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中,鄧布利多推開前門,悄沒聲兒地快步走上花園的小路。
艾文、哈利、赫敏三人急忙跟上,緊隨其后。
在前面,鄧布利多慢慢推開前門,手里舉著魔杖,隨時準備出擊。
“熒光閃爍!”她的魔杖頂端亮了,映照出一道狹窄的門廊,左邊還有一扇敞開的門。
鄧布利多高高地舉著發亮的魔杖,率先走進那間客廳。
眼前是一片狼藉,似乎在不久前剛剛經歷過一場慘烈的戰斗。
一只老爺鐘摔碎在他們腳邊,鐘面裂了,鐘擺躺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像一把被遺棄的寶劍,客廳盡頭,一架鋼琴翻倒在地上,琴鍵散落在四處,近旁還有一盞摔散的枝形吊燈的碎片閃閃發光,墊子亂七八糟地扔得到處都是,已經癟癟的,羽毛從裂口處鉆了出來,碎玻璃和碎瓷片像粉末一樣灑了一地。
鄧布利多把魔杖舉得更高一些,照亮了墻壁。
可以看到,墻紙上濺了許多暗紅色的黏糊糊的東西,是血漬。
艾文四處張望著,魔杖高高地舉起,在廢墟中尋找的斯拉格霍恩身影。
赫敏站在他的身后,因為緊張,她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
哈利則小聲地抽了口氣,似乎被眼前的畫面嚇到,鄧布利多聽見了,四下里看了看。
“不太好看,是不是?”他沉重地說,“這兒發生了一起恐怖事件。”
鄧布利多小心地走到屋子中間,仔細觀察著腳邊的破碎殘片。
“是食死徒嗎?”
“肯定是他們,赫敏,也許有過一場搏斗,后來、后來他們把他拖走了,是嗎,教授?”哈利猜測道,他盡量不去想象一個人受了多么嚴重的傷,才會在墻上那么高的地方濺上那些血跡。
“我不認為是這樣。”鄧布利多平靜地說,一邊朝翻倒在地的鼓鼓囊囊的扶手椅后面看去,“艾文,你認為呢?”
“屋子外面沒有黑魔標記,這很反常,不像食死徒們的行事風格。”艾文說,用力聞了聞,“而且空氣中似乎有酒精的味道,可我沒有看到碰倒的酒杯或者瓶子,襲擊者不對帶走這東西的,也許我們要找的人還在這里。”
“艾文,你是說他…”
“是啊,還在這里,肯定是這樣。”
“怎么可能,他在哪兒?”
“還不能確定!”艾文說,魔杖的光芒又變得強了一些。
他必須要承認,斯拉格霍恩隱藏的很好。
艾文沒有發現什么異常,他可以確定對方在這里,但記不清斯拉格霍恩是怎么隱藏身形的,而且也找不到對方。當然,如果允許艾文使用法術對這個客廳進行二次破壞的話,他倒是有把握在一秒鐘內將斯拉格霍恩逼出來。
“還在這里,沒錯,我也是這么想的。”
說時遲那時快,鄧布利多突然出手,把魔杖尖扎進了鼓鼓囊囊的扶手椅的椅墊,椅子發出一聲慘叫:“哎喲!”
“晚上好,霍拉斯。”鄧布利多說著重新站直了身子,“好久不見。”
哈利急忙轉過頭,吃驚地張大了嘴巴,艾文和赫敏也驚訝地看著那里。
剛才還是一把扶手椅,眨眼之間卻變成了一個禿頂的胖老頭兒蹲在那。
他揉著小肚子,瞇起一只痛苦的、淚汪汪的眼睛看著鄧布利多。
“你沒必要扎得那么狠嘛。”他氣呼呼地說,費勁地爬了起來,“疼死我了。”
魔杖的光照著他那明晃晃的禿頭、那鼓起的雙眼、那海象般的銀白色胡須,還照著他淡紫色睡衣外面那件褐紫色天鵝絨衣服上亮閃閃的紐扣,他的個頭不高,頭頂只及鄧布利多的下巴。
“這么說,是那該死的黑魔標記暴露我的了?”他粗聲粗氣地說,一邊踉踉蹌蹌地站起來,仍然揉著小肚子,不客氣地打量著艾文,他的臉皮似乎厚得驚人,要知道他剛剛可是裝成了一把扶手椅被人識破的。
“我親愛的霍拉斯!”鄧布利多似乎覺得很可笑,“艾文說的沒錯,如果食死徒真的來過,肯定會在房子上空留下黑魔標記的。”
“我就覺得還缺點什么…”他嘟囔道,似乎有些不太服氣,“啊,對啦,不過,也來不及了,我剛把椅套調整好,你們就進屋了,我沒有時間。”
“還有淡淡的酒精味道。”艾文補充道,“但我沒有看到瓶子,這很反常。”
“你是屬貓的嗎,小子,這都能聞得出來?”斯拉格霍恩看著艾文許久,重重地嘆了一口氣,將兩根胡子尖都吹得翹了起來,“是啊,沒錯,我剛才正好在喝一杯,那是橡木陳釀的葡萄酒,我只剩下最后一瓶了,沒舍得把它倒掉......”
“好了,霍拉斯,要我幫你收拾嗎?”鄧布利多彬彬有禮地問。
“請吧。”他不客氣地說。
下一秒,他們背對背站了起來。
一個又高又瘦,一個又矮又胖,兩人步調卻出乎意料一致地揮舞著魔杖。
家具一件件跳回了原來的位置,裝飾品在半空中恢復了原形,羽毛重新鉆回了軟墊里,破損的圖書自動修復,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書架上,油燈飛到墻邊的小桌上,重新點亮了,一大堆碎裂的銀色像框閃閃爍爍地飛到了房間那頭,落在一張寫字臺上,重又變得光亮如新,房間各處破損、撕裂、豁開的地方都恢復如初。
墻上的污跡也自動擦干凈了,好像沒有沾染過血漬。
“順便問一句,那是什么血呀?”鄧布利多問道,聲音蓋過了剛修好的老爺鐘的鐘擺聲。
“你是說墻上的?是火龍血。”對方大聲喊著回答。
這時,那盞枝形吊燈自動跳回了天花板上,吱吱嘎嘎、丁丁當當的聲音震耳欲聾。
隨著鋼琴最后發出丁冬一響,房間里總算安靜下來。
“是啊,阿不思,火龍血!”巫師談興很濃地說,最后抖動了一下魔杖,“你提醒我了,這可是我珍藏的最后一瓶,目前市面上價格貴得驚人。不過,也許還能用,不要浪費。”
他邁著沉重的腳步走到餐具柜前,拿起柜頂上的一只小水晶瓶,對著光線仔細看了看里面黏稠的液體。
“嗯,有點兒臟了。”他把小瓶重新放回到餐具柜上,嘆了一口氣。
這時,他的目光才重新轉回到艾文、哈利和赫敏身上。
“阿不思,大晚上的,你領著這些年輕人來找我,是想開派對嗎?!”
“嗯,我想我們至少要喝一杯。”鄧布利多說,“為了過去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