笑道：“守拙峰里多少人都認識上官云沖，怎么去？”
“先去凌風城吧，大不了你多跑幾趟！”
小灰臉色發苦，心里腹誹道：“橫豎不是要你飛是吧…這一來一去，可有好幾千里啊！”
陡然，小灰的身旁，一只沾滿泥土的狗爪子抬了起來。
就好像小學生打報告似的。
“尊主大人，本尊要舉報一件事啊，剛才這賊鳥它說你跟風…”
話沒說完，一記翅膀握成的重拳，直接砸在了這廝的鼻子上，沒去管捂著唯一弱點撕心裂肺的二哈，小灰聳了聳肩膀：“走唄，本大爺認栽咯！”
秦楓走到甬道門口，忽地轉過身來對風七月問道：“七月，這幾日除了我以外，有沒有其他人來過？”
風七月搖頭：“哪里有人能找到這里來。”
秦楓卻是抬起手來，指了指甬道上方的一道還新著的劍痕說道：“這道劍痕，是什么時候留下來的？”
風七月經秦楓一提醒，只見那一道劍痕就好像是劃開了什么禁制一樣，從整個甬道上方一穿而過，留下深深的劍痕溝壑。
如果不是秦楓提醒，一般人不會抬頭去看，更不可能發現這一道劍痕的存在。
不懂劍道的人就算看到了，也會覺得可能只是甬道里山石天然形成的紋路罷了。
誰會往劍痕上面想？
但更詭異的是，劍痕上沒有一星半點的水滴侵蝕，高溫炙烤或是時間風化的痕跡。
沒有其中一種，都可以認為是巧合，如果三種都沒有，那就證明，這一道劍痕是新的！
剛才秦楓之所以站在甬道門口，就是因為看見了這一道清晰又詭異的劍痕！
就在風七月與秦楓都茫然地看向這一道不知從哪里刺出的一劍，刺出這一劍的人又究竟是敵還是友的時候…
走在最后的上官云沖忽地就開口了。
“這是天仙界夢域的劍術！”
秦楓聽得“夢域”兩個字，微微一愣道：“這又是個什么地方？”
上官云沖想了想，開口說道：“天仙界廣闊無垠，以域劃分星辰，往往一顆星辰便是一域，各域之間的恩怨糾葛，復雜至極，有的甚至可以上溯到最古老的創世時期…”
“很多連我都不知曉。”
“我自是一時難以與主上解釋的清楚。”
“不過有一點，我可以肯定的。”
他抬起手來，指了指甬道頂層的劍痕說道：“此劍不是殺人的，這一劍叫做‘破夢之劍’，乃是以劍身擊出的一劍，旨在破滅邪魔，幫助別人從幻境之中恢復心神，脫困而出。”
“所以，來者是友，非敵！”
聽到上官云沖的話，秦楓反倒更加覺得奇怪了。
“可我與夢域并無交情，她又為何出手幫我…而且，這一劍難道是跨域揮出的？”
“從天仙界斬出一劍到地仙界來助我，這得是多大的一份香火情啊！”
上官云沖解釋說道：“從這一劍的力度上來看，并不是從上界揮出的，而且以我所知道的…”
他語氣當中略帶一絲驕矜：“夢域并不如昭明劍域，沒有可以跨越一界出手的強者。”
秦楓聽了心頭略有些沉重：“也就是說，林淵擁有能夠跨越一界出手的能力了？”
上官云沖這才想起來，自己如今已是昭明劍域的叛徒，只得心情復雜地點了點頭。
氣氛一時凝固尷尬，還是風七月出來打了圓場，笑著說道：“林淵也并非不可戰勝，大帝當年在中土世界時，以下界之身都擊敗過他…”
“還有什么做不到的奇跡呢？”
秦楓笑了笑，不知是苦笑還是冷笑。
“林淵，你給我在昭明劍域，等著！”
就在秦楓一行人從枯龍山脈而出，前往凌風城的同時…
北斗域，搖光圣地之內，一道金芒如流星極墜而下。
殿上原本一邊品茶賞果，一邊清談議事的眾多衣著光鮮修士，皆是一愣。
旋即，所有人都看到了讓他們吃驚的一幕。
金色光芒如流星，重重砸落在庭前，巨大氣浪瞬間掀翻了周圍的桌椅，其上的果品、茶具紛紛被拋到空中，旋即噼里啪啦地砸落在地上，摔得粉粉碎碎。
“大膽！”
當首一名錦衣男子厲聲呵斥。
但他話還沒有說完，只見一道人影徐徐從煙塵之中走了出來。
赫然是搖光圣地光明使張囂。
他眉頭緊皺，渾身上下的戾氣，濃烈得好像要殺人一般。
更叫所有人吃驚的是，他右側肩膀之下，空空如也。
要知道，光明使在搖光圣地里，雖然也就是個打手頭目這般的位置，還比不得天府圣地里的敕封長老。
但爭強斗狠起來，根本無人是這光明使張囂的對手。
之前圣地里還有光明左使與光明右使，這張囂原本是光明右使，得了奇遇之后，當夜便將素來不和的光明左使當眾殺了，并殺前來阻攔他的執法堂弟子一十八名，長老一名。
奇怪的是，出了這么大的事情，圣主居然沒有降責，直接就庇護這張囂逍遙法外。
以至于搖光圣地上上下下都知道張囂是個狠人，根本無人膽敢招惹他…
怎的他出去一趟，居然被人將一條右臂都給斬下來了？
“難不成，外面有比他還要兇戾的對手不成？”
張囂走了出來，眼睛之中遍布血絲，如野獸般咆哮起來：“圣主在哪？”
“我要見圣主！”
那錦衣華服男子登時一拍桌子，厲喝道：“張囂，你一個小小光明使，也配直接見圣主？”
他似是感覺張囂斷了一條胳膊，終是能將當年所受的氣，一發討要回來似的。
“今日這茶會，憑你的身份都不夠格來參加！”
“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還不快滾！”
話音未落，陡然一聲劍氣爆鳴。
張囂完好的左手中指與食指并劍，一劍刺出！
一劍刺出，那端坐在茶幾之前的錦衣華服長老瞬間如被流星擊中，倒飛出去百步之遠，直接被一道金色劍氣釘死在墻壁之上。
那劍氣快到連那名修為不俗的長老，居然都無法躲閃開來，當真是令人嗔目結舌。
一劍斃掉那名長老，張囂似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冷冷道：“如今，我有資格了沒有？”
霎那之間，整個茶會的現場，所有人都驚叫了起來。
“張囂，你…你，你敢當眾刺殺大長老！”
“你…”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這家伙是受了傷，又受了什么刺激，得了失心瘋的時候…
一道威嚴聲音驟然響起。
“宣光明使張囂，覲見。”
所有人聽到是搖光圣主的聲音，只得閉嘴。
只有一人跪在地上，大聲呼號道：“圣主在上，光明使張囂剛才當眾刺殺了大長老，請您制裁！”
誰知，那圣主聲音聽后，沒有絲毫地震驚，只是淡淡說了一聲。
“哦，本圣主，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