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回答方明這個問題的卻是小武神周通。
他冷哼一聲,臉上還帶著憎惡之色:“你難道忘了?當年大乾太祖搜刮天下門派與世家武學,打造大乾武庫!玄真道又怎么少得了?”
“不錯!當年的玄真道初代祖師司馬承禎,便是大乾太祖麾下,主公一聲令下,也的確只能乖乖地貢獻武功秘笈!”
方明點點頭,眼眸發亮。
原本他以為坐忘經的秘密只有玄真道的宗師知曉,本來還打著要硬撼青云宗的主意。
卻沒有想到柳暗花明,又出現了轉機。
“只是…真觀?前知?我等武者雖神思澈凈,偶有心血來潮之能!但前知之道,是否太過?”
方明皺著眉頭,裝出一副小白的樣子。
實際上,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坐忘經的恐怖了。
“話不能這么說…《坐忘心經》乃是司馬承禎所創,精湛深奧,雖然有的人一輩子也難以入門,有的人卻可一日千里,功效難明,不入奇功絕藝榜之列,但也是非同小可…具體如何,光看那司馬承禎另外創了一門《玄真經》,在大乾奇功絕藝榜當中排名第五十七,在天人級功法中名列絕頂,便可見一斑!”
萬花夫人補充道。
“既然如此的話,那我等又如何可以圍殺他?”
方明索性裝到了底:“照你們所言,豈不是我們這里一動念,他便立即有著感應?”
“按照一般道理而言自當如此!”
南宮問靈道:“可是前知并不代表無敵,也不代表全能!縱然一個普通人有了前知之能,在槍林箭雨的戰場上也活不了多久,心靈的力量再強,終歸要通過肉身才能影響現實啊!”
方明點點頭,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
原本鐵心苦這樣的高手,平素心靈純凈,無悲無喜,只要自己等人一動惡念,當即就有感應,從而可做種種對應,令自己等人的謀劃徒勞武功,甚至自食惡果。
但現在不同!
現在的大乾,對于他而言乃是舉目皆敵,草木皆兵!
在如此恐怖的壓力之下,幾乎被天下人謀算,每時每刻都有惡念浮現,警兆頻生,一天兩天還好,長久下來任憑什么高手也要心力衰竭!
就好像一個精神飽滿,注意力極佳的人可以輕易發現路面上的坑洞,但若神思不屬,昏昏欲睡,便可能直接一頭栽進陷阱里去。
更何況,前知之力也不是無敵的。
武功到了方明這個地步,都是心靈上的無上宗師,精神圓滿,操縱幻境、玩弄心靈如同等閑,甚至可以一邊殺人,內心波瀾不生,令人以為他還在開玩笑!
明明我要來殺你!甚至已經動手,你卻覺得我只是在開玩笑,并不會真的動手!
以方明現在的狀態,玩弄一般的先天高手,就可以令對方產生這樣的錯覺。
而一旦心靈都被蒙蔽了,自然什么前知都沒有用!
當然,以方明現在的狀態,要想隱瞞過巔峰狀態的鐵心苦還有些不現實,但他的對手也不是巔峰狀態!
宗師隱瞞不了宗師,但大宗師、天人級別的強者可以!
事實上,若非之前已經有大宗師出過手,將鐵心苦打成重傷,靈侯還有方明這些人,也根本不會來打鐵心苦的主意。
“啾啾!”
這個時候,原本盤旋的鳩鳥又發出了急促的鳴叫,令鳩盤婆婆臉色一變:“靈侯已經發現了鐵心苦的下落,我們必須立即動身了!”
“很好,走!”
在場的都是宗師,對自身把握到了極致,就算被砍了一刀也能直接控制肌肉愈合,扎住血管,現在的小傷更是不在話下。
實際上,只是短短一番對話,調息兩下之后,在場的人都幾乎恢復了自身七八成功力!
五道人影當即掠開,似電光石火,在樹蔭中穿行,起落中卻又不帶絲毫異聲,甚至連樹杈上的蜘蛛網都沒有波動一絲,有如鬼魅。
只是這五個人明顯地分為了兩波集團。
鳩盤婆婆,羽衣怪客走得很近,周通獨來獨往,萬花夫人卻是有意無意地向他靠近。
這四個人保持了一種抗拒又聯合的微妙態勢,又隱隱約約將方明排斥在外。
但方明絲毫不以為意。
他看出來了,這四個宗師,似乎也是臨時的組合。
放在前世,就是游戲里那種野人毛團,本來凝聚力就不高,更不用說他還是個純粹的外人了。
幾大宗師盡情施展輕功而行,速度當真疾逾奔馬,小半個時辰之后,他們便看到了滾滾的煙塵。
“靈衛軍?哼哼!若非顧忌羽木真人與那個潛藏著的宗師,我們隨意出兩人便可破之!”
