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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六十七章:算賬

  無數的鎮國新軍已經沖入了劉府,猶如潮水一般,而此時,葉春秋已揪住了一人。筆、趣、閣www。biquge。info

  這劉家的仆役已是嚇得臉色青白,身如篩糠,在葉春秋的怒問之后,這仆役期期艾艾地道:“在…在后堂…后堂的花廳里。”

  葉春秋目光冷峻,他沒有注意到那早已面如土色,還蜷在門房那兒的劉宇,而是快步朝著內院而去,一面道:“花廳。”

  呼啦啦的,無數人瘋狂地朝著大院深處而去。

  就在不久前,在這劉府不遠處,兩個人影火速朝劉府的方向趕去。

  為首的一個,卻是穿著宦官服飾的朱厚照,另一個穿著欽賜的魚服,他口里正絮絮叨叨著道:“陛下,若是讓人知道是我將你帶出來的,非要殺我頭不可,哎,早知今日不入宮站班當值了,早知…”

  朱厚照終于忍不住打斷道:“好了,住口,你是朕的義子,誰敢殺你?這么大的事,你也不想出來看看熱鬧?快,快一些,再遲,就趕不上熱鬧了。”

  “陛下,兒臣…兒臣…”錢謙一臉委屈,心痛得幾乎要死去,他正待要張口。

  突然,一聲爆炸響起,遠處的一條長街上,突然冒出了一團巨大的火光,焰火沖得足有十丈之高,穿著一身宦官服飾的朱厚照打了個趔趄,然后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升騰起來的火焰,呆滯地看著那燒紅的半邊天空,他喉頭滾動了幾下,禁不住驚嘆道:“干得漂亮!”

  “陛下…”錢謙一下子沒趴下,他滿是驚嚇:“陛下…這是要糟了啊,糟糕了…這葉春秋…壞事了…”

  朱厚照不由撫額,嘆了口氣,道:“壞什么事?朕…哎…朕已經習慣了,他總是如此,做事毛毛躁躁的,快走,咱們近一些去看。”

  說罷,朱厚照便加急了腳步。

  錢謙卻更為擔心,自從劉瑾掌了內廠,他的情況就有些糟糕了,堂堂錦衣衛僉事,居然被調去了宮中帶大漢將軍們站班。也活該他倒霉,當朱厚照三更半夜尋上他,讓他帶自己出宮的時候,他雖是不敢,卻還是被朱厚照脅迫得沒法兒。

  現在廠衛里實在混不下去了,劉瑾顯然處處針對他,若不是顧忌著陛下,估計早就將他置之死地了,所以錢謙只能抱住朱厚照的大腿,才會覺得安全一些,這才冒險帶了朱厚照出來。

  京中的事,他大抵有一些了解,這葉春秋現在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可是萬萬料不到這個家伙…

  等到朱厚照和錢謙抵達了一片狼藉的劉家大門時,卻見大門里空空如也,早沒了人,朱厚照聽到內院里傳出喧嘩,立即朝錢謙招招手道:“進里頭去,快,要遲了。”

  二人貓著身子,如賊一樣,繞過影壁,朝著深處去。

  葉春秋已抵達了后院的花廳,花廳里,一個人影都沒有,可是很快,便有人揪著一人來,道:“恩師,人在這里。”

  葉春秋回頭一看,便見那劉芳被人如拖死狗一樣拖到了廳中,他一見葉春秋,便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癱在地上道:“我…我…天子腳下,葉春秋,你是這是要謀反嗎?”

  葉春秋瞇著眼,冷冷地看著他,眼眸里的光芒猶如冬日里的冰峰。

  看著葉春秋一步步靠近,劉芳甚至不敢對上葉春秋那銳利的眼睛,心里害怕到了極點,但還是努力地擺出一副強硬的樣子,虛張聲勢地道:“你…你敢動我一根手指頭,我乃錦衣衛親軍,是都御史劉宇之子。”

  他的話,確實令葉春秋遲疑了一下。

  錦衣衛親軍,就是天子的私兵,就算是有罪,那也該是陛下親自料理,而絕非是葉春秋可以輕易處置的。

  只是在葉春秋遲疑的功夫,身后有人厲聲道:“葉春秋,你放肆!”

  只見那剛才被驚得失魂落魄的劉宇連滾帶爬地來了,衛戍的鎮國新軍生員也沒有攔他,劉宇怒氣沖沖地奔來道:“你…葉春秋…你是想要造反嗎?這里是什么地方,你可知道…”

  他之前就驚得臉上毫無血色,看著被人拿住的劉芳,更是心疼到了極點。

  葉春秋則回頭看他,而后踱步到了劉宇的面前,眉頭輕輕皺起,道:“劉大人,你自己做的事,你忘了嗎?”

  劉宇瞪著葉春秋道:“什么?”

  此時,葉春秋顯得出奇的冷靜,道:“你與宗室聯絡,想要借此來打擊我,你讓你的兒子跑去滋事,埋伏我鎮國新軍的生員,你甚至此前,還將家父調去寧夏,妄圖讓家父做你們的替罪羊,這些,想必劉都御史還記得吧?”

  劉宇聽罷,獰笑地看他道:“呵…這些和現在無關,本官只知道,你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你若是再敢胡鬧…”

  “再敢胡鬧又如何?”葉春秋抿抿嘴,唇邊怪異地帶出笑意。

  劉宇有些惱羞成怒,道:“你若是胡鬧,你就是謀反,死無葬身之地。”

  葉春秋卻是嘆口氣,頗有些知音難覓的感覺:“我聽人說過一句話,這個世上,最了解你的是自己的對手。可是顯然,劉都御史一點都不明白我。”

  劉宇快要氣瘋了,他是堂堂都御史,想不到今日,居然被人破了家,想到這里,他怒氣難消地瞪視著葉春秋,道:“你要說什么?”

  葉春秋很是寂寞的口吻,確實有些惆悵,事實上這句‘至理名言’不太正確,因為劉宇確實不了解他。

  葉春秋幽幽地嘆息道:“劉都御史知道為何我能簡在帝心嗎?”

  劉宇皺眉,卻還沒有回話,聽又聽到了葉春秋的話。

  葉春秋直直地看著劉宇,道:“因為我心誠。”

  劉宇的眉頭下意識地皺地更深,道:“什么?”

  葉春秋漸漸將臉上惆悵的表情收斂起來,只是越發顯得冷冽,對著劉宇沉聲道:“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固然人有好壞,可是在我的心里,總有許多種人,可是有一種…它叫至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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