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爾家族。
“什么?唐恩求見?”
弗蘭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查理斯和摩爾頓相視一眼,臉色微沉。
沉吟片刻后,弗蘭克說道:“讓他進來吧,我倒要看看,這個小朋友有什么想說的。”
管家離開后,弗蘭克沉聲說道:“唐恩不是回埃靈頓了嗎?怎么可能還在亞林克斯?”
查理斯皺眉:“除非他有什么手段能快速往返埃靈頓和亞林克斯。”
“傳送術!”
摩爾頓眼睛一亮:“唐恩是野法師,他很可能掌握了傳送術!”
“傳送術可是五階法術,如果掌握了傳送術,豈不是說明唐恩可能是宗師級的魔法師?宗師級的野法師,還能算是野法師么?”
掌握了五階法術的不一定是宗師級法師,但是宗師級法師肯定已經掌握了五階法術,所以弗蘭克才會如此失態。
查理斯的臉色異常的糟糕,如果唐恩真的是宗師級的野法師,那幾乎可以百分之百確定,那天在貴族議會絕對是他暗中下了黑手。
更糟糕的是,宗師級的魔法師,即便是在白銀之城也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了,更別提是在外面了。
要知道不僅僅是伊爾魯斯帝國,普蘭達爾的其他國家也都極為渴求魔法師的加入,沒有加入白銀之城的魔法師,簡直就是鳳毛麟角,實力強大的就更少了。
唐恩在伊爾魯斯的地位,很可能就是源自于他宗師級野法師的實力,所以維克多才會不惜余力地支持他!
弗蘭克覺得自己看到了真相。
敲門聲響起,房間內的三人收起了陰晴不定的表情,恢復了一臉淡然的樣子。
“進來。”
“呦,都在呢。”
唐恩好奇的看了眼摩爾頓,之前他可沒見過這個卡迪爾家族次子,掃了他一眼后,唐恩就失去了興趣,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弗蘭克這個瞇瞇眼怪物身上。
弗蘭克慢條斯理的說道:“唐恩男爵,難道沒有人教你要在一位公爵大人面前保持足夠的敬意嗎?”
“敬意?我已經有了,不然我進門就坐桌子上了。”
唐恩不以為意地擺擺手:“我找你們可是有事要說,不是來嘮嗑的。”
“有事?你會有什么事?”
查理斯冷笑連連:“難不成你又從哪里摸出來一張我們卡迪爾家族欠下的欠條?”
“我倒是想啊,可惜沒有。”
唐恩一臉的遺憾:“要是多弄幾張,我可就直接發財了。”
查理斯勃然大怒:“放肆!上一次還有奧伯里大公爵和亞德里恩大公爵給你撐腰,這次你孤身前來,是誰給了你放肆的底氣!?”
摩爾頓暼了一眼自己的哥哥,有點無力地低下了頭。
誰給了他放肆的底氣?我們不是才剛剛推論出他是一個宗師級魔法師么…
一個宗師級法師難道還缺這點底氣么…
“錯了,錯了。”
唐恩搖頭:“第一,我不是一個人來的,范克里夫。”
“老板。”
范克里夫無聲無息間從旁邊的陰影中出現。
查理斯看到范克里夫大驚失色,不過長年以來的訓練卻讓他很好的控制住了臉上的表情。
弗蘭克對情緒的控制更好一些,畢竟是混跡政壇多年的老妖精了,這點涵養功夫還是有的。
“哦?唐恩男爵,你帶著一個…刺客來見老夫,是想威脅本公爵嗎?”
政壇老油條都會這招,不管真實情況如何,先把帽子給對方扣上去再說。
“別急著給我扣帽子。”
唐恩撇嘴,冷笑道:“我讓他出來,只是想讓你們知道,有些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范克里夫。”
范克里夫看都不看查理斯他們,低下頭,身影一陣扭曲,再一次消失了。
“第二點,關于我的底氣…”
唐恩上前一步,一臉玩味的看著他們說道:“你們該不會是認為,對付你們我還需要找什么靠山吧?”
壓抑的氣氛讓所有人都沉默著。
香爐里的熏香“滋滋”作響,淡淡的煙霧籠罩著弗蘭克的身軀,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變化。
“哈哈…”
弗蘭克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唐恩男爵真是愛開玩笑,來人,賜座!”
“不用了,我自備座椅。”
唐恩輕輕一打響指,身旁就出現了一張閑暇時自己用煉金術捏出來的休閑椅,然后往弗蘭克對面瀟灑的一坐,同時法師之手端著熱騰騰的茶壺已經倒上了茶水,那副悠然自得的樣子別提有多愜意了。
查理斯有點嫉妒的看著唐恩手上的戒指。
空間裝備啊…
連他們卡迪爾家族都沒幾個,這個家伙居然用如此珍貴的空間裝備來裝座椅,簡直就是令人發指的浪費!
