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文打量著這間病房,這里好像是病人長住的家。
病床周圍的私用物品比羅恩那邊多得多,吉德羅的床頭板上貼著他自己的照片,和以前一樣,都在露齒微笑,揮手致意。
許多照片上有他筆畫幼稚的簽名,他剛被治療師按到椅子上,就拉過一沓照片,抓起羽毛筆,狂熱地簽起名來。
“你需要把它們放在信封里,我好郵寄給我的崇拜者們。”他把簽好的照片一張張扔到赫敏膝上,就像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做的那樣,“我沒被遺忘,沒有,我仍然收到許多崇拜者的來信,格拉迪絲古吉翁每周都寫,我真搞不懂為什么?”
他停了下來,似乎有點困惑,隨即又露出笑容,起勁地簽起名來,“我想只是因為我相貌英俊!”
艾文的目光向遠處望去,房間內除了洛哈特外,還有兩個病人,一男一女,他們躺在房間的角落里,盯著天花板自言自語,仿佛對周圍事物不知不覺。
“那是隆巴頓夫婦!”注意到艾文的目光,治療師解釋說,“他們在這里已經待了很長、很長時間了,足足有十多年,在我來到這里工作之前,他們就在這里。”
艾文恍然,原來是納威的父母。
他們都是傲羅,同時也是鳳凰社初始成員。在第一次巫師戰爭期間,與伏地魔和食死徒們進行過英勇的斗爭。
在伏地魔失敗、逃走之后,就在人們以為戰爭已經結束的時候,他們被貝拉特里克斯·萊斯特蘭奇、小巴蒂·克勞奇和其他食死徒俘獲。食死徒們用鉆心咒瘋狂地折磨他們兩個,希望得到關于伏地魔的消息和可能潛逃的地點。
最后,他們被折磨得瘋了,不認得自己的家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誰,一直在圣芒戈魔法傷病醫院接受治療。
毋庸置疑,他們兩個都是英雄,可惜結局非常的悲慘。
“你剛剛說隆巴頓夫婦?”赫敏驚訝地說,好像注意到什么。
“是的,他們是弗蘭克·隆巴頓先生和艾麗斯·隆巴頓夫人。”治療師說,“他們兩個人的老母親,老隆巴頓夫人每天都會過來看望他們,還有一個圓臉男孩,我記得好像叫......”
“納威!”赫敏驚呼道。
與此同時,病房門又一次被打開了。
艾文看到悶悶不樂的納威走了進來,在他后面跟著一個可怕的老女巫,她穿一件綠色的長袍,披著蟲蛀的狐皮,尖帽子上顯然裝飾著一只禿鷲的標本。
“艾文、赫敏,你、你們......”納威渾身一震,哆嗦了一下,仿佛一顆子彈剛從他身旁擦過。
他看上去極其驚訝,緊接著又變得驚惶不安起來,納威目光躲閃的看著艾文和赫敏,又不確定的看了看躺在后面床上的父母,他顯然不希望想讓同學們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
氣氛實在太過尷尬,艾文多么希望自己沒有到這個病房里來。
“是你的朋友嗎,納威,小乖乖?”納威的奶奶親切地說著,向艾文和赫敏走了過來。
納威沒有說話,圓鼓鼓的臉上泛起紫紅色,不敢接觸大家的目光,他似乎寧愿自己在世界上任何地方,就是不要在這里。
“你是艾文梅森吧?!”隆巴頓夫人仔細端詳著艾文,伸出一只枯干的、鷹爪般的手給他握,“是的,我知道你,我前幾天在報紙上看過你的照片和相關事跡的報道,上面說你和哈利波特一起拯救了布萊克家的那個小子,做的非常好!”
隆巴頓夫人拍了拍艾文的肩膀,目光轉到旁邊的赫敏身上。
“至于你,一定就是赫敏格蘭杰吧。”她和赫敏握了握手,繼續說道,“納威跟我說過你,你幫他渡過了一些難關,納威對你們兩個評價很高。”
納威沒有看他們,只盯著自己的腳,臉上越來越紫。
“納威是個好孩子!”隆巴頓夫人轉過頭,用嚴厲審視的眼光沿著尖鼻子向下瞅著納威,“但沒有他爸爸的才氣,也沒有他媽媽那么聰明,我不得不說......”
她把頭朝里邊那兩張床一點,帽子上的禿鷲嚇人地抖動著。
艾文和赫敏沉默著,又回過頭看了看躺在里側床上的那兩個人,不知道該說什么。
“納威,你之前難道沒有跟朋友們說過你父母的事情嗎?”隆巴頓夫人厲聲問道,她注意到了氣氛中的異常。
納威深深吸了口氣,抬頭看著天花板,搖了搖頭。
不知不覺間,赫敏輕輕握住艾文的手,看上去似乎非常難過,她在為納威的事情擔心,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辦。
“哼,這不是什么羞恥的事!”隆巴頓夫人生氣地說,“你應該感到自豪,納威,自豪!他們犧牲了健康和理智,不是為了讓惟一的兒子以他們為恥的!”
“我沒覺得羞恥。”納威微弱地說,還是沒有看艾文和赫敏。
“你表現的方式很奇怪!”隆巴頓夫人看著他,然后轉過頭高傲地對艾文和赫敏說,“我的兒子和兒媳被神秘人的手下折磨瘋了,他們曾經是傲羅,在魔法界很受尊敬。”
赫敏用小手捂住嘴,她回過頭又看了看納威的父母。
聽到響聲,納威的母親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的臉消瘦而憔悴,眼睛特別大,頭發已經白了,零亂而枯干。她似乎不想說話,或是不能說,只是坐在床上,怯怯地朝納威比畫著。
看到她的動作,治療師急忙迎了上去。
“唉!”隆巴頓夫人嘆息著,又看了納威一眼,步履蹣跚的走到自己的兒子和兒媳旁邊。
她蒼老的背影中,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落寞。
納威沒有動,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猛地抬起頭挑戰般地看著艾文和赫敏,好像準備接受他們兩個的嘲笑。
艾文這輩子絕對沒有遇到過比這更不好笑的事情,他的目光移到其他地方,沒有和納威對視。
在他身旁,赫敏的淚水在眼睛中打轉,擔心的看著納威。
他們兩個最后不知道怎么離開病房的,在走廊內,赫敏眼淚汪汪地說,“我一直都不知道......”
艾文沒有說話,心里面同樣沉甸甸的。
納威的身世和哈利差不多,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甚至比哈利還要可憐,他雖然能夠經常看到自己的父母,但是他們卻不可能認不出他來,他甚至不敢向朋友們提到他們。
對納威來說,這件事是沒有止境的痛苦折磨。
艾文嘆了口氣,又一次認識到食死徒的兇殘和戰爭的殘酷。
面對充滿危險的未來,只有盡可能的增強自身實力才是唯一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