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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二十二章 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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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爹啊!

  坑秀才啊!

  周士相懵圈了,天知道朱慶來什么時候把這話告訴瞎子李的,瞎子李又是吃了什么蠢藥竟敢這個時候叫嚷出來。

  不錯,他是想要永歷封他為親王,可不是這么個要法,這世上哪有當著皇帝使臣的面嚷著不給親王封號就不認皇帝的!

  死瞎子,老子對你這么好,五十個滿州娘們可勁給你弄,你就這么報答我!你他娘的能不能長長腦子,走走心啊!

  周士相真的懵了,不知道如何應對這突發狀況,他傻傻的站在那里看著郭之奇,臉上的笑容還掛著,只不過看上去很尷尬,好像皮笑肉不笑似的。

  瞎子李的“豪言壯語”跟他娘的仙音一樣竟然繞梁不去,回蕩在議事廳中,回蕩在每個人耳中。

  大帥要請封親王?怎么這事我不知道的?

  宋襄公驚訝的看著周士相。

  王章鈞和左清也是驚得合不攏嘴,呆若木雞的望著周士相的背影,二人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賊秀才真是好膽量!

  他二人只當瞎子李弄這一出乃是周士相事先授意,以便借這渾人之口說出他不能直說之事,畢竟周士相若直接張嘴跟永歷要親王封號,對永歷也未免太不尊重了,也太跋扈了些。

  不過他二人卻不看好永歷能封周士相為親王,因為南明雖然只剩這么點地盤,公侯伯也濫封了一大堆,可對王爵卻是看得極嚴,當年孫可望的秦王封號也是陳邦傅等人瞞著永務矯造金冊和金印私下授予的,永歷一直不予承認。后來若不是兩廣淪陷,陳邦傅等人想將永歷賣給清廷以求進身之階,永歷為了得到孫可望的庇護,走投無路之下才不得不承認孫可望的秦王封號,如此才有了大明朝的第一個異姓親王。

  李定國的晉王和劉文秀的蜀王封號某種程度上也是永歷走投無路才冊封的,畢竟他要依靠李定國和劉文秀對抗孫可望。不給予李、劉二人親王封號不足以激勵他二人為其賣命。換言之,孫可望的秦王、李定國的晉王、劉文秀的蜀王封號都是永歷帝為了活命拿出來的籌碼,也是他唯一能拿出手的東西。

  永歷唯一在沒有人身受到危脅情況下主動封王的就是福建鄭成功,永歷三年朱由榔封鄭成功為延平郡王。八年又加封鄭成功為潮王(親王),鄭成功卻堅辭不受,仍以永歷三年所封延平郡王為封號。

  永歷封鄭成功為王,其實也是為了獲得鄭氏的支持,畢竟鄭氏地盤雖然不大。可擁兵將十余萬,又有強大水師在手,替永歷朝廷牽制了東南清軍。若沒有鄭氏在東南牽制,清廷早就將東南的大軍調出入侵西南了,焉有永歷今日在云南茍延殘喘。換言之,永歷封鄭成功為王也是為了保命。

  另外李成棟的寧夏王是其死后追封的,活著的時候永歷只封其為惠國公。除這四個活人一個死人外,永歷再未封過一人為王,哪怕追授都沒有,由此可見在永歷心中王爵有何等的重要性。非性命關頭他是斷不會將王爵拿出封賞的。畢竟王爺要是也跟國公、侯爺一樣漫天飛,那就不值錢了。

  換作是一心忠于明室的官員,斷不會如此看待永歷封王事,可王章鈞和左清都是變節降官,對明室早無忠心可言,二人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看待永歷封王事,雖有偏頗,但卻是一針見血看出其實質來。

  太平軍在廣東,永歷朝廷在云南,二者之間隔著廣西。太平軍自然對永歷朝廷沒有威脅,對永歷帝本人也沒有威脅,故而左清和王章鈞不認為永歷能將王爵給周士相。

  再者若是周士相授意瞎子李在朝廷使臣面前吵著要永歷封他為侯、為國公,左、王二人倒不意外。也覺理所當然,畢竟周士相的功勞完全可以得授國公,甚至封郡王也不是不行,可現在瞎子李叫嚷的卻是親王封號,二人聯想永歷朝廷的幾次封王事,自然都是不看好周士相“自請”封王的舉動。

  倒底是年輕人。性子太急,廣州收復的消息還沒到昆明,你就這么急著跟朝廷要親王封號,這叫郭之奇如何看你,又叫永歷如何看你?孫可望當年也沒這你這么急啊!

