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斗地界,天府圣地疆域之內。
一座孤絕陡峭的奇峰之上,兩道人影憑崖遠望,彼此交談著什么。
其中一人(身shēn)穿五色鳳袍,戴鳥喙鬼面,甲胄與男子無異,只是從說話的嗓音里,依稀可以分辨出女子的音色。
另外一人則是(身shēn)穿鶴氅,頭戴紫金懸珠冠,一副翩翩出世高人的模樣。
鳥喙鬼面之人看了看(身shēn)邊的人一眼,忽地就笑了起來。
“大帝,莫不是你的(身shēn)份對我也要瞞著嗎?”
出世高人聽得這話,不(禁jìn)淡淡一笑,抹去掌心的神文“易”字訣。
那人的容貌,遂寸寸變幻,須臾就變成了銀發白衣,風度翩翩的模樣。
秦楓對著她笑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
“若是暴露了(身shēn)份,便是要招來天大的麻煩。”
風七月也不苛責他什么,她淡淡一笑,抬起手來,對著懸崖之下說道。
“這座山峰稱為‘天門峰’,就如同是天府圣地所在的門戶一般。”
“從這里可以看到天府圣地范圍內,所有的城市,山川,以及掩映山川中的諸多宗派山門。”
秦楓朝著懸崖之下看了一眼,淡淡說道:“的確是一處富庶的好地方,修煉城市的數量,比之天梁圣地治下要多上一倍不止。”
風七月解釋說道:“雖然天府圣地在南斗諸圣地中排名第二,但因為占據南斗地界與北斗地界當中的緣故,盡收南北流通之利,商業貿易非常發達。”
“除了地利之外,天府圣地之所以如此繁榮,還因為此地乃是北斗、南斗圣地的交界處,戰亂頻仍之時,古戰場極其眾多。”
“據傳還有之前覆滅的宗門,甚至是圣地的遺跡,隱藏在群山之中。”
秦楓聽得這話,不(禁jìn)詫異道:“圣地的遺跡?”
“這么多歲月過去了,還不早就被人給搜凈了,哪里還能有…”
風七月卻是笑道:“尋常宗門的遺跡,自是早就被人搜凈了。”
“但是陣亡散仙極多的古戰場,往往會因為仙魂滯留此地,產生沖天怨氣,或扭曲時空,或產生種種異象,所以不易被人尋得。”
“圣地的遺跡,更是可遇不可求。”
風七月看向懸崖下方的莽莽紅塵,長聲說道:“畢竟有的圣地是被攻滅而毀于戰火,有的宗門卻是各式各樣,稀奇古怪的原因覆滅的…”
“若是暴露出一處圣地的遺跡來,整個地仙界的人都會瘋狂。”
秦楓沉吟道:“稀奇古怪的原因?”
“比如呢?”
風七月看了秦楓一眼說道:“比如圣主突然發瘋,將門內上下屠戮殆盡,由是滅門…”
“詭異嗎?”
“這樣詭異的事(情qíng)太多太多了。”
風七月笑道:“若是細細考究起來,怕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你若有空,可以自行了解看看。”
秦楓淡淡說道:“想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qíng),那我倒是要多留心一些了。”
風七月又看向秦楓說道;“不過當務之急,你還是需要防范七殺圣地對你動手。”
秦楓沉聲說道:“七殺圣地?坐實了他們就是紫霄劍宗的幕后支持者了嗎?”
風七月說道:“并非是七殺圣地的圣主,至少圣主沒有支持表態支持紫霄劍宗。”
“從天刺盟的(情qíng)報來看,應該是一位長老暗中在培植紫霄劍宗,但也不排除是圣主授意的…”
“畢竟圣地((操cāo)cāo)縱宗門,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qíng)…”
“長老在臺前,圣主在幕后,即便暴露了,也有一層遮羞布。”
秦楓想起了什么,開口問道。
“那七殺圣地的長老,如今是什么實力,你可清楚么?”
“圣地長老?”
風七月見秦楓問及七殺圣地長老的實力,她看了看秦楓,擔憂地說道:“圣地是地仙界的最強勢力,他們的長老可不是宗門里的長老能夠比擬的!”
“任何一個圣地的長老,哪怕是最弱的新長老,實力都在八劫以上。”
“圣主的實力更是在九劫之上,相當的可怕,準天仙境也有,甚至可能有的圣主已到天仙境界,只是各種原因沒有飛升而已…”
風七月似是怕秦楓一時沖動就要去跟圣主級別的強者干架,趕緊叮囑說道。
“大帝目前應該才修煉到地仙五劫的真人境界,對付起宗門的人可能還比較輕松…”
“若是對付圣地的長老,恐怕就沒有那么容易了!”
