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以寫嗎?”
葉春秋心里想笑,夫人很性急啊,不過話又說回來,人都有愛好嘛;葉春秋倒也不客氣,去尋了文房四寶,而后打開光腦,搜了一本后世關于中醫治療婦科的全書,葉春秋開始動筆,談夫人則只是坐在一旁喝茶,足足一個多時辰,葉春秋才直起腰,活動了胳膊,挺累的,將書稿交給談夫人,談夫人細心看起來,越看,她越是心里有些震撼,怎么說呢,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和平常的醫術全然不同,平時所見的醫書,大多都只是說一些治病的方子,或者說一些病理,可是這醫書雖然只是開言,卻有點高武建甌的味道,你說它是空談,偏偏每一個字都尤為精煉,又有許多道理,似乎是在暗示,想要治病,首要是尋病根,只是看到一半,下面沒了。
談允賢意猶未盡的抬眸:“只是這些?”
葉春秋苦笑:“這醫書可是百萬言,學生一下子怎么…”
百萬…談允賢滿是震驚,單單這兩三千言,就吊足了她的胃口,后頭百萬言會是什么?
葉春秋笑呵呵的道:“不妨這樣吧,學生往后若有什么空閑,就幫夫人寫下來,慢慢積少成多,什么時候寫完了,再給夫人看如何?”
談允賢現在是百抓撓心:“這…只怕需要數年的功夫吧,只怕難為了你,老身反正四處游醫,就在寧波等你的佳作。”
老夫人很精明啊,其實她倒不是等不起,而是擔心自己若是走了,葉春秋被其他事耽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后,豈不是一輩子都看不到這本神書了?這可是上百萬言,人家和自己又沒有什么關系,憑什么每日這樣上心給自己寫?留在這兒,每日在葉春秋面前晃悠晃悠,葉春秋能偷懶嗎?
葉春秋故作驚訝道:“怎么,夫人要留在寧波?假若在寧波,就怕夫人有所不便,哎…那么不妨,學生為夫人尋一處住址,噢,夫人待在這里會不會百無聊賴,這可不好,不妨如此,恰好醫館里也差一個大夫,老夫人擅長婦科,馳名江南,是否能給春秋一點薄面,就留在醫館里,幫人看看診?”
圖窮匕見哪,這時候終究還是要臉皮厚,這樣的名醫在這里坐診,對于醫館有極大的效應,這個時代的女人很難拋頭露面,尤其是寧波城里的那些大戶人家,家里的夫人、小姐若是得了婦科,又不能請男大夫,只能靠一些偏方和一些略知一二的老嫗診視,效果嘛,大抵和跳大神是差不多的,想想這年代的家鄉婦人們如此,葉春秋很揪心哪,而談夫人在此就不同了,一來她早有一些名聲,二來擅長婦科,而最最重要的卻是,她是個女人,這等于是填補了醫館婦科方面的空白,醫館往后不但會得到廣大男人的趨之若鶩,便是女子也會青睞有加。
談允賢微微愕然了一下,心里也轉了許多念頭,葉春秋的心思,她懂,可是話說回來,人家既然得了神書,還肯傾囊相授,且不說別的,單說抄寫出醫書來,就是一件費時費勁的事了,便滿口答應:“如此甚好,只是老身自有住處,倒不必費心。哦,還有一件事。”
葉春秋心里松了口氣,一下子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有一位擅長婦科的女神醫,對于醫館的作用,顯然遠遠要高于十個二十個馳名江南的男大夫,這年月,女人地位低,尋常的女子哪有機會接觸什么醫術,更遑論是出來給人看病了。
“夫人有話,但問無妨。”
談允賢撫了撫額前的銀絲,而后看著葉春秋,道:“你年紀輕輕,就已有功名了嗎?后生了得,卻不知你是否娶妻…料想應當是還未娶的,只是已定了親事了嗎?老身也有幾個世交,家中的小姐都是賢淑有禮…你不必害羞,男兒大丈夫,怎可無妻,這無妨的,你若是…”
呃…葉春秋感覺怪怪的,怎么無論是女病人、女神醫都愛這個調調。
搖頭,嘆息,禁不住想要仰面三十度,看著房梁,房梁固然沒有長出花來,可是清秀純潔的臉上,那清澈的眼眸里,散發著淡淡的哀愁,葉春秋低聲喃喃念:“其實,我還沒有發育好嗎?”
送別了談允賢,葉春秋一直在醫館里等到了子時,舅父孫琦才醉醺醺的回來,他興致顯得很高昂,道:“一切都已經辦妥了,明日正午就去米行,直接訂立契約,連保人也已請了,乃是縣中的周舉人,周舉人肯賞這個臉,也是因為春秋,他對春秋很欣賞。”
“是嗎?”葉春秋笑了笑,像是了卻了一樁心事,嗯,累了,就在醫館里將就睡一夜,談允賢的事,明日再和舅父說。
到了次日一大清早,照舊是開門看病,葉春秋其實挺苦惱的,只希望醫館趕緊的擴建起來,多招募一些大夫,從此之后自己也就可以抽身,坐地收錢就可以了,固然學業對他來說也并不緊張,可是他現在終究還是要以舉業為重,總不能每日跑來做蒙古大夫。
等到正午生意冷清了一些,便隨著舅父一同去隔壁的米行。
這是舅父強烈要求下來的,既然自己是醫館里真正的幕后東家,這么大的事,定要自己親自過目見證才好。
葉春秋頭戴著綸巾,穿著舅母縫制的秋衫,這衫子縫線倒是很用心,唯一讓葉春秋有點那啥的就是顯得有些寬大,怪怪的,總之就是不合體;自然,舅母對此是振振有詞的,自己在長身體的時候,現在大一些,明年就合身了,后年再長高一些,那就更加貼合。當然,假若葉春秋早點成婚,早點生娃娃,這衣服還可以再改一改,用這布料改幾件小襁衣,大抵就是如此循環,子子孫孫無窮盡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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