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談心
火德心頭咯噔一下，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而后轉過身，故作笑臉，道。
“喲，祖宗，歇著呢？”
說著話，火德一邊為古清風倒著美酒，一邊向費奎使眼色，示意他滾蛋。
費奎點點頭，知道老爺子讓自己離開，他小心翼翼的打了個招呼，當仰躺在搖椅上的古清風擺擺手時，費奎一溜煙的撒丫子就跑，生怕再被叫回去。
“火德啊。”
古清風翹著二郎腿，也不睜眼，問道：“你說我這人怎么樣？算不算一個好人？”
火德神情一怔，像似沒想到古清風會突然問自己這么一個稀奇古怪的問題。
算不算一個好人？
我呸！
你若是好人，那天底下就沒壞人了。
當然，這些話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火德可不敢說出來，至少此時此刻面對心情不爽的古清風，他不敢當面說出來。
“古小子，這話還用說嗎？你小子是大大的好人。”
“呵呵…”
古清風搖頭笑了笑，這才睜開眼，坐起來，端了一杯美酒，小飲一口兒，不咸不淡的說道：“關于試煉場的事兒…”
“該殺！”
古清風剛開口，火德趕緊搶先一步喝道：“殺的好！老夫早就想宰了那幫兔崽子了，哼！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云霞派的敗類，該殺！”
“哈！”
古清風啞然失笑，瞧著一臉憤然的火德，他擺擺手，道：“得了，也甭在這里跟我裝了，我知道你心里肯定又在罵娘了…”
火德趕緊搖頭否認：“祖宗誒，哪敢啊！沒有！絕對沒有！我若在心里罵您，就是王八蛋！”
“這句話如果顯靈的話，你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是老王八了。”
“我…”
“得了。”許是躺的有些累了，古清風起身伸了一個懶腰，渾身骨骼一陣噼里啪啦的脆響，說道：“我知道木德、廣元、飛雪他們背后都有家族幫派支持，不管是傷了他們還是殺了他們，對云霞派都是一種損失，經濟上，資源上，人脈上…而這些是云霞派辛辛苦苦經營出來的，也是短時間內無法積累起來的。”
火德還真沒想到古清風會突然說這些，一時間讓他有些摸不透。
“我知道你一直讓我盡量按照章程辦事兒，其一是不想損失云霞派這些復雜的利益，其二，也是為了我著想吧，你是不是一直擔心我的身份會曝光，到時候可能會把仙朝的人引來…”
“古小子，你…”
火德有些愕然，事實上古清風說的沒錯，火德一直讓他按照章程辦事兒，或許是不想損失云霞派的復雜利益，但更多的是擔心古清風的身份曝光，到時候那可就糟糕了…
“我又不是傻子，怎會看不出來你心里那點貓膩。”古清風揉了揉脖子，仰頭瞧著當空的太陽，道：“不過，你的擔心是多余的，這些年我的肉身傷的傷，死的死，舍的舍，棄的棄，前前后后單是肉身重組的次數沒有十次也有次，至于淬煉的次數那更是數之不盡，天地之間，若是我不說，誰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誰。”
“你能瞞得過天下人，那你能瞞得過天道？老天爺若是知道你還活著的話…那你小子豈不是…”
“老天爺若是不放過我，你覺得我躲得了嗎？”又坐回椅子上，古清風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又給火德倒了一杯，遞過去，說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老天爺若是不放過我，那就讓它來便是了，打得過我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了再說…它還能把我怎么著？”
見火德沉默，古清風又道：“不知道是你心態老了…還是怎么著，我發現你心中的羈絆真是越來越多了，做事也畏首畏尾，就像云霞派這件事兒，你一直覺得各方資源都是你們云霞派那些前輩們辛辛苦苦經營的心血，所以你不愿損害。”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你在當局，亦陷入其中，你們云霞派早就爛了，就算我幫你奪回來掌儲，又能如何？云霞派早已是千瘡百孔，長久下去，遲早滅亡。”
“這…”
古清風的話讓火德無法反駁，他不是不知道這個問題，只是不想去承認，也不想去接受。
“不破不立，破而后立，大刀闊斧，該殺的殺，該斬的斬，該滅的滅，唯有這樣，你們云霞派方能繼續傳承下去…”
火德撇撇嘴，道：“你小子是站著說話不腰疼，人都殺光了，誰來傳承門派？誰來執掌門派？誰又來經營門派？”
“時間問題而已，你放心，我既然答應幫你，一定會在離開之前幫你這個問題徹底解決，解除你的后患之憂。”
古清風這輩子的朋友不多，他一直將火德當作亦師亦友，更何況火德還曾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也看的出來，云霞派是火德的羈絆，也只有徹底幫他解決了這件事兒，火德才能解脫，如若不然，他這輩子定然被云霞派給拖累死…
“你說的好聽，到時候你小子擦擦屁股一走，老子連哭都沒地方哭…”
“你若信，我就幫你，你若不信，我也沒辦法。”
“你…”火德盯著古清風，有些懷疑，問道：“真的假的？”
“得，就當我沒說…”
“別介！祖宗，信你還不成。”火德哭喪著臉問道：“如果按照你說的來辦，那待會兒若是金德和水德帶著人過來，你一口氣把他們全殺了？”
“金德和水德？”古清風搖搖頭，道：“他們不會來。”
“為啥？你咋知道？”
“爺我好歹賣了一回騷，金德和水德二人都不是傻子，在沒有弄明白我的身份之前，他們是不會冒然行動的。”
火德仔細想了想，以他對金德和水德的了解，似乎還真是這樣，不管是金德還是水德，二人都是謹慎之人，如今又是緊要關頭，突然冒出來一個身份神秘實力驚人的古清風，定然會打亂二人的計劃，念及此，火德像似意識到什么，問道：“你小子是不是早就計劃好了？故意在試煉會上震懾他們的？”
古清風聳聳肩，不置可否。
“那下一步該怎么辦？”
“廢話，趁著這個時候趕緊讓你掌門師兄出關，直接宣布傳給我掌儲，然后我就幫你把該辦的事兒給辦了。”
“那得等到年底才行。”
“我就納悶了，為什么非得等到年底？”
“年底才到百年之期，我們云霞派三位師叔才會出關，掌儲這么大的事兒，沒有他們三人的點頭那可不行，你小子殺誰都行，可不能殺他們啊，那好歹是我們的師叔…若是你小子宰了他們，那他娘我們成什么了？欺師滅祖？會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的三位師叔？”古清風眉頭一挑，問道：“哪三個？
“云霞三老…”
“云霞三老？”古清風仔細想了想，覺得有些耳熟，卻是怎么也想不起來。
“就是…就是…”火德有些為難，也有些尷尬，猶豫了片刻，才不好意思的說道：“就是當年…當年…當年跪在你小子面前磕頭求你原諒的那三位老爺子…”
“哦？”
聽火德這么一說，古清風這才有點印象，笑道：“他們還活著呢？”
“得祖宗您當年開恩手下留情，三位老爺子才能活到現在。”
“當年那件事…我記得他們有個人吧？你們云霞派三個，還有另外六個，號稱什么來著？青陽九大宗師…你的三位師叔還活著，其他六人呢，都沒有渡過第一道壽劫嗎？”
“恰恰相反，還都渡過了…如今在青陽地界也都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今兒個我就就去見了其中一位。”
“誰？”
“洪老爺子…”
“哪個洪老爺子？”
“當年的洪玄真人…就是…當年…當年被你嚇的大小便失禁的那老頭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