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在祝處長幫助下“混進”部機關,找準機會挨個匯報工作。
下撥器材這種事要研究研究,研究完之后再決定向不向分管部領導匯報。總之,機關領導很忙,年底更忙,材料先收下,等有時間再研究,讓回去等消息。
機關領導能擠出寶貴時間聽匯報,能收下材料已經很不容易了,全國那么多刑警副支隊長誰能有這待遇?
想請領導吃頓飯領導不一定有時間,自己也沒請人吃飯的資格。該做的全做了,再次拜托了一番祝處長,買機票火急火燎往回趕。
“老婆,你在哪兒?”
“在單位。”
雖然不再是bj分公司經理,享受的依然是副總待遇,李曉蕾坐在寬敞明亮的大辦公室里,晃著腿優哉游哉地說:“你沒時間,我不能不回老家。昨天去了一趟絲河,把年禮送了。晚上沒住單位賓館,回咱家的。小姑收拾挺干凈,住得挺舒服。”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當然住自己家好。我剛下飛機,正在去單位路上,你今天回不回南港?”
不回來沒什么事,一回來一大堆事。
作為“木匠之家”的“少奶奶”,必須要盡到為人妻、為人兒媳的義務,李曉蕾抬頭看看掛鐘上的時間:“今天回不去,你三姨五十歲生日,人打好幾次電話,昨天見著又說了,我要去吃飯。”
“老家電動車多,路上小心點。”
“不回絲河,三姨家剛買房,現在住縣城,跟盧書記一個小區。吃完飯住單位賓館,明天一早回南港。”
親戚多,人情往來自然少不了。
老爸老媽和姐姐姐夫沒時間,她成了“當家人”,現在這些事全她負責,而她也樂在其中。
“行,你看著安排。”韓博笑了笑,掛斷手機。
去公安局的,出租車司機搞不清乘客身份,不敢瞎繞道。比坐機場大巴再打車快多了,趕到技術大隊正好下班時間。
教導員韋紹文和副大隊長陳其文正站在門口說話,一看見頂頭上司,不約而同迎上來:“韓隊,怎么打車,給我們打個電話安排車去機場接你。”
“韓隊,你回來得正好,田醫生正在做實驗,等會兒一起吃飯。”
老同學昨天熬到凌晨兩三點,今天一早接著檢驗,直到上飛機前仍沒能檢出兇手的dna。
在飛機上不能打電話,韓博心急如焚,把行李箱往大廳角落里一放,急切問:“教導員,陳大,東港的命案有沒有眉目?”
“檢出來,
剛檢出來的,田醫生正在確認。”
陳其文一邊陪他往實驗室走去,一邊不無激動問:“死者確實遭到過強奸,可是兇手留下的精液極少,老呂和佳琪一起去勘查的現場,他倆甚至懷疑兇手是不是戴過套。田醫生反復檢驗,下午終于從檢材里提取到了。”
“檢出來了?”
“不光精斑,手套里也提取到并且比對上了。韓隊,不得不服氣,真是微量檢驗。”
檢出來就行,韓博松下口氣。走進更衣室,挑了一件自己應該能穿上的白大褂,脫掉外衣問:“警犬追蹤有沒有結果?”
“沒有,怎么可能有。”
陳其文透過玻璃看看正在里面專心致志工作的田學文,苦笑道:“張文彬的警犬本來就不太靠譜,而且風太大,過十幾個小時,兇手留下多少氣味也被風吹散了。張文彬跟著跑大半夜,腿差點跑斷,結果一無所獲。”
他對“狗倌”沒信心,韓博一樣沒什么信心。
之所以要求警犬隊出有嗅源的現場,一是想碰碰運氣,二是他們幾個人幾條狗不能總天天窩在警察學校。
“韋支隊有沒有回來?”
