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3 深謀遠慮(下)
蘇辰靜靜的等著沉落雁等人離開，遠遠的就綴在身后，他不知道寇徐兩人在哪，但前面這群人卻是清清楚楚，也省得再去尋找，直接跟蹤就是。
武力強大太多，就能造成全方位壓制。
蘇辰有心隱藏自己，這些人又是心有所系，被他跟了很長一段路，也沒能現。
倒是沉落雁緊鎖雙眉，走著走著，她就停了下來，沉聲問道：“我總是覺得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莫老，你們是不是哪里疏漏了？”
蘇辰看著沉落雁的神情，心中贊嘆不已，不愧是厲害的軍師級人物，就算她什么都沒現，就憑心里的一絲靈感，也能察覺到事情在不為人知的層面，已經悄悄的脫離了她的掌控。
“如此人才，對李密那種奸雄又是忠心耿耿，實在暴殄天物，以后得想個辦法把她拐過來才行，跟著瓦崗勢力哪有什么前途？
這一刻，蘇辰卻根本沒有想起，跟著他自己才沒有前途。
他如今一窮二白，等于什么也沒有，憑什么讓別人跟著他。
莫老頭等人聽到沉落雁的疑惑，立刻散開，在街道上仔細查探，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流，怎么也現不了有什么不對。
正在這時，一個漢子閃身過來，匯報道：“已現兩人行蹤，他們已被巴陵幫的香玉山引去碧翠樓，如今才剛剛歇下。”
沉落雁眼中精光一閃，也顧不得再尋找不對勁的地方了，只是下令道：“跟我來，封鎖碧翠樓大門口，你們幾個跟我進去抓人，哼，香家也敢伸手，胃口還真大，小心我剁了他們的爪子。”
一行人匆匆而去。
“香家碧翠樓？”
蘇辰細細思索了一會，半天才想起似乎情報里曾經提過，這是巴陵幫的屬下勢力。
巴陵幫就是隋帝揚廣手下惡名昭彰的手下，也是，專門經營酒樓妓寨。
明面上為皇帝搜羅秀女的同時，暗地里卻是四處拐賣婦女，很是為人不恥。
而寇徐兩人這時候跟香玉山結交，不但被哄騙得團團轉，后來，更是把自己認下的姐姐素素也送入了香玉山的嘴中，讓別人做了他們的便宜姐夫。
寇徐兩人畢竟是底層混混出身，對江湖詭譎手段了解不算太多，人雖然聰明但沒有閱歷支撐。
出道之后，就處處被人當槍使，以后雖然會成長為天下了不得的人物，此時也不過是兩個還未成長起來的傻小子罷了。
蘇辰面上帶著古怪的笑意緩緩走著，就見到前方碧翠樓已經大打出手。
沉落雁幾次搶入碧翠樓，都被一把長刀逼了出來，樓內一個肩寬體厚的少年人，刀法使得大開大合，明顯是沙場征戰刀法。
“這應該是戰場殺伐刀法‘血戰十式’了，一門如此簡單的刀法，也能讓沉落雁闖不過去，著實是武學奇才。”
蘇辰看得好笑，相對于沉落雁的驚奇與惱羞成怒，他看得更分明。
寇仲的刀法其實并不怎么樣，跟精奇奧妙更扯不上半分關系。
不過，他的刀上時不時的會涌出一道極其寒冷的力量，四周空氣都被刀鋒砍得泛起寒霜。
而他身邊的俊秀頎長身材少年徐子陵也會抽空出刀，這小子刀上卻也會偶爾出現一股熱浪。
明明沉落雁的武功高上他們許多，用的更是奇功絕藝榜上有名的“奪命簪”法，卻偏偏攻不進去。
“他們兩個練武時間不長，長生訣卻是四大奇書之一，是能直指天道的神功絕學，起步就是先天真氣，就算不能掌控體內寶藏，只是胡亂應用，也已經遠后天功法了。”
蘇辰默默的看著，對長生訣的威力深為贊賞，也更加渴望了。
這兩人只是練了一點皮毛，就能有如此威力，如果真正練成，那又會有多厲害？
過了幾招之后，沉落雁就現不對了。
她也不逼得太急，只是步步為營，用溫水煮青蛙的巧招應對。
蘇辰站在檐下，默默估算著，他也不急著出手。
先前在酒樓之中聽得沉落雁等人議事，有一句話他是認同的，體會更加的深刻。
寇徐兩人雖然是揚州小偷出身，但其人并非混混這么簡單，做為此方世界的主角，他們氣運十分驚人。
氣運這東西，在常人眼中，就是看不到摸不著，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
凡是有著驚人氣運在身，就會生出不凡之志。
也就是傳說中的野心了。
就如歷史上曾有一個青蔥少年，見到始皇車駕，眾人全都低頭臣服，偏偏他就敢下大愿，“大丈夫當如是也，彼可取而代之”。
這種情況，說得好聽是少懷大志，說得不好聽就是不知天高地厚，野心大得很，比反骨仔魏延的野心還大。
就算此時的徐子陵和寇仲兩人的確是為了生活奔波，看起來一無是處，但在無形氣運的驅使下，這兩人絕對是不安份的家伙。
所以，沉落雁的行事方式沒有錯，必須打落他們心中的驕傲，才能收他們為己用。
不然，這兩人會當面叫人哥哥，背地里還不知道怎么當你是傻瓜。
他們是沒有敬畏之心的，賊大膽。
蘇辰站在門外樹影里，面帶笑容的看著好戲，心知這就是一個死結。
沉落雁在戰陣之上予取予求，從未一敗，算計深遠，她知道怎么對付冠徐兩人的計謀，但不見得會有那個耐心，也不太清楚卑微少年人知好色慕少艾又生恐別人輕視的奇特矛盾心理。
門外瓦崗眾越來越多，冠徐兩人卻什么也不知道，沉落雁見到已布置停當，就不耐煩跟他們再單打獨斗。
她自忖看穿兩人的心事，身形一搶就到了房內，也不再試圖格擋兩人的刀光，只是笑吟吟說道：“今次你們可是第三次落在我的手里，秦叔寶已經歸降瓦崗，你們意下如何？”
“這樣也算贏？”寇仲張大嘴巴，探頭往門外一看，見四處都是人影，心里十分懊惱，知道又中計了。
不過為什么心里總是不太舒服呢？
人家靠到身邊，他們兩人憐香惜玉舍不得用刀去砍，如今被圍，的確也是怪不得別人。
“當然算啦！”沉落雁眼神一冷，說道：“若不是想著活捉你們，我早就叫手下眾人一涌而上，你們以為還能有什么機會不成？”
寇仲徐子陵兩人目瞪口呆，看看自己兩人仍然高舉的長刀，掃興的放了下來，說道：“我們手下留情，沒有砍下去，你反倒帶兵圍著，是不是有些恩將仇報了。”
沉落雁哧笑道：“如今天下大亂，密公撥亂反正，需要四方襄助，若非看你們兩個算是人才，在跟秦叔寶交戰的時候無意中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小忙，你以為我會這么多閑工夫來勸你們加入我軍。”
見兩人仍是面面相覷，舉棋不定，她不耐煩的道：“快作決定吧，我再也沒太多時間浪費在你們身上。”
她算起來自己已是三擒三縱，對付兩個小子，也算是足夠給面子了，就這樣還不能收服？
如今又是在別人的地盤上，多留一天多一分危險，卻是有些焦躁了。
“功虧一簣啊！”蘇辰站在門外，看著寇仲徐子陵兩人一瞬間面色大變，不由暗暗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