  事情要一步步做,一口哪能吃成胖子,更休提這種幾近撕破臉皮的要王舉動。

  左、王二人暗自搖頭,又聽瞎子李話中意思,似乎永歷不給周士相封親王,周士相就真不認永歷這個皇帝了?

  左清和王章鈞面面相覷,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擔憂之色。他二人不能不擔心,萬一周士相真的利欲熏心要永歷封其為親王,而永歷卻寧死不封,難道太平軍真的就要和南明內訌不成?

  這些年來南明各勢力間因為內訌而慘敗的例子太多,左右參政很不看好脫離了南明旗幟的太平軍能夠發展下去,要知道太平軍的存在可是關系他二人性命的,萬一太平軍兵敗,他二人也跑不了。

  清廷的濟度大軍年后就到廣東,大敵當前,周士相卻要因封王的事和永歷朝廷鬧翻,這豈不是尋死之道。

  王章鈞嘴巴張來張去,想勸,卻不知如何勸。左清偷眼觀察郭之奇和秦榮反應,越看越是心涼。

  秦榮和郭之奇顯然是被瞎子李這話震動,一個臉色鐵青,一個則是沉著臉不語。

  秦榮胸中已是一團怒火,前番周士相曾上奏朝廷為其部下要官,這讓欽州的總督連城壁等官員都是不滿,收復廣州后又沒立即派人請總督大人回駐,反而自行設了布政使司,壓根不提接回總督行轅的事,還任用王章鈞這等小人充任參政官,可見周士眼眼里根本沒有總督大人的存在,甚至連廣東官府都不存在。

  即便郭之奇帶來的這份圣旨給了周士相開設六官的權力,可圣旨卻只給了他委任武官二品以下,文官六品以下的權力,布政使是從二品的大員,左右參政是三品官職,故而周士相所委任的布政使司官員并不合法。

  秦榮一心想揪住此事迫使周士相裁撤他私設的布政使司,從而可以讓總督連城壁可以回駐廣州。這樣廣東的軍政才能重新歸于總督衙門,這也是連城壁讓他來廣州的目的。可偏偏郭之奇對此并不關心,反而訓斥于他,這讓他很是不甘心。想到來前四府巡撫張孝起和兵部主事程邦俊對他所說之事。再見周的部下公然叫嚷要天子封周為親王,且不封便要不認朝廷,周士相的跋扈形象在秦榮腦海中算是根深蒂固了。

  秦大人一生忠明,如何能受得了這等跋扈小人,他甚至在心中早將清軍罵周士相的賊秀才三字反復罵了無數遍。

  與秦榮已認定此事乃周士相授意不同。郭之奇卻在懷疑,若是,則此事性質就嚴重了,若不是,便可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堂堂大學士難道要和一渾人計較不成。

  肇慶的陳奇策和朱統告訴過郭之奇,太平軍內多是降兵和土匪,故而出些渾人也在情理之中,周士相派往昆明的那個梁雙虎不也是渾人一個?大字不識的。在天子面前把背后那“順治是條狗”當成“精忠報國”,只叫天子笑得不行。由此可見,太平軍中渾人很多,且這幫人因為是土匪和降兵出身,所以對朝廷的體制和威嚴便不怎么放在心中,出言冒犯再正常不過。

  只要太平軍忠于大明,只要周士相忠于天子,郭之奇便不會計較他部下的失言。他甚至也有想過向天子進言封周士相為郡王,如此廣東軍政便能統歸周士相麾下,從而打破從前廣東各部各自為戰。沒有統一號令,以致屢被清軍各個擊破的困局。

  大學士支持的前提卻是周士相忠君,而非是跋扈。萬一這事真是周士相背后指使,郭之奇須慎重對待。

  按理。周士相所立功勞確是可封王,但是不是能封親王卻要看天子心意,而非臣子想要就要的。天子不給,臣子卻一定要,且不要就不認天子,這已非跋扈。而是造反了。

  想到天子因周士相為部下要官而一氣之下將原本授予他的興國公改為興平伯,若再知道周士相要逼迫自己封他為親王,郭之奇可想永歷帝會如何暴怒。

  事情有些棘手,萬不可輕易表態,廣東局面剛剛好轉,不能再出事了。

  郭之奇急速轉動著思緒,想著如何應對這事。

  議事廳內靜得掉根針都能聽得見。

  瞎子李渾然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叫嚷的話會對他家大帥造成什么影響,只是很不滿的瞪著郭之奇和秦榮,似乎他家大帥原本封親王的圣旨是叫這兩個白臉奸臣給換了。

  周士相回身狠狠瞪了給他惹來大麻煩的瞎子李,又見左清和王章鈞的眼神似乎認定這事是自己出使,氣得真想要拿手指天發個毒誓,告訴他們天地良民,這事真是瞎子李個渾蛋自己搞出來的,絕不是我指使的!