弗蘭克倒是沒多大反應,他手上戴著的戒指也是空間裝備,而且品質還不差。
空間裝備雖然稀少,但畢竟是魔法領域的東西,在魔法師這個群體中,空間裝備還是有不少的。
只不過…
弗蘭克的視線落在了唐恩端著的茶杯上。
用空間裝備裝座椅裝茶具這都不算什么,但是…
讓弗蘭克在意的是茶杯里的茶水。
茶水色澤金黃,但卻非常清澈,散發著誘人清香,僅僅只是聞到了香氣,他那衰老的軀體就仿佛被喚醒了潛力,如饑似渴的軀體中,每一個細胞都在拼命的汲取著那一絲香氣,似乎那里面蘊含著什么力量。
這是什么?
看著唐恩美滋滋的喝著那神秘的金色茶水,弗蘭克把好奇的話語壓了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問,不該問,他也不敢問。
明明是一種很幸福的,讓他想要呻吟出來的感覺,但弗蘭克卻感到恐懼了。
他知道自己已經老了,但是那股香氣中蘊含的力量卻仿佛能讓他再度煥發青春,重新恢復生機。
那是一種非常容易讓人沉醉,甚至上癮的感覺,充滿了致命的誘惑。
作為一個極其理智的人,同時體內還隱藏著另外一股力量的他,卻本能的畏懼這種失控感。
渴望,卻又畏懼,矛盾的心情讓弗蘭克的內心痛苦不已。
他怕知道真相。
那會讓他絕望。
讓人重新恢復青春的東西,為什么不敢問?為什么怕知道?
因為,他為了自己的生命,已經做出了選擇,現在他已經別無選擇。
如果現在讓他知道除了他所選的這一條路之外,還有一條只需要喝喝茶就能恢復青春的道路,那他真的會陷入絕望。
唐恩注意到了弗蘭克糾結的視線:“你似乎對我的茶很好奇?要來一杯嗎?”
弗蘭克張了張嘴,然后非常痛苦閉上眼睛,搖搖頭:“不了。”
唐恩燦爛一笑:“嗯,正好我也沒打算請你們喝。”
弗蘭克:“…”
查理斯:“…”
摩爾頓:“…”
房間中再次陷入了沉默,只能聽到唐恩輕輕的啜飲茶水聲。
“行了,不要再玩什么沉默了。”
喝完一杯茶之后,通體舒泰的唐恩伸了個懶腰,打破了沉默:“我們都很清楚你們做了什么事情,你們也知道我把這件事交給維克多對你們會有什么后果,大家都不是蠢貨,所以,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弗蘭克瞇著眼睛慢吞吞的說道:“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要跟我裝傻嗎?”
唐恩撇撇嘴,一打響指,毒鐮破破爛爛的尸體出現在身旁:“他是誰我想不需要我再介紹了吧?”
“抱歉,我不認識他。”
弗蘭克搖搖頭:“唐恩男爵,你還有什么事情嗎?”
“看來你們不愿意和我做交易啊,既然這樣,那我只能去找維克多陛下了,相信他很樂意見我一面。”
唐恩也不跟弗蘭克廢話,收起尸體和椅子,起身就走。
談判,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占據主動權,他不傻,弗蘭克也不傻,他裝傻只是為了獲得更多的主動權,可看到唐恩毫不猶豫就起身準備離開,饒是弗蘭克,也有點沉不住氣了。
因為這件事落入維克多手中的話,的確會成為他對付貴族派的一個有力證據,還是貴族議會都無法反駁的理由。
唐恩心中默念著。
他在賭。
不過他就算賭輸了,也輸不了什么東西,可弗蘭克就不同了,他賭輸了,起碼也要掉層皮。
弗蘭克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唐恩男爵,今天下午的天氣不錯,有沒有興趣和我去花園里坐坐?”
賭贏了。
唐恩腳下一頓:“我在花園中等你。”
說完他就離開了。
房間中,弗蘭克的臉色立刻變得陰沉的可怕。
“我之前說什么來著?”
弗蘭克陰霾的眼神盯著查理斯和摩爾頓:“在調查出真正的結果之前,不要去試探唐恩!現在,你們居然派毒鐮帶人去刺殺他!?”
“父親大人…”
查理斯滿頭冷汗:“在您下令之前,毒鐮他們就已經出發了。”
“你是在跟我解釋?”
查理斯渾身一冷。
摩爾頓急忙說道:“父親大人,不能怪哥哥,這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弄清楚兩件事,第一,為什么我們家族的死士范克里夫會投靠唐恩,第二,唐恩究竟想要什么。”
“不錯…”
弗蘭克吐了口黑氣,背靠在椅子上沉默了片刻,然后說道:“等下我會去和他交涉,查理斯,代理族長的職位暫時交給摩爾頓,你先反思一下自己的行為吧。”
摩爾頓大喜,查理斯臉上一僵,低頭說道:“遵命,父親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