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之前森老還對赤上印令有所懷疑的話,那么這一刻再也沒有任何懷疑,哪怕一抹都沒有!盡管內心深處依舊不敢相信,但他知道這是真的,千真萬確的赤上印令。
大赤無上令九霄風云變仙魔無雙印天地君為尊 這是赤上印令蘊含的奧秘,天地之間獨一無二的奧秘,只屬于赤霄君王的奧秘,大地之上,蒼穹之下,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如果有人凝衍此印令,而這個人不是赤霄君王的話,那么只有一個原因,他一定得到赤霄君王欽賜的赤上印令。
噗通一聲。
森老跪在地上,神情萬般激動,似若連雙眼都變得濕潤起來,叩頭跪拜,拜的不是赤炎公子古清風,而是赤霄君王古天狼。
“赤上印令,真的是君王的赤上印令啊!”
或許是太激動了,森老的身體都在止不住顫抖著,老淚縱橫,抬起頭,顫顫巍巍的懇求道:“敢問公子,君王他…他…他…”
森老想問君王是不是還活著,如果活著的話,又在哪里?
只是這句話他開不了口。
怕承受不了。
涼亭里。
古清風依著石柱隨意坐著,翹著二郎腿,端著一杯酒,瞇縫著眼睛望著森老,沉思片刻,說道:“關于赤霄君王的消息,你無需打聽,至于我是誰,你也不必知道,我之所以祭出赤上印令,更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引起沒有必要的沖突罷了,所以,你無需大驚小怪。”
赤上霄,印為尊,令天下,莫不從…
這是赤霄大典記載的第一句話,任何一位赤霄宗之人,都銘記于心。
森老自然也不例外,盡管他很想知道君王的消息,但是,面對眼前這位代表君王的赤炎公子,他亦不敢繼續追問。
“你以前是赤霄宗的人?什么時候入的宗?”
雖然古清風當年建立赤霄宗的時候是三百多年前,不過若是入宗較早的老兄弟,他應該還記得,只是后期自從遭受仙道審判之后,就沒有那么多精力和宗內的兄弟交流。
他并不認識森老,一點印象也沒有,想來應該是后期入的宗。
果然。
“屬下是君王開宗六十年之后入的宗,隸屬黑水老爺門下,黑水堂,清遠分舵。”
森老說這句話時是低著頭躬著身,但是言語之中依舊能聽出他心中的驕傲。
是的。
驕傲。
哪怕他只是赤霄宗眾多堂口中的一個小小分舵的成員,他依舊感到很驕傲。
不止是他,任何一位赤霄宗的人都是如此。
赤霄宗的人,并不多。
即便巔峰時期,也不過區區數萬,莫說與那些自古傳承的老宗門相比,但凡有點底蘊的宗門其內弟子都在十萬以上。
然而,迄今為止,赤霄宗依舊被譽為上古時代末期,這方世界最強大的宗門,沒有之一。
憑什么?
不憑什么。
因為赤霄宗的人,各個都是英雄豪杰。
想要成為赤霄人,不是看修為,也不是看實力,更不是看身份背景,看的則是義。
義字當頭歃血為盟有難同擔同生共死 在當年有一句話很流行。
無牽無掛入赤霄義字當頭歃血盟同生共死闖天下斬仙屠魔笑蒼穹 所有人都知道,赤霄宗有三不收。
一不收有家世之人。
二不收有牽掛之人。
三不收求富貴之人 森老入宗的時候,便是了然一身,無牽無掛,在他最無奈最失落最無助的時候,加入了赤霄宗,盡管入宗不過數十年,但那數十年的崢嶸歲月讓他這一輩子都無法忘懷。
那是一段熱血而又瘋狂的歲月。
大碗喝酒,大塊吃肉。
他笑過,是橫行的大笑。
他哭過,是嚎啕的大哭。
他怒過,是滔天的憤怒。
他死過,而且還不止一次。
他受過的傷,數都數不清。
他殺過很多人,也殺過很多妖魔鬼怪,跟著赤霄君王,上斬過仙,下屠過魔,踏遍過世界,征戰過天下…
在赤霄宗那短短三十年,他把一輩子能經歷的事情都經歷完了,不!是八輩子,十輩子能經歷的事情都經歷了一遍,對于森老來說,此生已是無憾。
至今想起那段赤霄歲月,森老的內心依舊止不住的熱血沸騰,澎湃不已。
正因此,當他見到赤上印令的時候,才會那般激動。
正因此,當他報出自己當年在赤霄宗的堂口時,才會那般驕傲。
與森老比起來,古清風的臉上似乎并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色彩。
說起來,赤霄宗那段時間,也是他修行五百年來,最難忘的歲月。
不過他這一輩子經歷的事情實在太多太多了,尤其是飛升天界之后,隨著心性漸漸成熟,愈發覺得,當年創建赤霄宗是一個錯誤,他給了這天下很多流浪之人一個家,最后卻因為各種事情又不得不親手毀滅這個家,這件事讓他至今都感到非常愧疚。
尤其是望著眼前這位已入古稀年邁的老者,讓他心里頗為不是滋味,本想說些什么話,猶豫了一會兒,想了想還是算了,他這次來不是敘舊的,而是想知道所謂的赤幫究竟是一種怎樣的存在。
“你既然是赤霄宗的人,想來應該記得,當年赤霄君王葬掉赤霄宗之后,告知所有人,以后這個世界不再有赤霄二字,也不允許任何人以赤霄名義存在。”
或許是沒想到古清風會突然說出這么一段話,森老雖然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誠然點點頭,回應道:“君王說的話,在下一直銘記于心。”
“那赤幫又是怎么回事?”
聽聞赤幫,森老這才有些明白古清風剛才問的這句話,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你無需驚慌,我也并不是在質問,更不是在指責,只是有點好奇,純粹的想知道而已。”
古清風微微淡笑,道:“從一開始我就說過只是聊聊天罷了。”頓了頓,喝了一口小酒兒,問道:“赤幫是誰建立的?”
“這…”
森老低著頭,不敢抬頭,顯然在猶豫什么。
古清風也不著急,更沒有催促,只是自斟自飲,靜靜等待著。
足足過了很長一段時間,森老才回應道:“是大夫子建立的。”
一聽大夫子,本來正在飲酒的古清風突然停止,神情也是微微一變,就連嘴角的笑意也都在瞬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