南宮問靈看著甲胄鮮明的靈衛軍鐵騎,卻是不屑道。
他說的破之,當然不是指將所有靈衛屠盡,說實話,就算是五千頭豬,讓人一個個來殺,到了最后肯定也要筋骨酸軟,渾身無力。
但若對手沒有高端武力壓陣,那宗師大可直來直往,斬將奪旗,三軍一旦被奪其帥,那距離大亂大崩潰也是不遠。
只不過,初代靈侯乃是跟隨太祖打過天下的高手,歷代靈侯也是戎馬半生,自然不會不懂這個道理。
因此,羽木真人夏侯營牢牢坐鎮中樞不出,靈衛軍頓時就成了銅墻鐵壁,連五大宗師都不敢嘗試其鋒。
倒不是說硬破破不掉,而是付出與代價太不成正比,得不償失而已。
“侯爺!目標就在前面小鎮中!”
紀靈騎在一匹膘肥體壯,通體烏黑,只有四蹄雪白的駿馬之上,眼睛中還有著不斷謀算的神采:
“嗯,按照計劃來吧!”
伴隨著紀靈一聲令下,整個隊伍當即分開,隱隱將小鎮都包圍了起來,更有著騎兵來回巡弋。
小鎮中的居民見此,當即內心惶惶,不安到了極點。
“這便是狼群獵鹿的戰術了!”
羽木真人夏侯營穿著寬松大袍,望著騷動起來的小鎮,卻是捋了捋胡須。
“對付此等有前知之能的宗師高手,不能一舉圍殺,激起困獸之斗,必得布置層層追兵,疲其心智,勞其筋骨,侯爺一連派出三十六波死士,府上暗衛十去其九,損失慘重,甚至將夜先生都派了出去,終于換來此人日夜不能休息,按照我等計劃,逃到這里修養!”
他的眸中帶著精光,又有一點兔死狐悲的感覺。
卻是知道,這小鎮看似四通八達,其實有三面都是絕路,而唯一的生路,又被靈侯控制在手,早就成了一張恐怖到極點的巨網。
就好像獵人精心布置了陷阱,再一步步誘使獵物深入。
原本宗師是絕對不會中此陷阱,但鐵心苦勞心勞神,只要外界環境稍微放松,就極易中計。
“只是…上次方明不來,之后便音訊全無,令我頗有不安之感!”
夏侯營看向紀靈,卻是暗中嘆了口氣:“侯爺還是太過心急了…雖然鐵心苦身上代表著巨大的利益,但也有可怕的危險!”
念及紀靈自繼承侯位,特別是這幾年以來的種種舉動,他的眉頭更是皺成了個‘川’字。
敏感如他,早就覺得紀靈最近的舉動頗有異常。
特別是,在知道可能有外來宗師插手的情況下,還如此急急忙忙地行動,實在不像之前那個運籌帷幄的靈侯之風范。
“侯爺還是太心急了點,今日之后,便找個機會勸諫吧!”
當然,他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靈侯為了振興家名,采取的手段稍嫌急迫了一點。
但躲在暗處的方明卻覺得頗為不對:“紀靈為人詭詐,此時的靈州又是多事之秋,卻做此愚行,的確有些不對勁!并且…”
他的眼睛中有著一層迷離的光彩,六道劫眼之天眼望氣術觀察之下,頓時心里便是一凜,選擇將自己隱藏得更深。
外圍的幾個宗師各個都是人精,更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貨色,也是紛紛潛伏下來,靜看紀靈動作。
小鎮之內。
鐵心苦人如其名。
他膚色如鐵,濃眉大眼,看似一條昂揚大漢,臉上卻總帶著三分愁眉苦臉之意。
這還是他之前的模樣,到了現在,他身上更是有著多處傷口,有的甚至因為處理不及時都已經開始化膿,衣服破破爛爛,恐怕就連叫花子都穿得比他好看得多。
此時,正躲在一家農戶柴垛中睡了不到半個時辰的他卻是轟然坐起,雖然已經七天七夜都沒有好好休息過,身上更是帶著恐怖的傷勢,但這半個時辰,對于鐵心苦而言卻是彌足珍貴,甚至令他的眼中重新泛起了精芒。
“自從進入靈州地界之后,紀靈便不斷如此,看來亡我之心不死!”
鐵心苦聽著鎮子上的慌亂,甚至外界的馬蹄聲,臉上卻是無悲無喜,連原本的愁苦之意都淡化了幾分。
“三個月了…若我繼續聽從太子之命,深入蠻荒,則是必死無疑!”
他嘆了口氣:“而根據我的心血來潮,還有心靈遙感,這里雖然是個死局,但九死一生,我唯一的生機,卻也在這處!!!”
鐵心苦旋即又是冷笑:“那靈侯以為可以逼我進來,卻不知道這本來便是我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