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昨晚4000字大章,這章4500字,兩章8500,今天就不三更了。
………(以下正文)………
去東華縣抓捕使用的是市國稅局的車,荷槍實彈的抓捕組民警將四名嫌犯架下來,讓市國稅局稽查局領導簡單問問,相當于“驗明正身”,再押他們去廁所。
按照押解計劃,越野車在前面開道,押解嫌犯的依維柯警車緊隨其后,然后是押運證物的依維柯警車,陳所長和兩名持微沖的民警坐省國稅局的車殿后。
為確保萬無一失,出發之后押解嫌犯的警車一路不停,過收費站、檢查站都不停。不光嫌犯要去廁所,執行押解押運任務的民警同樣要趕快去。
物證、會計憑證、賬款、存折等查獲的罪證一共八箱。
證物和嫌犯一樣重要,何況里面有幾十萬現金,同樣由專人押運。
兩個民警一箱一箱往另一輛依維柯警車上搬,紙箱是柳下印刷包裝廠生產的,上面貼著加蓋“思崗縣公安局”大紅印章的封條,同車民警只負責警衛不得經手。
在其他省份,在過去幾年查處的案件中,虛開金額四五千萬就是大案要案。
剛從廁所出來被押上警車的幾名嫌犯,隨便一個虛開金額都上億,給國家造成的損失都上千萬,這是殺頭的大罪,他們前腳已經邁進鬼門關了。
他們貪得無厭,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關鍵他們這一落網東華要出大名,本來就是公安部督辦、國稅總局領導作出過批示的大案,涉案金額又查出如此之大,堪稱“共和國第一稅案”!估計最遲明天上午,中央領導和省領導全會知道,能夠想象到東華會迎來什么樣的暴風驟雨。
抓捕時公安簡單審問過,搜查時簡單整理過繳獲的增值稅發票和賬冊,參與行動的稽查人員知道大概,一個個神色復雜、心驚肉跳,
嫌犯上車,兩個民警看押一個。
嫌犯不光要戴手銬,還要戴上重犯才戴的腳鐐,鐵鏈從腳上系到手上,耿思源挨個檢查,警告他們老實點,不許說話,更不許亂動。
韓博在押運證物的車里換穿警服,檢查槍彈。
陳所長同樣如此,一切準備就緒,二人拿起抓捕組帶來的對講機,來到各種車邊。
吳永亮正在給越野車換牌照,小警燈已經磕在車頂上,廖宇飛正在與幾位國稅局領導握手道別,等會兒他一樣坐開道車。
最后一份材料拿到了,材料上的第一個名字非常熟悉,誰能想到本應該稽查虛開增值稅發票行為的稽查大隊長,不光給違法犯罪分子充當保護傘,甚至參與虛開。
蘇副局長氣得咬牙切齒,另外幾位領導探頭看看,神情越來越凝重,一個個欲言又止。
“感謝幾位領導的支持和協助,我們出發了,審訊結果出來我們會第一時間向各位領導通報。”
現在拿到的線索和證據材料觸目驚心,但直覺告訴黃局長這極可能只是冰山一角,想到這件事有可能造成的影響,黃局長緊握著他手道:“韓博同志,你們能不能等半個小時,這么大事,這么重要的情況,我必須立即向市委和省局領導匯報。”
秦永文一個“二道販子”肚子里都有那么多東西,剛抓獲的這幾個家伙知道的更多。
只要他們一開口,到這個份上他們也只能開口,只能老老實實交代,否則只有死路一條。
總之,他們一開口,接下來的查處工作會事半功倍。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韓博能理解市國稅局領導的心情,關鍵東華市委市政府一介入,嫌犯就別想押解回去了。0228案雖然一樣能夠辦結,但幾個主犯不到案,感覺總是缺點什么。
嫌犯必須押解回去,哪怕過幾天再移交給你們。
事實上省廳正在移交的準備,另一名東華嫌犯秦永文正在從思崗看守所往江城押解的路上。
押解回去,再讓他們派民警去押解回來,看似多此一舉,對專案組對省廳乃至對省委省政府而言卻意義重大。
我們下定決心、組織力量嚴厲打擊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犯罪,想方設法幫國家追回損失。你們不僅不重視,反而在拼命虛開,這算怎么回事。
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成績就是這么比出來的。
知道偵查組骨干全被抽調到其它案件上去了,省廳從江城等幾個市局緊急抽調十幾位審訊專家,正在省看守所抓緊時間研究案情,商討審訊方案。周處長親自坐鎮,就等幾個嫌犯押回去開審。
這不是搶功,這本來就是我們的功勞。
韓博搖搖頭,一臉歉意說:“黃局長,對不起,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立即啟程。再次,各位領導,再見。”
同樣是執法人員,可人家有槍,荷槍實彈,怎么攔,攔不住!
