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清風好酒,卻不喜茶。
打小就不喜歡,哪怕再好的茶,在他眼里也不如一碗老酒喝的爽快。
沒辦法,他就是這么一個俗不可耐的人。
“不過,古道友,難倒方才那一杯茶一點都沒有品出什么感覺來嗎?”
老道士這話看起來話里有話,古清風瞧了瞧茶杯,回味著剛才一杯茶的味道,入口之后,苦味仿若炭火般烘烤著唇齒,那種苦味的感覺更是一重比一重強烈,就像大海的浪潮一般。
這種茶味讓古清風感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猛然一想,仿若意識到什么,心中一動,道:“這是玄苦茶。”
老道士捻著下巴的白須,微笑道:“然也。”
“大夫子果然在這里。”
古清風終于想起來,大夫子最為喜歡喝這種苦茶,而且正是這種玄苦茶。
“長生觀并沒有大夫子,唯有玄苦曾經在這里居住過一些時日。”
古清風知道玄苦就是大夫子,大夫子就是玄苦,不過,聽聞老道士說起曾經二字,古清風連忙問道:“大夫子現在已經不在這里了?”
老道士點點頭。
“什么時候離開的?”
“不久之前。”
“這還真是不巧啊。”
古清風有些郁悶,直接從儲物扳指里掏出一壺酒喝了起來。
來之前,他一直都很想知道大夫子為何會在這里等待著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最為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也有很多疑惑想請教大夫子,可怎么也沒有想到大夫子竟然就這么離開了。
“玄苦這些年在觀內一直等待著古道友,大約一年前左右,他說有要緊事需要離開一段時間。”
“大夫子有沒有說什么事情?”
老道士搖搖頭,示意不知,而后說道:“不過,玄苦離開之前,曾囑咐貧道,說古道友會來這里找他,特意交代讓貧道再此等候。”
大夫子的存在神鬼難測,旁門左道之術更是天下無雙,推演出自己來找他,古清風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問道:“大夫子有沒有留下什么話?”
“玄苦臨走之前什么話也沒有留下,只是讓貧道將這件東西交給古道友。”說著話,老道士手掌一翻,掌心赫然出現一串佛珠。
這是一串看起來有些破舊的佛珠,足有九九八十一顆,顆顆通體赤黑,每一顆黑色佛珠上都有復雜的紋路,古清風接過佛珠,仔細看了看,卻是什么門道也看不出來。
要說他修行五百年,問鼎過無雙仙魔王座,又問鼎過九幽帝印,見識的法寶多的數不清,可是這一串佛珠,他左右又看,實在看不出有什么特殊之處,詢問老道士,老道士也是搖頭不知,只說是替大夫子交給自己的。
夕陽西下,日落近黃昏。
古清風并沒有離開,而是在長生觀住了一晚上,這一夜他什么事情都沒有做,一直在把玩著佛珠,奈何,把玩了一夜,依舊看不出有什么玄機,也不知大夫子留給自己這么一串佛珠到底有什么含義。
實在弄不明白。
古清風琢磨著也沒有必要繼續留在長生觀,次日清晨,便離開了。
若是尋常之人,古清風或許還能祭出神識滿世界的尋找一下,可這個人是大夫子,一個鬼神都難測的存在,古清風自問沒有本事找到他,而且在不在這個世界還都是一個未知之數呢。
既然大夫子離開了,古清風也只能作罷。
雖有遺憾,但也無可奈何。
望了一眼不遠處的上清宗,古清風想著還是去上清宗看望一下恩師吧。
恩師真覺,是他一直想見,卻又不敢面對的一個人。
是的。
不敢。
當年,面對天下大宗,他不懼。
當年,面對仙朝審判,他不懼。
當年,面對九天仙道,他也不懼。
當年,面對三千大道的圍剿,他依舊不懼。
但是,現在面對恩師真覺,他卻膽怯了。
甚至連站在恩師面前的膽量都沒有。
若非如此,已經來到未央大域這么多年,他也不會遲遲都沒有前往上清宗。
因為他實在太愧疚,太自責,也覺得太對不住恩師。
即便如此。
他還是準備去一趟上清宗。
該面對的始終都要面對。
他以前不會逃避。
現在不會逃避。
以后永遠也不會逃避。
上清宗號稱天下第一宗,占據著八十一座山岳,三百六十五座山峰,據說,各種靈壇、靈泉、靈脈將近萬余之多,霸占著將近半個未央大域,這還只是上清宗的總宗而已,旗下所屬的各大門派不計其數,遍布整個神州大地。
有人說,在神州大地,天上若是掉下一顆石頭,砸中十位地仙的話,其中八個都是上清宗的弟子。
這話聽起來或許有些夸張,但事實就是如此。
上清宗一句話下去,整個神州大地,乃至這天下都得抖三抖。
距離夕陽日還有數天時間,換言之,女宗娘娘還有幾日將要出關。
這對于上清宗來說是一件大事,也是今古時代以來,上清宗最大的一件事。
上清宗所屬門派的掌門長老都紛紛前來準備參加女宗娘娘的恭迎儀式。
上清宗內門外門的弟子,外出歷練的都開始回歸,閉關的也都開始出關,一時間未央大域很是熱鬧。
費奎趕著雙頭獅虎大輦一路前往上清宗,只可惜,還沒來到上清宗的山腳下,就已經走不動了。
因為人實在太多了。
放眼張望過去,各種仙禽靈獸滿天飛,各種豪華大輦到處都是,地仙多如狗,真仙隨處見,那真是眼花繚亂,此等場景,恍若九天群仙盛會一樣,令費奎瞠目結舌,也感到嘆為觀止,他活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仙人。
“公子爺,人實在太多了。”
古清風掀開簾子,瞧著上清宗山腳下的盛況,也著實嚇了一跳,驚嘆道:“今古不過開啟百年而已,若是再過個百年,他娘的這天下恐怕連一條狗都變成仙狗了。”
從大輦上跳下來,古清風伸了一個懶腰,仰頭瞧著上清宗,琢磨著是不是想個法子悄然無息的混進去。
上清宗藏龍臥虎,說實話,古清風也不知道上清宗到底藏著多少高手,畢竟今古不是上古,誰他娘知道到底多少大能輪回轉世了,又有多少大能蟄伏在上清宗借助這么一塊風水寶地潛心修煉。
這都不打緊。
真正讓古清風有些擔憂的是葉天嵐那個娘們兒。
如果可以的話,他是真的不想再見那個娘們兒,盡管他自問能夠悄然無息的混進去,可什么事兒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被葉天嵐那個娘們兒察覺出來,到時候指不定又會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他苦惱的時候,一個人突然閃身出現。
一襲白衣,三千長發,傾城傾國傾天下。
如煙似霧,如夢似幻的一位絕色女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