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離擺擺手:“你們先出去吧,我跟玉蓉說幾句話。風云網”
“是。”小娟諸女襝衽一禮,輕盈的飄出去,眨眼不見了蹤影。
偌大的后花園只有兩人。
陸玉蓉輕輕推開他,楚離松開手,搖頭道:“這一掌可真夠狠毒的,沖著心脈而去,成心要拿你的命。”
“嗯。”陸玉蓉默然不語,怔然看向遠處,神情低沉陷入迷惘。
楚離沒多說,只是坐在一旁。
半晌過后,陸玉蓉嘆道:“我其實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會么這早。”
楚離道:“早早下手,這才算是果決。”
“這又是何必呢。”陸玉蓉搖頭道:“他們應該知道我不會做什么不利之事。”
“那可說不定。”楚離笑了笑:“人心叵測,他們更相信自己,何況已經得罪了你,你心有怨恨,即使如今不做,隨著怨恨的發酵,再有人一挑撥,很容易反噬。”
“也對。”陸玉蓉輕輕點頭。
楚離笑道:“說起來我也是緣故之一。”
“唉…”陸玉蓉嘆息道:“我明明料到會有這一步,也收拾了心思,可真正發生了才知道沒那么容易接受,人情薄如紙。”
楚離道:“世間本就如此,權勢之于人性太過強大,誰也不敢相信。”
陸玉蓉扭頭看他一眼:“若換成是你,你也會如此?”
楚離沉吟一下,搖搖頭道:“不知道,還沒碰上這般情形。”
陸玉蓉白他一眼哼道:“男人對于權勢太過看重。”
楚離點頭。
陸玉蓉嘆口氣道:“罷了,既然如此,那便讓往事隨風而去吧,徹底能拋下!”
楚離笑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能夠放下就是大智慧,玉蓉你有慧根!”
“我不會出家。”陸玉蓉哼道。
楚離道:“你要饒過他?”
“要不然呢?”陸玉蓉道:“你也不敢殺他吧?”
楚離緩緩點頭。
陸玉蓉道:“你能權衡利弊,不被感情左右,跟他沒什么兩樣!”
楚離失笑道:“確實如此,殺了他的影響太大,兩家國公府都要受到連累,國公府也就完了,…不過你對他也該死心。”
“是死心了。”陸玉蓉輕輕點頭:“我對所有的人都死心。”
“不想幫虛安?”楚離笑道:“虛安宅心仁厚,佛性過人,可以相信,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來。”
“算了。”陸玉蓉嘆道:“我對這些事已經厭惡,想要靜一靜。”
“那便罷了。”楚離沒有勉強,笑道:“那就去引仙山,好好修煉,武功足夠強橫他也不敢亂來。”
“就怕他不放過國公府。”陸玉蓉蹙眉。
楚離沉吟片刻:“你要如何?”
“警告一下他如何?”陸玉蓉問。
楚離搖頭。
陸玉蓉白他一眼。
楚離道:“警告無用,反而更讓他堅定信心,我有一法可以保你們國公府。”
“說罷。”陸玉蓉道。
楚離笑瞇瞇的道:“讓大公子去安王府一趟。”
“大哥?”陸玉蓉一怔,隨即哼道:“讓別人知道咱們國公府投靠了虛安?…你還是要拉我幫著虛安!”
楚離道:“有進無退,你該知道這個道理,大明旗鼓的支持虛安,反而讓他有顧忌,否則他會暗中動手一一除去國公府的高手。”
陸玉蓉蹙眉沉吟不語。
她在思索著此法之利弊,弊端自然是風險極大,將來虛安成不了皇帝,一定會被秋后算帳,而且改換門庭也不利于國公府名聲。
但想到她先前所受的委屈,想必其余國公府也會理解,國公府固然要忠于大季,卻也不該被如此犧牲,氣憤之下改換門庭并不算背叛,更何況虛安是冷家皇孫。
更重要的是,太子已定,沒有太大變故的話,皇位很穩當,虛安沒有機會成為皇帝。
一旦太子成為皇上,虛安佑護不了國公府。
算來算去,都是弊大于利,投靠虛安可謂一步昏棋。
這般做法唯有一個優勢,就是會得虛安重用,將來真要成為皇帝,仁國公府就成了最大的功臣,當然,還是要排于逸國公府之后的。
更重要的是,虛安有楚離支持。
陸玉蓉對虛安沒信心,對楚離卻有信心,他常能化不可能為可能,創造奇跡。
楚離看她明眸閃動不停,明滅不定,笑道:“如何?”
“…好!”陸玉蓉緩緩點頭,緊盯著他:“那我就幫你一次。”
楚離笑道:“有你相助,原本有一成希望,現在有了兩成。”
陸玉蓉哼道:“看來你也沒信心。”
“事情原本就不易,但正為不易,收獲才更大。”楚離道:“別忘了虛安的身份,他可是佛子,一旦繼承皇位,那在天神之中一定遠在太子之上。”
陸玉蓉輕輕點頭。
她先前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最終答應。
經過這件事后,冷無鋒一定更痛恨這種無力感,身為天神卻不能縱橫無敵,內受困于大雷音寺,外受困于大傅唐昊天,他一定不想自己的后輩也如此。
原本只能選景王,如今有了虛安,虛安若足夠好的話,他也有可能選虛安。
虛安一旦透出想爭奪皇位之意,并非沒有一絲機會。
楚離道:“待大公子進了安王府后,咱們再求見太子。”
“也好。”陸玉蓉抿嘴笑道。
太子府在夕陽下富麗堂皇,威嚴深具。
太子府的書房里傳來一道怒吼聲:“這么點兒小事拿來告訴我,要你們干什么!滾——!給我滾——!”
從書房里狼狽出來一個中年男子,站在門外整理一下衣衫,無奈的看看里面,嘆一口氣搖搖頭。
輕盈的腳步聲響起,原本的景王妃、如今的太子妃一襲錦衫裊裊而來,錦衫在夕陽下閃動著霞光,身邊跟著兩個侍女。
中年男子看到太子妃,忙抱拳一禮。
“這是怎么了,屈先生?”太子妃柔聲問道:“殿下怎發這么大的火?”
“唉…”屈路搖搖頭,低聲道:“我聽到一個消息,說仁國公府的小國公爺陸玉樓今天中午去了安王府,一直沒出來。”
“哦——?”太子妃蹙眉:“玉樓去了安王府?”
“是。”屈路低聲道:“這非同小可。”
太子妃微笑道:“不是什么大事,安王府大總管如今是玉樓的妹夫,去看看也沒什么,屈先生受委屈了。”
“太子妃勸勸殿下罷。”屈路露出擔憂神色,抱抱拳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