“我們從中土帶上來的各種武技,對于不修戰技,實力與我們差距不大的對手,的確可以出奇制勝…”
“但若是相差超過三個層階,這就很難是戰技能夠彌補得上的了。”
風七月苦口勸道:“最好還是不要與圣地正面對抗,暫時韜光養晦的好。”
秦楓不是有勇無謀的莽夫,聽到長老最低也有八劫的實力,當然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
雖然他的元神是天仙境元神,但目前解封的實力,也就是五劫,勉強到真人境界。
對付對付六劫的紫霄劍宗老祖,可能還沒有什么壓力,跨越三個大境界去懟圣地的長老…
贏得幾率極小,就算能贏,恐怕也是險勝,慘勝。
看到秦楓點了點頭,風七月也沒有多說。
兩人在中土世界時就是關系十分親密的戰友,她也是秦楓手下最得力的干將。
自是不需要多做言語。
她抬起手來,指著下方陡峭懸崖下的一座依山傍水的大城說道:“天府圣地所轄的澧川城,是宗門直轄的大都市,人非常地多,風景也好,貿易也很發達。”
“大帝可以考慮大隱隱于市,慢慢打聽消息。”
秦楓笑了笑說道:“澧川城是個好地方,但我不想在其中浪費時間。”
“我關心的是,有什么法子進天府圣地!”
“從普通弟子做起,亦沒有關系!”
風七月聽到秦楓的話,面具之下的美目微微一愣,卻聽得秦楓抬起頭里說道。
“我這次滅了紫宵劍宗,七殺圣地一定是不會放過我的。”
“但我若是在天府圣地之中,難不成他七殺圣地的人還能進天府圣地殺我不成?”
風七月卻是皺眉提醒道:“若是天府圣地與七殺圣地沆瀣一氣,將大帝直接出賣給七殺圣地,那可如何是好?”
秦楓笑了笑說道:“以我的判斷,天府圣地必不希望七殺圣地坐大。”
“只要七殺圣地抓不住我的把柄,拿不出合適的理由…”
“天府圣地就算知道我是個假冒的弟子,也不可能將我交給七殺圣地!”
他笑道:“畢竟同行是冤家啊!”
風七月聽得秦楓的分析,也是點了點頭,她尋思一番,從衣袖里取出一枚令牌。
只見那令牌正面上刻著一頭鎮守瑞獸,其下是篆體的“天府”二字。
秦楓接過令牌來,觸手就覺得這枚黃銅令牌十分沉重,全不似凡鐵所造。
風七月又說道:“若要緊天府圣地,那就只有去天府城了!”
“天府城的城主,曾經受過我的恩惠,當時他以這枚混元銅牌作為謝禮贈我。”
“承諾可為我做一件事(情qíng)。”
秦楓聽得風七月的話,笑道:“世上還有這么巧的事(情qíng)?”
風七月淡淡說道:“天刺盟給全地仙界的勢力、宗門做交易,拿人錢財,為人消災,這其中的關系網,錯綜復雜,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看向秦楓說道:“尋常人想進天府圣地,哪怕做一個端茶倒水的雜役,都幾乎不可能。”
“但若是有他的保舉,應該不是難事!”
秦楓點了點頭,將這混元銅牌放入袖中,正要告辭,忽地風七月又喊住了他,叮囑說道。
“只是這天府城主的脾氣,有些古怪,你切不可在他面前,說起別的漂亮女人。”
“更不能夸別的女人比他漂亮。”
秦楓聽得這話,差點笑出聲來。
“女人能做到天府城的城主,已是不易了。”
“她竟還如此善妒的嗎?”
“覺得別人比自己漂亮,就是壓了自己一頭?”
可是叫秦楓意外的是,風七月隔著面具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道。
“你若在他面前,切不可這樣說!”
“否則縱使有混元銅牌,他的脾氣上來,肆意妄為,任(性性)乖張,連天府圣地的長老,他都不放在眼里!”
秦楓聽得這話,又笑道:“難不成她是天府圣地某個大人物的千金?”
風七月聽得這話,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不是,他是個男人!”
這一下,輪到秦楓愣住了。
“男人!”
“還不(允yǔn)許說別的女人比自己美!”
秦楓心里一下子就浮現出后世涂脂抹粉的某些藝人的形象來了。
他喃喃自語道:“要是個娘炮也就算了…”
“萬一是個基佬,那可怎么辦?”
哪里知道風七月聽得秦楓的話,竟是掩口笑了起來。
“大帝,天府城主倒是沒有聽說過有龍陽的癖好。”
“似是對男人,女人都不感興趣,這一點你大可放心。”
這一下,輪到秦楓困惑不解了。
他抬起手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對男人和女人都不感興趣…”
“那能對什么感興趣?”
“這天府城主,還真是個——奇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