  氣氛又尷尬,又詭異,仿佛議事廳內有個火藥桶一點就能著似的,周士相受不了眾人看他的眼神,他干笑一聲,盡力讓自己保持平靜,也盡量讓自己臉上的神情如先前一樣自然。

  “既宣旨完畢,那便由本伯設宴為大學士接風洗塵吧。”

  周士相似乎遺忘了剛才的事,要盡地主之誼,設宴款待郭之奇。

  郭之奇注意到了周士相的自稱,又見他神情并不作偽,頓時松了口氣,也心照不宣的要將此事淡化,正要開口,秦榮卻怒道:“興平伯,你安的什么心?前番你便跟朝廷要官,現在竟然直接要天子封你為親王,這親王封號可是臣子能要的么?你眼中還有沒有朝廷,還有沒有天子!”

  秦榮怒指周士相,哪怕這個被他認定為和孫可望一樣的跋扈賊子當場要人將他砍殺,他也要怒斥其非份之念,以盡人臣之道,不致天子蒙羞。

  郭之奇眉頭大皺,暗罵秦榮真是蠢貨,便這事真是周士相背后指使,也不能將此挑明啊!

  “本伯并無此念,秦大人勿要將這渾人所言當真。”

  周士相大感頭疼,他竭力想要淡化此事,郭之奇也似不愿糾纏這話,偏秦榮跳出來。

  “興平伯當本官是三歲小兒么?”秦榮冷笑一聲,指著瞎子李道:“若非興平伯的意思,這人安敢說出那等大逆不道的話來!”

  瞎子李發現不對,自己好像做錯了什么,但想來想去也沒覺錯在哪里,朱慶來跟他說得明白,自家大帥確是要跟永歷要親王封號的,他要敢不給,咱太平軍上下往后就不認他朱皇帝。這話明明是大帥自個說的,怎的大帥現在反而不承認了呢,瞎子李想不明白,表情也很懵圈。

  “真不是本伯的意思,秦大人不要誤會。”周士相真是有口難言,想法他是有的,可是行動卻還沒來及得做呢。

  “既不是興平伯的意思,那便是此人大逆不道了,出言蠱惑人心,亂我綱常,還請興平伯將此人正法以正視聽!”秦榮冷冷看著周士相。

  宋襄公面色一變,郭之奇也身子一顫:秦榮過份了!

  周士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冷聲道:“我的人說什么,做什么,不勞秦大人教訓,便是有錯,本伯自會處罰,用不著秦大人喊打喊殺。”

  “你不殺此人,便說明他所講乃是你指使,好一個興平伯!”秦榮怒極反笑,為揭穿賊秀才的真面目而笑。

  “是本伯的意思又怎樣!”

  秦榮的笑聲將周士相激怒了,怒喝道:“孫可望能當秦王,我為何不能當親王!”

  聞言,秦榮漲紅著臉罵道:“你何德何能敢要親王號!”

  周士相怒哼一聲:“就憑我麾下數萬強兵!”

  “你!大逆不道!”秦榮氣得拿手指著周士相不住顫抖。

  “大逆不道?本伯可曾說要造反?”事已至此,周士相反不再藏著腋著,也不需虛偽,他本就要永歷封他為親王,早一點說比晚一點說好。他抱拳沖郭之奇道:“敢問大學士,本伯的功績可當王乎?”

  郭之奇被事情朝著最不愿意看到的一面轉變而驚訝,他還沒反應過來。

  “不論你立下多大功績,能不能封王卻須天子同意,你既為臣子便不能自己要!天子給你,你便是王,天子不給你,你便不能要!”

  “我非要天子給我封王又如何?”周士相一甩袍服,按劍走到廳外,拿手指天:“天子者,兵強馬壯者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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