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錢的時候,博爹教育王博:“做生意你得有耐性,人家愿意跟你砍價,就是想買你的東西。”
王博苦笑道:“我不適應,在新西蘭我也做生意,從來不講價。”
這是實話,他的牛羊雞鴨往外出售,誰都不講價。
老蘇點錢帶走了小黃花魚,接下來是正戲,王征、王叔和鐘大寶后面來了,將一箱箱的帶魚拿了下來。
魚販子們紛紛圍上來,王征還在打電話找人,賣魚之前,帶魚不能放冰,否則沒法稱量。所以需要快速的賣出,否則影響肉質。
“老王,這批帶魚怎么賣?”
“運氣不錯啊,這是碰到帶魚窩了?”
“這一批帶魚賣出去,老王這年好過嘍!”
后面還有馬鮫魚、大小鯧魚和黃姑魚之類,兩個青年擠了進來,指著馬鮫魚和黃姑魚道:“老王,這些魚給我們酒店送去,我們買了。”
博爹笑了笑,說道:“全都要了?給我留下點嘛。”
一個戴著墨鏡的青年道:“嗯,這么點還留什么留?我們全要了。”
王博奇怪的說道:“爸,酒店全要走還不好?”
博爹看看他沒說話,讓鐘大寶去送貨。
鐘大寶的小面包改成了運貨車,只留下駕駛座和副駕駛,后面的座位全卸掉了,進行了封閉改造,車頂扛著個大空調,可以進行制冷。
王博將魚送上去,鐘大寶羨慕的說道:“老王你這力氣怎么這么大了?娘咧,這箱子一百斤啊,我看你跟拎西瓜一樣就能拎上去。”
老王逗他:“記得我送你那袋鼠精膠囊嗎?那玩意兒長力氣,我在新西蘭天天吃。”
鐘大寶當真了,瞪大眼睛道:“嘿,那感情好,老子回去就吃!”
看到箱子里的馬鮫魚,有人上來遞煙問道:“兄弟,出個價,這魚給我怎么樣?”
這些馬鮫魚在王博家鄉被稱作鲅魚,到了過年幾乎家家戶戶招待親朋好友都要上一道鲅魚,講究年年有余,所以年底很好賣。
博爹的船用大眼漁網,捕撈上來的魚都是大魚,這些馬鮫魚全在十斤上下,魚皮光鮮亮麗,魚眼帶著光澤,絕對是好魚。
鐘大寶露出頭來,笑道:“凱哥來了?這魚沒法賣,得給四哥的酒店送過去,你要是想買,就和四哥去談。”
魚販子聽后無奈的搖搖頭,郁悶的說道:“那算球,四哥那牛B,我去他口里搶食,還不得讓他用菜刀給剁掉肉?”
王博問道:“四哥是誰?愣四?”
鐘大寶點頭道:“對,愣四,不過現在別這么叫他了,叫四哥。縣城最大的海鮮酒樓是他在開,生意火爆的很,咱們這邊收到的好魚基本上都給他送過去了。”
王博問道:“他給的價格怎么樣?”
愣四是他們縣里很出名的一個大哥,據說小時候傻頭傻腦,家里排行第四,然后就得了這么個小名。
現在這名字,大家就是在背后叫兩聲,當面誰也不敢叫,王博在縣城上高中的時候,經常聽說他的一些故事,比如帶人霸占碼頭之類,算是一個漁霸。
鐘大寶聳聳肩道:“就那么回事,給錢不錯了,現在網絡發達,大哥們也收斂了一些,以前撈上來的好魚他們都直接拿走,誰敢說什么?”
王博笑了笑,說道:“那這鲅魚,他給多少錢?”
“五塊一斤。”鐘大寶撇撇嘴說道,“跟白菜差不多。”
王博攔住那魚販子,問道:“這鲅魚你買的話,多少錢?”
“二十塊吧,市場上也就是三四十塊錢。”魚販子回答道。
鐘大寶又撇撇嘴,道:“小鲅魚三十,這魚也三十?扯蛋,你往冷庫放個十天半個月,趕年前往外賣,五十六十一斤也有的是人要。”
王博對那魚販子點點頭道:“二十五塊一斤,你要是買的話,把這些魚拿走。”
聽了這話,鐘大寶和那魚販子都呆住了,然后異口同聲的說道:“這是給四哥送的魚,誰敢要?”
王博冷笑道:“四哥個瘠薄!他算個球?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這魚五塊賣給他?狗糧都不止五塊,不如回去喂狗!”
難怪他這么生氣,海上捕撈多難他一清二楚,昨天海上大風說起就起,要不是撈到了一批帶魚,他們就要白白出海了。
漁民出海賺的這錢太辛苦了,好不容易撈上點魚,卻要被人以幾乎白拿的價格買走,王博可受不了這樣的氣。
他從小在海邊長大,知道這種環境少不了黑色地帶,他并不抗拒碼頭黑幫這種人,可別太過分,他愿意將最好的海鮮優先供應給他們,但價格差這么多,那絕不能接受!
其實這些魚送過去,他們根本一點錢都不賺,拿馬鮫魚來說,一斤五塊錢,送過去來回燒的油和出的力氣也不止五塊錢,他們這簡直是強取豪奪。
魚販子搖搖頭,說道:“四哥的魚,我可不敢要。”
王博將魚重新卸了下來,說道:“你不要我賣給其他人,都沒人要,我帶回去喂狗。”
他這么做不是為了什么教訓黑社會或者為了公道,他就是不想受這樣的惡氣!
鐘大寶攔住他,說道:“算了,老王,沒什么可生氣的,大家日子就是這么過的…”
王博拍拍他的肩膀說道:“我有數,你放心,我敢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
這些魚搬下來后,立馬有魚販子來問價,先前去找博爹說買魚的兩個青年又走了過來。
戴墨鏡的青年看了眼王博說道:“你不是老王的兒子嗎?這魚你們還擺在這里干嘛?給我們酒店送過去,你爹沒給你說我們酒店在哪里?還是你眼瞎不知道路?”
王博笑了笑,說道:“這魚是我的,不是我爸爸的。你們想買?給個價吧,不出價我怎么送?”
墨鏡青年吐了口痰,他臉上露出笑意,說道:“你剛才外地回來吧?價格統一的,鲅魚五塊一斤。”
“那我不賣,這太低了。”王博搖搖頭,“誠心要的話,五十塊一斤。”
兩個青年中的馬臉青年皺著眉頭道:“你啊?五十塊?你爹娘的肉也不值這些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