“沒有,還在東港縣局的專案組。”
dna實驗室第一次參與實戰,作為教導員不得不關心案情,韋紹文打聽過,介紹道:“專案組暫時沒什么進展,只搞清大人小孩身份。大人叫孫靜姝,二十九歲,東港縣城東鎮花垛村十三組人,在鎮敬老院當會計。孩子叫劉爽,小名爽爽,今年五歲,生前很可愛。
丈夫叫劉相國,鎮上一家企業的業務員,業務跑得挺好,家庭條件不錯。小兩口恩恩愛愛,沒什么矛盾。大前天下午,一家三口去鎮上一同事家喝喜酒,喝完喜酒之后幾個同事拉劉相國去單位打麻將。
全業務員,個個抽煙,烏煙瘴氣,并且孩子第二天要上幼兒園,孫靜姝跟往常一樣先帶孩子回家,沒想到這是一條不歸路。劉相國打麻將打到天亮,睡在單位,東港縣局民警找到他,才知道妻兒夜里雙雙遇害。”
“參加完人家的喜事要回去辦喪事,真是樂極生悲。”
“他也是個馬大哈,大晚上居然讓妻子一個人帶孩子回去。不過話又說回來,東港治安一直不錯,正常情況下走夜路不會出問題。”
“可惜遇到不正常的情況。”韓博拍拍大腿,起身道:“我進去看看,你們二位別等了,晚飯我帶田醫生出去吃。”
“行,那我們先下班。”
實驗室里三個人,李佳琪和小徐在給田學文當助手。
老同志太投入,對自己的到來渾然不覺,韓博不想打擾他,跟李佳琪二人微微點點頭,順手拿起圖譜。
最麻煩的是提取,田學文不斷換試管,直到把所有試管放進檢驗盤,才轉過身注意到老同學站在身后。
“韓哥,什么回來的。”
“剛剛。”
讓他幫忙又讓他連續加班,韓博很過意不去,指指墻角里的椅子,讓他休息一會兒,上崗操作,麻利敲擊了幾下鍵盤,回頭問:“兇手留下的精液怎么會那么少,居然差點沒能檢出來。”
“可能太緊張,而且這種事因人而異。”當一大姑娘面聊這些,田學文有些不好意思。
李佳琪確實很尷尬,背過身一聲不吭。
破案要緊,韓博顧不上那么多,沉吟道:“兇手為什么要強奸,不就是為發泄野欲,為獲得感官上的愉悅。他可能會緊張,不是可能,是絕對會緊張,不過這應該不會影響射精。你們三位全學醫的,你們說能不能由此推測出兇手的大概年齡段?”
田學文扶著椅背笑道:“我是學醫的,但不是法醫,這么專業的問題別問我。”
能跟“少帥”相處的時間可不多,小徐想給領導留下一個好印象,脫口而出道:“韓隊,年輕人精液多,老人精液少,但我感覺七老八十的人不可能干出這種事。而且同時控制住一個二十多歲的婦女和一個小孩,一個老人也做不到。”
“已判定是單人作案?”
“基本上可以判定。”
這個問題可以回答,李佳琪回頭道:“現場全是枯萎的雜草,腳印沒提取到,不過保護得比較好,能看出扭打痕跡,應該是單人作案。從兇手留下的手套上分析,他應該跟被害人一樣有自行車或摩托車,有可能是尾隨,也可能是巧遇。”
冬天騎自行車或摩托車,不戴手套太冷,會把手凍僵的。所以被害人直到死都戴著手套,沒能從指甲縫里提取到兇手的皮屑。
從事dna檢驗不能局限于送什么做什么,要了解案情,熟悉現場有關情況,根據檢材的有關特點,進行必要的現場過程重建,恢復各相關物證的原始狀態,設想可能留下dna的部位,再有的放矢的提取檢驗。
否則,極易漏檢或延誤。
韓博沉思了片刻,突然道:“佳琪,再給我描述一下現場。”
“韓隊,U看書()這么說不清楚,我給您畫張圖吧。”
“行。”
李佳琪拿出紙筆,邊畫邊介紹,對案情和現場有了一個大概了解,第二次檢驗的結果也出來了,手套果然是兇手留下的!
韓博拿起裝著證物袋的手套看了看,掏出手機撥通“老帥”的號碼。
“韋支隊,我韓博,剛回來,通報一個重要情況,通過從被害人體內提取到的檢材二次檢驗,可確定現場找到的手套是兇手留下的。”
掌握兇手的dna證據,接下來的事好辦得多。
韋國強激動不已,朝張寶利局長笑了笑,緊握著手機說:“太好了,這是一個好消息,是一個突破性進展!我們這邊正在組織警力排查,結果一出來,只要有嫌疑的,全部抽血送過去比對。
小韓,你們接下來工作量很大,你和田醫生抓緊時間休息。離元旦只剩下5天,涉及到今年的命案破獲率,東港縣局有壓力,我們市局一樣有壓力。陳局和崔局要求我們快偵快破,檢材一送到,你們想休息都沒時間。”
“韋支隊,之所以拖到現在才確認,主要是兇手留下的精液極少,手套上的皮屑一樣屬微量物證,提取起來比較麻煩。”
韓博跟田學文對視了一眼,接著道:“相比之下,檢驗和比對嫌疑人血液要容易得多,效率也會高很多。我跟田醫生兩個人,一個白班一個夜班,錯開來,人停儀器不停,全力保障辦案,絕不耽誤專案組偵破。”
第三章敬上,滿地打滾求訂閱、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