何況協助他們抓捕是國稅總局的要求,只能讓他們走,只能眼睜睜看著四輛車緩緩開出大院,消失在視線里。
車隊開出市區,韓博終于松下口氣,舉起對講機:“各車注意,各車注意,打開警燈警笛,打開雙閃,時速80,保持60米以上安全距離,跟緊了,以防其它車輛插入。”
“二號車收到,二號車收到!”
“三號車收到,完畢!”
“四號車收到,四號車收到,完畢!”
時值下午六點多,路上車流量較大,韓博放下對講機,舉起揚聲器話筒:“公安執行緊急任務,前面車請讓一讓,前面車請讓一讓。”
走一路喊一路,沿路車輛紛紛避讓。
廖宇飛只看到與東華市國稅局“交換”的涉嫌虛開增值稅發票人員名單,不知道后面車上押解的嫌犯虛開出多少,更不知道第三輛車上押運的是什么證物,不禁笑問道:“如臨大敵,草木皆兵。韓所,至于搞這么夸張嗎?”
東華市委市政府領導這會兒應該接到匯報了,很難說會不會派人來追,誰也不知道前面會不會有人在堵。
車隊沒直奔江城,而是徑直往西,打算從徽省繞道。
小心謹慎也好,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也罷,韓博不想功虧一簣,放下揚聲器笑道:“難得風光一次,你就讓我威風威風。”
“特權思想。”
“廖科長批評得對,我真有點特權思想,要檢討,不過你得讓我威風完再檢討。”
可能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一路暢通無阻,前面沒人堵截,后面一樣沒發現追兵,車隊安全抵達徽省境內。
周處長早有準備,事先安排一輛警車在兩省交界處迎接。人家路熟,跟著走就行,不用再研究地圖。
凌晨3點47分,車隊終于抵達戒備森嚴的省看守所。
周處長一聲令下,管教民警一擁而上,將四名嫌犯帶到審訊室。省廳大案要案處的幾位民警,檢查證物箱上的封條,確認沒撕開過的痕跡,簽字接收。看守所領導熱情邀請參與行動的干警進去吃飯,晚上就在所里休息。
小伙子幸苦了,小伙子這次不是給他們縣局市局露大臉,是給省廳立下汗馬功勞。
塵埃落定,周處長興奮不已,拉開車門笑道:“小韓,走,我們也去吃飯。”
“周處,我跟同志們一起去食堂吃吧。”
“去廳里吃,吃完我們一起抓緊時間研究案情,準備材料。明天下午,應該是今天下午兩點,景副廳長要給部領導、國稅總局領導和我們省領導作專題匯報。”
“部領導親自來?”
“出這么大事,他們能不來么。”
周處長一邊示意司機開車,一邊似笑非笑問:“小韓,你的能力和成績有目共睹,不光有能力有成績,而且有一股闖勁,廳領導對你印象不錯,對調省廳工作感不感興趣?”
“調省廳?”韓博愣住了,一臉不可思議。
“你在江城上的大學,有老師有同學有朋友,對江城很熟悉,機會難得,好好考慮考慮。”
“周處,您,您別開玩笑了。我,我哪有資格調省廳。”
“我沒跟你開玩笑,今天上午,景副廳長專門跟我提過,委托我問問你的想法,征求你的個人意見。”
基層派出所,省廳,相差幾級?
在偵辦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案件之前,別說省廳,市局都很遙遠,簡直無法想象。
這個消息太突然,也來的太晚。
現在一切已走上正軌,已習慣基層的工作生活。對于未來,跟未婚妻已經有了一個非常美好浪漫的規劃,如果上調省廳,一切全要被打亂。
再說今年才24歲,來省廳能做什么,跟吳憂一樣天天坐辦公室,天天整材料?
想進步,在基層一樣有機會,只要能干出成績。與其來省廳坐辦公室,不如在基層踏踏實實干幾年。
融入一個新環境不容易,韓博不想這么快換地方,更不想去做那些文字性工作,再三權衡了一番,苦笑著說:“周處,實不相瞞,要是畢業時能有機會分配到省廳,能在江城工作生活,我會高興得睡不著覺。可是現在,我,我真舍不得離開思崗。
我們局領導、鎮領導乃至縣領導對我很關心,給予我許多機會、幫助和支持。在省廳24歲的副科不算什么,在思崗縣局我是第一個,并且是實職副科,擔任全縣第一大派出所所長。
我不能辜負他們期望,我要為正在大搞經濟建設的良莊保駕護航,要把良莊派出所建成全縣、全市乃至全省公安系統的模范所,要盡快把從我手上逃脫的另一起特大案件主犯抓捕歸案。”
居然不想上調省廳,這樣的同志可不多。
周處長倍感意外,忍不住提醒道:“小韓,機會難得,你再考慮考慮。”
“謝謝周處,我不是不識抬舉,我是感覺自己在基層才能發揮更大作用,我想在基層再干幾年。”
年齡是個寶,他這么年輕,又打出一定名氣,在廳領導那兒掛過號。現在不調省廳,堅持留在基層,領導對他印象會更好,想進步將來有的是機會。
更重要的是,現在上調省廳,某種意義上是看重他的專業素養,是敢打敢拼那股勁兒。
在基層鍛煉幾年,干幾年派出所長。
這樣的人才縣局乃至縣委領導一樣會重視,說不定過幾年提拔他為副局長,到時候看重的就是領導能力。
周處長微微點了下頭,沉吟道:“人各有志,留在基層也好。將來要是有什么專項行動,完全可以臨時抽調。”
“謝謝周處。”
“不用謝,我們有緣,也算上下級,能考慮的當然會幫你考慮。”
周處長笑了笑,意味深長說:“小韓,打擊經濟犯罪打出成績是好事,對個人發展而言不盡然全是好事。‘韓打擊’這個響亮的外號是在基層打擊各種違法犯罪打出來的,好不容易打出來的名聲,不能讓領導和同行一聽到‘韓打擊’就想到原來是打擊虛開增值稅發票的那個。”
我首先是派出所長,然后才是經偵中隊長。領導說得太有道理了,這么下去別人會以為我是搞經偵的,其它不懂,其實不會。
韓博深以為然,連連點頭。
小伙子不錯,一點就通,周處長暗贊了一個,不禁笑道:“我前幾天才知道你打拐也打出一定成績,你們思崗縣局成立全省公安系統第一支打拐專業隊,你是全省公安系統第一個打拐隊長。
解救和遣返回那么多被拐婦女,西南兄弟省份打拐辦、公安廳和婦聯對你們評價很高。你一直沒跟單位聯系,可能不知道,這段時間好幾個西南省份縣市公安局的同志,慕名去你們打拐中隊,也就是你們良莊派出所,請求協助解救被拐到思崗周邊幾個市縣的婦女。
公安部打拐辦都知道你們,下月底,部打拐辦要在西川省召開一個打拐工作會議,主要研究各省打拐工作如何協作。名單上有你,通知發到省廳許多同志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后來才知道你們在打拐戰線很有名氣。”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這個名氣打拐只占四分之一,打電話發傳真占四分之三。
有線索沒經費查,承辦一起拐賣婦女超過十人以上的特大案件,居然沒經費出省調查主犯下落,實在沒辦法,只能挨個給人打電話發傳真請求協助。
公安系統很大,公安民警很多。
打拐圈很小,專業打拐的民警很少,全國加起來不超過兩百個。專業案件當然要找專業的人幫忙,結果幾個電話一打,幾份傳真一發,國內打拐同行全知道了。
沒打拐專項經費,自己沒錢,人家一樣沒什么錢。
電話交友,交一幫打拐的窮朋友。
在電話、在傳真上跟人吹牛,你幫我,我也幫你,結果人家真找上門。肯定這么回事,沒第二種可能。
韓博啼笑皆非,不知道該怎么解釋。
省廳只有一名專業打拐人員,手下沒人一樣沒經費,平時負責整整材料,收集線索,做一些協調工作,有專項行動時再從各單位抽調警力。
周處長對這些情況很清楚,想到小伙子給廳里立這么大功,不能就這么讓他回去,若有所思說:“我們是打拐案件的拐入地,你們打出名氣,今后找你們幫忙的同行少不了。明天我幫你爭取爭取,看能不能爭取到一筆經費,最好再爭取一輛車,專門用于協助兄弟公安部門在江北地區解救被拐婦女。”
抓郝力要花錢,搞“平安良莊”建設要花錢,誰會嫌錢多?
韓博欣喜若狂,急忙道:“謝謝周處,謝謝周處,如果有專項經費,我們一定會協助好。當然,沒有專項經費我們一樣會協助,想方設法協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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